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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一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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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郁葱葱,从山脚直到山顶,一切都被树林掩盖得密不透风。

  坡势很陡,偏偏看不到任何山体,好似树冠的一座山,挺立在连绵的群山之上。

  圆圆的树冠,好修经过了修剪,不管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一丝不苟。

  群山之间,河道弯弯,一直安静的河面,在此处忽然破涛汹涌,万马奔腾数里,涌入平静的河面。

  临河这一侧,树冠起势之地,两人面对面站立,相隔数丈。

  一人绿色衣裙,风轻拂,衣带飘飘。

  一人紫色衣裙,纱巾掩面,紫色映得额头很是显眼。双眼微闭,纱巾有点错位,时不时碰上睫毛。

  一只手,晃眼,缓缓抬向纱巾下摆。

  蓦然,绿衣人身形闪动,左手剑诀,剑在前。似刺,但剑尖微晃,似圈,但手腕纹丝不动。头发脑后飘飘,身后衣带起伏,数丈距离转瞬即到。

  紫衣人坚持把纱巾拉了一下,剑,就在一尺开外。

  绿衣人的剑,毫无征兆往下劈出,直至竖立,并未停歇,往身后撩出,人却借势上升了几分,几乎和紫衣人头顶头越过了她。

  整个动作没有丝毫停歇,行云流水,分不清哪是人,哪是衣裙!

  飘落,站定,衣裙飘了几飘,笔直的垂痕,几经波折,直至脚跟。

  “为何收招?”紫衣人,声音平稳,好似刚才那一剑不存在似的。

  绿衣人已经转身,垂痕时隐时现,往出发的地方走去。

  出发点,绿衣人转身,站定。

  “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怕伤到我?说吧,谁教你偷袭的?”

  “都一尺不到,你还在整理纱巾,后面还有一十三式变化……”

  “谁教你偷袭的?”绿衣人说了十来息时间,紫衣人的纱巾也收拾妥当,一双眼睛,灿若星子,好似能看穿一切,缓缓问道。

  “刚才那一剑,还能再快,如果练完大庸空明,至少还能提高一倍……”

  又是十几息。

  “回答我的问题!”

  “不能偷袭吗?”

  “回答问题!”

  “偷袭,还用学?是人都会……”

  “还教了你什么?”

  “没有了。”

  “你还在等什么?”

  话音刚落,绿衣人随即起步,连踏九步,每步一尺来高,九步近丈余。

  其实,这只是一纵之力,分解成九步为了调整身形,第九步后,以最佳方位和角度出手。

  紫衣人一动未动,甚至连双眼都还是平视。

  第九步,绿衣人的剑鞘掉了下来,有起步的速度,落地正好在紫衣人身前。

  与此同时,绿衣人一剑往上撩出,一道剑气,直逼紫衣人。人空中转了近一圈,剑画圈,落向紫衣人。

  剑圈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汇集到一点。

  紫衣人抬手,一条树枝,寥寥几片树叶。

  树枝自下而上,剑鞘首当其中,随即倒飞,落地晃了几晃,开始下倒。

  剑气化于无形,随即树枝略斜,搭上绿衣人的剑,往下一带。

  绿衣人剑倏地往下一沉,人在空中微微一滞,随即剑转头向上,人已落地。

  紫衣人树枝击在剑尖,剑弹起一尺有余,猛地偏右,剑圈依旧,绕过树枝,向左下划。

  绿衣人的剑,时高时低,剑圈时大时小,身形更是变化无穷,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围着一动不动的紫衣人,绕了数圈。

  远远望去,绿色环绕,时浓时淡,紫色好似一朵花,点缀期间。

  时不时的一点闪亮,犹如镶嵌在花间的珠宝。

  蓦然,紫衣人的树枝带出了风声。

  绿衣人的剑,挡开了三尺有余,剑也无法成圈。

  收招,往回走。

  “谁教你扔剑鞘的?”

  “师父,我不是你教出来的吗?”

  “我何时扔过剑鞘?”

  “你用不着扔,那是你厉害。我扔了就不行?”

  “废话少说,再来!”

  日上三竿,那朵花还在。

  风中,隐隐有了炊烟的味道,两道人影,一绿一紫,往西。

  “还有一个月,大庸空明不能成,我就出去一趟!”

  “师父,你不能这样!”

  “为何不能?”

  “扎梅十三手完了,又是大庸空明,大庸空明之后呢,还有啥?”

  “前面十几年,你欠我的都得给补上!”

  “师父……”

  “还好意思叫师父,你丢我的脸还不够?”

  “我咋的了?”

  “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还不够丢脸?”

  “谁说的,我没输过!”

  “没输!”紫衣人突然转身,抓住绿衣人飘在身前的头发,晃了几下道,“你告诉我,这缕头发自己掉了的?”

  “输了竟然不告状,你当我白养了你十几年?”

  “怎么输的?”

  “我没输。他救了春丫头,我没下手而已。”

  紫衣人忽然回头,绿衣人愣了一下,站定。

  “你真是丢脸到家了!连输了都不知道,你自己捋捋,那缕头发距脖子有多远?”

  绿衣人,当然是烛影,愣了一下,脸色突然变白。

  “那缕头发呢?”

  “……扔了……”

  “扔了,骗鬼呢?只怕给了那小子吧。”

  烛影陡然转身,拔腿就跑。

  “干啥去?”

  “练功去!”

  紫衣人,缓缓下山。

  烛影,径直爬上了山顶。

  大树环绕,九个树桩,八个方向各一,中间一个。

  中间树桩上,烛影打坐,少倾,又站了起来。

  “竟然真的想杀我?!”烛影自言自语。

  忽然,烛影双颊绯红。

  老顾船屋,桥兵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烛影消失了五个多月,连严春桃都不知她的去向,自己该从那里找起?

  河边街,转了一个上午,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至少包括三个方面。其一,没有一眼能看出来的外地人;其二,没有感觉到有武功高强的人;其三,没有人跟踪自己。

  相家人如果在此,肯定不会放过这种机会,除非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得暴露行踪。

  所以,桥兵想来想去,觉得很危险,但又没有证据……

  山崖上的山洞,成了桥兵的修炼场所。

  再有几个月,修炼框架的横竖即可完成。当然,框架完成之后,还有框架扩展,也就是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四条脉络,再后就是扩展框架的横竖补全……

  搭建框架,随后补全,然后扩展再补全,再扩展再补全,最终结果就是全身七百多穴位全部贯通,任何两个非相邻穴位,至少有三条路径可以相通,重要穴位需要五条以上路径。

  按照白胡子老头的说法,这一套完成,至少需要近二十年,还不包括最后的巩固。

  桥兵现在的框架,最原始那部分。

  山洞里,桥兵完成了最后的横竖,基本完成了一个阶段。

  上次的药力,前几天才完全消化完毕。

  此时,桥兵需要的是整理好这些横竖。

  翌日,桥兵一早回到老顾船屋。

  佘暮芸竟然在此!

  “桥君,你有空去一趟一水河吗?”

  “一水河?是什么地方?”

  “春桃姐在那,可能有些危险。”

  “好,在哪?”

  “沿侬河往下,百里地左右。”

  一水河,侬河下游最大的支流,没有之一。

  奔腾数百里,最终汇入侬河。

  河面九湾十八拐,入口前几十里,有一段水流湍急。

  入口处,有一城,名曰一水城。

  今天的一水城,陌生面孔奇多,几乎都是练家子,要么配有武器,要么成群结队。

  一水城衙门,捕头荀成荫严阵以待。

  捕快悉数派出,维护一水城秩序。

  当然,不是陌生人有异常举动,而是不少商人来衙门寻求保护。

  至于为何出现这么多陌生面孔,荀成荫一头雾水。

  “报!城北陌生人开始聚集!”

  “可探明原因?”

  “原因未知,但悉数出动,有离开一水城的迹象,所有人随身物件全部带齐。”

  “继续监视。”

  “报!城北陌生人开始往东移动!”

  “报!往东移动折返,停留在城北!”

  这群陌生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城北晃了好多圈,或东或西,始终活动在城北山脚下。

  城北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好不容易在此落到地面,一水城建在山前。

  西侧是一水河。东侧,群山包围之中,一望无际的平原,侬河沿着平原流向远方。

  城北有什么,荀成荫一无所知,他在一水河二十来年,城北从未去过,也从未有人往城北上山。

  城北的山,悬崖峭壁,根本无法攀岩。

  荀成荫带着疑问,来到了上任捕头的家。

  “单捕头,城北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可疑?闻所未闻,何出此言?”

  “大批陌生人逗留在城北,不知何故。”

  “我曾上过城北的山,山上尽是密林,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老单沉吟了半响道。

  “单捕头上山为何?”

  “当年有传闻,说城北山上有秘密组织,朝廷委派下来的任务,但未曾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这么说来,城北有传闻,难道这次的陌生人也是冲着传闻而来?”

  “随他们去吧。退一步讲,就算有秘密组织,这么多年来,一水城相安无事,也无伤大雅。”

  荀成荫得到这个信息,放弃了对城北陌生人,全力应对商人提出的周全保护。

  桥兵来到一水城之时,城北陌生人聚集已经半个多月。

  “小弟,可有认识的人?”游荡了三天,祁雁兰忍不住问道。

  “未曾发觉。”

  “要不我们绕道东侧?”

  “再等几天,绕出去就不知这群人的动向。”

  客栈的饭菜,以鱼为主,祁雁兰更喜欢烤鱼,刺脆,其他做法多少有些差异。

  后院烤鱼,一天总会有一次。

  他们俩的反常,反倒引起了荀成荫的注意。

  登记的是朝廷令牌,荀成荫亲自前来拜访。

  “阁下光临一水城,有失远迎。”

  客套话千篇一律,桥兵随口应承。

  一番寒暄,荀成荫出了来意。

  “朝廷又要调查一水城城北传言?”

  “朝廷向来关注百姓安居乐业,城北的人是何来路?“

  “具体来路未知,但绝非一水城周边人士。”

  “何时聚集?”

  “两个月前陆续到来,半个月前就聚集在城北。”

  任然没有有用信息……

  三日后,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们俩为何不在城北聚集?”

  “为何聚集?”

  “可有标识?”

  标识,桥兵自然没有。

  那人一见,转身欲逃!

  桥兵一闪身拦了下来。

  “不要杀我,我只是传声的!”

  “传声何事?”

  “三天后,能上山的从城北上山,侬河南的乘船,沿一水河北上,侬河北的从东侧入平原。”

  “北上何事?”

  “小的不知。”

  “有多少人?”

  “小的还是不知。”

  “你知道什么?”

  “小的只知道,这些人是打先锋,正主还没来。”

  “正主是何人?”

  “小的不知。”

  “你是何人?”

  “水城武馆跑腿的。”

  水城武馆,位于一水城东南角。

  跟有些武馆比起来,有些寒碜,但在东南角,算得上是大型建筑。

  馆主忙了一天,正准备回到内堂。

  忽然出现的两人,馆主停在了大厅中央。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武馆!”

  “有几个问题需要请教。”

  “一概不知,两位请回,否则休怪在下不客气!”

  祁雁兰二话不说,一脚把馆主踹到墙边。

  “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馆主跌坐在墙角,一声不吭!

  “城北聚集所谓何事?”

  “无可奉告!”

  桥兵晃了晃令牌道:“看来你的武馆可以关了。”

  馆主愣了半响,随后站了起来。

  “据说上游百里,有一秘密组织,此次由某神秘人号召,为武林除害,计划分为三批,歼灭此组织。”

  “具体什么时间?”

  “三日后,第一批前进八十里,潜伏在附近。十八日后第二批出发,同时第一批发起攻击。第三批于一个月后出发。”

  “都是何人?”

  “据说秘密组织号召之下,以九大派为主力,辅以各门派的附属势力的好手,人数之多,颇为罕见,至少近几十年未曾听闻有如此大的声势。”

  “你的接头人是谁?”

  “没有接头人,仅以飞刀送信。”

  桥兵略一迟疑,馆主又道:“此事对朝廷来说,并不是坏事,为何插手此事?”

  桥兵前脚刚走,馆主迅速换上了夜行衣,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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