刀很快,快到桥兵只能砍出一刀。
刀很飘,桥兵一刀可能砍不中。
刀的飘,并非因为快,相反,刀很飘的时候根本不快!
这么说吧,东郭弘出刀桥兵的手,出刀之时并非针对手,可能出刀空处,可能砍在刀上,也可能指向腰间……无论出手何方,到手的途径并非唯一,桥兵砍得了其中一条或几条途径,总归不能完全封死。
如此刀法,桥兵兴致大涨!
躲了两刀之后,桥兵有了主意。
给他目标,诱他前来,砍他人!
顿时,两人险象环生……
少倾,恢复正常,打斗没停,仅仅是动作慢了几分。
和东郭弘一样,桥兵也找准一个地方,一个字砍!
桥兵选的地方比手重要了一点,他的下巴,三次尝试之后,东郭弘被迫防御!
叮叮叮 足足小半炷香时间,东郭弘虽处于被动,刀却也是全部挡下。
蓦然,桥兵缓了几刀,只因这样打,看不出来东郭弘的招式。
东郭弘趁机反击,一改缥缈的刀法。
韶兴贤皱了皱眉头,东郭弘的这套刀法,新近悟出,计划明年比试中挑战排名三十的扶安。如成功,即可确保天同碑排名升至第一。
转念一想,他明白了东郭弘的意思。排名还可以再想办法,这,堵门却是迫在眉睫!
还有另一个问题,桥兵的刀,只有砍,属于无招的范畴。天同碑是无招这种理念的坚决反对者,天机碑,坚决拥护无招的理念,守碑人令狐泰就在不远处。
韶兴贤抬头看了一眼令狐泰,见他一脸严肃,很是纳闷,他在想什么?不该是玩味的笑吗?
场上,东郭弘的刀,画起了圈。
圈,并不完整,无时无刻都存在变化。桥兵不动,则圈到身前,危机四伏;动则面临无数种变化,防不胜防。
刀,还能这么玩?!
桥兵满眼惊喜,随即犯了愁,这怎么破?
东郭弘的刀,引得周围议论纷纷,敦题山从来不缺稀奇古怪的招式。
比如有人把碑上图案分解为招式,攻势凌厉但只有三招,三招过后就傻了,人称三板斧。
有人把纹路理解为气血运行路线,却导致最终没有去处,只得从手指出来道道劲气,取个名字叫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
有人认为所有的字都是指力所为,穷一生研究指力,取名灵犀一指。最终指头被三板斧砍掉了半边,郁郁寡欢。
而东郭弘的刀,一眼即可看出非同小可!
圈,可大可小,意味着可推进,亦可强攻。画圈,随处可起手,隐蔽性极强。
诸葛依看得眼神一亮,于此,自己的线攻击且不是很容易融入剑意当中!
桥兵已经快退到了泥地边缘。
要是有一定距离,者行即止攻击一条线,或许可以避开他,现在明显不具备条件。
要败了吗?
蓦然,桥兵发觉犯了个错误,太过于关注对方的刀!东郭弘圈上的刀,需要契机才生变数。那么给他变数!
刀意顿起!当然,桥兵不认为这是刀意,而是像写字那样,写三层。
刀意,东郭弘见得不少,击破即是人。
刀意破得很快,破了一层竟然还有一层,东郭弘的刀一滞!
眼前的刀意,不是很强,但很厚,东郭弘不知有几层。第一层促使刀确定了变数,却迎上了第二层。
刀意中起手,东郭弘还做不到!
于是,他怎么过来的,就怎么退了回去……
桥兵也不管他的刀,只管把自己的刀挥好!
三层刀意,韶兴贤未曾见过。他只看到桥兵的刀貌似杂乱无章,东郭弘却在节节败退!
当然,他不会认为东郭弘佯败,不能动的领悟已经使了出来!
东郭弘侧身一闪,刀意瞬间跟了上来,甚至跑过头了一点……他明白了,桥兵只需转身,自己跑在外围,速度无法抗衡。
“我认输!”
“你没输。”
“你在堵门,拿不下你就是败了。”
“那我占了便宜?”
“无妨,非性命之拼,不存在便宜。”
刚刚还惊异于东郭弘的刀法,转眼间却被乱刀砍得认了输!
“放水吗?”有人高喊。
集众人目光于一身的黑衣人,坚持了几息,退了出去。
这,并不是他们看懂了,而是懂个道理,被堵门了,还放水,那是脑子进水!
诸葛依似懂非懂。
她见过这种乱砍,一层刀意之后还有。现在她也明白了,桥兵不是以速度取胜,而是这种乱砍!
不懂的是怎么砍出多层刀意来的?
天同碑碑主退回屋里,桥兵一人站在门前。
“什么情况?”
“刀意,破了一层还有一层。”
“屠信,你看出什么来了?”
屠信,天同碑排行第二,敦题山排行第九,喜欢精妙的招式,在天相碑呆过几年。
“我第一次听说多层刀意。”
韶兴贤有些头疼,一般人上去,不一定能逼出他的多层刀意。难不成天同碑注定这一劫?比试之前,招数尽出?要知道,悟出新的武学,并未一年半载能成。
天同碑,桥兵只能看到正面。无数小字密密麻麻,最终形成天同碑三个大字。
从已经打过的四人看来,天同碑应该重点在于招式的精妙,桥兵很感兴趣,他没有像样的招式!
没有打斗,留在天同碑的人越来越少。
也确实没啥打斗,午后的天同碑碑主,出手不是为了取胜,而是想要搞明白,挥刀为何能如此之快。
桥兵见过他们的招式之后,砍几刀给他们看看,仅此而已。
这样的比试,韶兴贤有所预计,好奇并不是坏事,他的问题是如何击退桥兵。
天同碑,灯亮了整整一夜。
翌日辰时已过,门前依旧不见桥兵的身影,韶兴贤纳了闷了,难道不堵门了?
商量了一晚,最终决定由屠信出手。招式为主,刀意为辅,搞清楚他的刀意究竟如何形成。
当然,天同碑可以强攻,内力辅以招式。天同碑不以招式取胜,而以内力取胜,这违背了天同碑的宗旨。
一招呈天下,天同碑的宗旨。
天机碑主张无招,在天同碑眼里,就是被动挨打,只能见招拆招!
疑惑之间,外面脚步声乱作一团。
“天机碑被堵门了!”
还有人喊。
蓦然,韶兴贤想起令狐泰的一脸严肃……
对于令狐泰,韶兴贤还是很服气,敦题山排名第二。
虽然看不惯一打架就杵在那里,拿把剑跟拿扫帚一样,但是,他确实有本事。无招是他的理念,但你用出来的招式,他能比你用得更好。
所以,很多人背后称他为令狐无耻。
当然,令狐无耻也恨一个人,他甚至觉得他更无耻,那就是排名第一那个。
天机碑门前,玄色服饰当中,一抹白色尤其显眼!
令狐泰杵在门前。
昨天的预感,这么快就灵验了,难不成是乌鸦附体?
他很头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桥兵属于那种无招。无招是天机碑的理念,要是击不退来自天相碑的无招,天机碑威严何在!
无招对无招,谁先动手谁吃亏!
就算平局,那也是天机碑输了。
所以,他头疼!
当然,桥兵不知这层关系,所以一上来就主动出了刀。
对手名叫左丘兴,武器是剑。
桥兵刚一出刀,左丘兴一剑刺出!
这一剑平淡无奇,拦在前进的路上。
这种打法,桥兵很眼熟。他自己就经常这么干,怎么能不眼熟!
桥兵刀鞘出手。
剑入刀鞘半尺有余,刀鞘在人手里,左丘兴一愣,桥兵的刀到了面前!
韶兴贤差点笑出了声!
这就是无招?!
令狐泰差点没站稳!
一招不到,就败了?
好像没有规定不能用刀鞘?左丘兴自己也有剑鞘!
终于,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欢乐的气氛中,左丘兴抽出了剑,歪歪扭扭回了天同碑。
“不能用刀鞘吗?”桥兵环视一圈,笑什么?
“能能能!”回答他的是童一禾,七杀碑守碑人,说完捂住了嘴。
左丘兴,天机碑排行第四,敦题山排行十八。这一战,虽然他败了,但没人认为桥兵胜得了他。只是事出突然,敦题山还没出现过用刀鞘收了对方武器的打法。
出剑没问题,时机没问题,位置没问题,速度也没有问题,问题是刀鞘,令狐泰想了半天,桥兵那一刀,还真不能去拦,必须出招才行……
当然,出招过程中可以抖动,避开对方的刀鞘,但这只是针对这一招,鬼知道刀鞘何时出现。难不成既要关注对方的刀,还要关注刀鞘?
无招,以最简单的招式,最简单的动作,破解任何纷繁复杂,眼花撩的招式,刀鞘确实是个问题。
令狐泰没有怀疑自己的理念,任何招式,都有自己的缺陷,隐藏深浅不同而已,刀鞘也是一种招式。
天同碑碑主,武器以剑为主,也有刀,难不成用刀鞘装不下的兵器?令狐泰摇了摇头,不由得笑了笑。
场上,又一玄衣青年,武器依旧是剑。
桥兵照样一刀,玄衣青年放弃了拦截,选择对攻!
叮叮叮 桥兵放弃了进攻,在他的剑上砍了数刀!
一顿乱砍,没有任何招式。
无招讲究的是冷静,沉着稳重,以不变应万变。玄衣青年面临一通砍,同样无招,只有简单的砍,无招可破。退一步讲,就算有招,他也得先把剑稳住,而这点,他做不到!
令狐泰没心思管这些,随他们去打,他依然很冷静。
作为以无招为理念的碑主们,一点不好斗,但是喜欢打架!
原因有二。
其一自己人打不起来,两人都杵在那,比耐心,倒是可以,忍不住的先出招。
其二谁会有事没事把招使给他们看,让他们破解?
所以,今天,天机碑前的打斗从未停歇,和激烈无法沾边,但乐趣无穷,各种怪异的现象层出不穷。
比如,两人站了半天,谁也不抢先出招,桥兵干脆反持刀鞘套住对方的剑。
当然,也有套不住的,对方的剑很飘,一抖手,剑尖乱颤。这种故意避开刀鞘的做法不可取,失去了出剑的意义,挡不住桥兵的刀。
也有率先出剑,却被桥兵砍得剑不成型。
天机碑确实不容小觑,桥兵的结论。
当然收益不小,刀中八法,八种基本刀法,天机碑都有破解之道!
桥兵的基本刀法,越来越趋于完美。天机碑也逐渐从刀鞘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不再抖剑,转动剑身。
打斗趋于正常。
第三天,桥兵出现在天梁碑门前……
天梁碑,讲究气势,人人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未出招先强三分!
第七天,天府碑。
这里的碑主和天梁碑恰恰相反,站在那里,若有若无,大有你强任你强清风拂山岗的味道。
打了一架,一架打了一天。
令狐泰最恨的人就在天府碑。
天府碑不讲究无招,他们有招。无耻的是他的招无效之时,会用你的招式来对付你!
强到一定程度,就成了他和你对练。
也不完全是对练,你的招式假如有缺陷,假如他正好有招克制,那就另当别论。
亦或者迫使你使出有缺陷的招式,一举击破!
第八天,敦题山炸锅了!
天机碑门前,天机碑碑主远远少于堵门的人!
门前人满为患,玄色服饰穿行在五颜六色中,毫不起眼。
左丘兴打了十多场,再也不想打了,好斗的他索然无趣,远远没有对阵桥兵时的压力。
但其他碑主乐此不疲,甚至允许多次挑战。
难得一见的锻炼机会,令狐泰杵在门前,看着泥地里的跳来跳去,手持各种刀鞘剑鞘,若有所思。
他想去看天府碑,奈何门前这么乱,得确保房子不被拆了,只得作罢。
同样,天同碑门前,也是人仰马翻。
上手才发觉,天同碑还是天同碑,没拿下桥兵,并没影响他们的实力。
天梁碑门前稍微安静一点,毕竟,首先要无惧天梁碑的气势,其次才是出手。
七杀碑,桥兵没去过,反而没人前去堵门,童一禾一脸怪异,看了看自己的石碑,好像有点不真实……
敦题山最东侧,小小的土包,一青衣人站在此处。
“空老,何事?”声音不大,好似和身边人说话。
几百丈之外,一道青烟升起,转瞬来到土包。
“天府、天同、天机和天梁被堵了门。”
“堵门?”青衣人重复了一次道,“伤亡几何?”
“没有伤亡,只有切磋。”
青衣人眉毛挑了两挑。
“敦题山,如今如此没有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