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中。
姜缘正在瑶台班中教导着重阳。
只听真人讲道:“夫金丹者,始初必以五人为先。此道甚难,盖因五人者,各有神通,自应天地数,乃身中未有前,便其有存……”
真人讲着五人的一些缘故,所讲乃是五人之用等等,但他不曾挑明,只道须重阳自悟而出。重阳洗耳用心倾听,不敢有误。
真人讲至过半,忽觉洞府震动,他心有所感,朝府外张望。
重阳自闻道中惊醒,道:“师父。”
真人拂袖,清风徐来,使重阳心静,他说道:“莫教心乱,府中有我,无碍。”
重阳拜礼道:“是,师父,”
真人道:“你且归室中静修一二。”
重阳遵命,再三拜礼,方是离去瑶台,归他静室。
姜缘自出瑶台,他要出府一观,忽有声起,乃为祖师。
“童儿,那猴头同其二心而来,将之收伏,莫教其乱了山中清净。”
姜缘闻听,知了事由,转身遥拜祖师静室,遂往山外去。
话表二心行至灵台方寸山,六耳凶性更盛,再同大圣打起,两条铁棒振天关,各展武艺呈刚强,这个说你假我真,那个言我真你假,各不相让。
大圣架住六耳铁棒,说道:“你这妖精,今行至方寸山,断无你活路。”
六耳目中闪动,嘴中骂道:“你这假的,怎敢这般言说,到那大师兄面前,定教大师兄认出,打杀你这假的。”
大圣冷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此乃我家中,非你这妖精家中,你定要身亡。”
六耳道:“且与我去一见大师兄,你方知灾殃将至。”
二人喝骂间,打得山中动荡,灵兽争先奔逃,这金狮战战兢兢,玉象凄凄惨惨,玄猿缩首拜伏,山鹿诚心下拜,山中怎得安宁可言。
二人打得兴起,竟大闹方寸山,施展神通,这个用得三头六臂,那个一口毫毛,万千猴子猴孙来。
正当二人争斗时,忽有声起。
“悟空。”
二猴闻听,颤的颤,慌的慌,俱是心生敬畏来,二猴抬头望见真人踏祥光而来,径落二猴身前不远。
二猴争先上前,要说个明白,教大师兄来分辨。
真人怎教二猴开口,指定二猴,说道:“你这猢狲,这是何地,怎容你放肆,你闹得此山,莫不是要掀了此山,方才安心?既惊扰清修,且与我神通一道,谅你有甚法力胡闹。”
说罢。
真人把袖袍迎风轻轻的一展,刷地向前,笼住了二猴,使个‘袖里乾坤’的大神通,将二猴收入袖中。
二猴知了大师兄恼怒,不敢再闹,在袖中等候。
姜缘收伏二猴,但见山中有不少处林木遭这二猴所坏,正是思量间,但见清风徐来,那倒地的林木再起,一如从前,不曾有变。
姜缘知是祖师手笔,再是朝三星仙洞处一拜,拜毕,他方才归三星仙洞。
真人行至瑶台,登坛高坐,唤集真见与红孩儿喊来,同在瑶台中。
姜缘嘱咐道:“师弟,红孩儿,那猴儿二心生了,既是来家中寻得相助,我等助其一功。”
真见笑道:“但凭师兄吩咐。”
红孩儿道:“上老爷,昔日我多有误会,不曾与之赔罪,他算来亦是我老叔,自当相助。”
姜缘点头道:“师弟,你与红孩儿,一同把门,莫教他人离了瑶台,师弟你把中门,红孩儿把后门。”
二人俱是领命。
姜缘方才自袖中,像撮傀儡一般,将二猴取出。
二猴收了金箍棒,不敢胡闹,倒身下拜,二猴异口同声道:“大师兄,但请为我做主,有妖精变成我的模样作恶。”
姜缘低头细看,圣胎来助,他运气双目,不曾想他看不出谁是二心,盖因二心本一体,他遂问道:“你二猴,且将诸般事情与我言说。”
二猴遂备陈前事,自出西梁国后,深感心乱,到遭打杀强人,被唐僧所贬,去落伽山述苦,见有妖精变得模样,便寻菩萨,天宫,地府分辨,俱是辩不得,故来到方寸山,请得大师兄分辨。
真人听言,笑道:“你这猴儿,怎个落得这般模样。”
二猴再道:“大师兄,莫要取笑,正是遭邪祟侵犯,冒充我模样作恶哩。”
姜缘道:“我不瞒你,我却看不出你二人,谁是真悟空,谁是假悟空。”
二猴闻听,说道:“大师兄法力高深,怎会看不得。”
姜缘笑道:“我虽看不出,但我却知假悟空何来也。”
二猴跪伏在地,拜礼道:“但请大师兄告知。”
大圣见六耳如他模样,急恼道:“你这妖精变的,怎个不羞,拜我大师兄。”
六耳道:“你方学我拜,才是真不羞哩。”
二猴扯扯拉拉,再要打起。
姜缘道:“你二人止住,休要胡闹。”
二猴方才不敢再闹腾。
姜缘道:“你二人,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我分辨不得,但知其来头,你二人听我细细说来,周天有五类,是以裸,毛,羽,昆,鳞。你二人可知此五类?”
二猴答道:“自是知得,不瞒大师兄,昔日曾强销地府生死簿,那时知得此五类,我之猴属因似人相,然不入人名,似裸虫又不居国界,故另有一薄所记。”
姜缘道:“然你等可知,尚有一类,不入五类中,非裸,非毛,非羽,非昆,非鳞,亦非你说那另一薄子之类。那一类,便是假悟空了。”
二猴问道:“大师兄,是那一类?”
姜缘说道:“乃混世四猴也。是以灵明石猴,赤尻马猴,通臂猿猴,六耳猕猴,此四猴混世,不入周天中。那假悟空者,乃六耳猕猴也。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乃心中所生,其诞生极难,若生则必为灾祸。”
二猴道:“大师兄,那妖精根源乃是六耳猕猴,不知大师兄有何法子,将他揪出,还我清白。”
姜缘道:“我委实不曾有那等法力,辩不得你二人谁真谁假。然我虽不曾有法力,但却另有法子。”
二猴拜礼:“万望大师兄教我。”
姜缘笑道:“你二人谁真谁假,且将金丹道秘说与我听,说得出的,那自是真的,说不出的,那自是假的。”
祖师传真法时,常有言说‘法不传六耳’,莫当祖师白说。六耳知不得道秘也,祖师传法,只得祖师知,教传法者知,再无三人二心。
大圣闻听,上前在姜缘耳边倾述道秘。
姜缘听言,即知真假,他望向六耳,喝道:“真假已分,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六耳闻听,胆战心惊,急纵身要逃,往中门而去。
早有真见在门前阻挡,道:“六耳休走。”
那六耳猕猴大惊失色,抡起铁棒就打。
但望真见将手中叶扇轻轻一挥,祥雾聚来,教铁棒打不得。
大圣骂道:“你这妖精,那里逃。”
大圣抡棒劈头就打。
六耳教道破源流,怎敢相争,道声‘变’,使个法术,变成苍蝇儿,往门缝便钻。
姜缘自有法眼,识破变化,道:“仙府门中,怎有苍蝇儿,变化门道,岂敢卖弄,那里走。”
说罢。
真人取戒尺,朝那苍蝇儿打去,戒尺轻轻一拍,六耳猕猴即现本相来,大圣举铁棒便打,一棒打杀。
大圣打杀六耳猕猴,至此再无二心,修行将有圆满之相,其身中二神失了六贼,二心相助,五人将定。
悟空打杀六耳,心中安宁,回身跪伏于姜缘身前,朝上磕头,不计其数,再拜礼于真见,说道:“师弟多感大师兄,二师兄相助。二位师兄深恩,师弟绝不敢忘。”
姜缘上前扶起悟空,说道:“早有言说,若需相助,归家即可。但你着实不该闹得山中不宁,扰了清净。”
悟空道:“一时性急,望请恕罪。”
把后门的红孩儿见了悟空,上前来拜:“老叔,老叔!”
悟空见之,笑道:“红孩儿,怎个是你?昔日你方不信我与你是本家,我是你老叔,今时可曾信了?”
红孩儿拜礼道:“昔日无知,归府中一问才知,乃我无礼也。望老叔恕罪。”
红孩儿再拜大礼,真是灵童儿。
悟空赶前扶起,说道:“好侄儿,好侄儿!莫要多礼,起来。”
红孩儿道:“老叔,今方知事情无假,老叔本事了得,侄儿佩服至极,但若有闲暇,不知侄儿可否向老叔讨学个武艺?”
悟空笑道:“贤侄这般乖巧,若教与我学武艺,老孙自当倾囊相授。”
姜缘道:“你这猴儿,莫在这儿多说,既今归来,师父在府中,你亦入府,当是去拜见。”
悟空一听,战战兢兢的,慌了道:“大师兄,唯恐师父恶我,昔日我已遭师父赶离。”
姜缘道:“若师父果真恶你,那你见不得方寸山,怎有入府之时?且安心去拜见,你今修行有所功成,自有颜面以见师父,”
悟空自知入府不拜恩师,情理不合,他胆战心惊,往祖师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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