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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关老家事,缘法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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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人与牛魔王作牧童黄牛,提点山下石闸悟空,距今已有一载去。

  真人骑鹿与牛王东行,出了阎浮世界汉朝地界,入一小国地界中。

  此间正值春融时节,但见那前‘草衬玉骢蹄迹软,柳摇金线露华新,桃杏满林争艳丽,薜萝绕径放精神’。

  姜缘骑鹿赏景,牛王在前引路。

  行至路中,牛王问道:“老爷,一载馀前,探望那猴头,你说那猴头能明否?”

  姜缘回望,指定牛王,笑道:“你这牛儿,此处离那五行山,不知多远,你怎个此时方问我?”

  牛王笑道:“老爷不知,正是行万里路,诸般种种,心有所明,是故再问老爷。”

  姜缘道:“我所能助悟空,仅在于那般言语,若其不明,我莫能相助。常言‘道在脚下’,其明则明,其不明则不明,若教我多言提醒,恐祸至我身矣。”

  牛王似懂非懂的点头,道:“老爷,我等今往东去,行至多时,途径西牛贺洲多国,复行至南瞻部洲,再经多国,真不知何处去。”

  姜缘指定东方,问道:“只管往东去。”

  牛王领命,牵鹿前行。

  待行多时,忽见前方黑气冲天,姜缘运气双目,细细一看,前方正是竹篱密密,茅屋重重。参天野树迎门,曲水溪桥映户,本该是个良地,怎料黑气环绕,定有妖邪在里。

  姜缘使白鹿驻足,指定前方道:“牛儿,前方乃有妖邪作乱,你且入里一问,只言我等乃云游修行的,善能降妖缚怪,如需我等驱邪,使其长者外出相迎,如其将你赶出,我等既走。”

  牛魔王闻说,朝那山中望去,使个‘望气’的本事,果见黑气,他笑道:“老爷,这等妖邪,真不自在,作祟一方,怎不变个人样,若教变个人样,非是惯家熟套的,才能辨出哩。”

  姜缘笑道:“莫要多言,只管去问。”

  牛魔王领命将混铁棍插在地上,驾云往前,少顷间,见前方有座大庄,定是大户人家,他走到门前,将门叩响。

  那门教一人推开,说道:“那来的是谁?”

  说罢。

  那人往门外定睛一看,一见那牛魔王长得凶神恶煞,口若血盆,齿排铜板,就唬得一步一跌,往屋里乱跑,叫道:“关门!来人!妖怪来吃人了!”

  牛魔王往前一抓,扯住那人,说道:“我乃是个修行的,你怎个以貌取人。丑是丑些,不妨修行,你怕个甚。”

  那人战兢兢的道:“你怎似修行的,真个丑妖魔!”

  牛魔王道:“我昔日为妖,今时归正修行,怎个不是修行的?”

  那人与牛王争辩,牛王扯住,不使那人走脱。

  此处动静教庄内人知得,有长者与家仆出来,但见牛王面貌,唬得跌走,怎敢上前唱喏说道。

  牛王道:“你等莫走,怎个以相貌为言?我丑是丑,却有本事,乃是修行的,绝不加害你等。你等枕边,尚有心害你,我却绝无心害,有何惧怕?”

  那庄中长者战兢兢的,慌了道:“你是那来的,怎个拜我庄中,莫不是有罪你处?”

  牛魔王笑道:“非也,非也!我不瞒你,我乃是个修行的,今老爷在外等候,路经此地,善降妖缚怪,你此庄中若有丢砖打瓦,锅叫门开的事儿,我老爷尽可镇之,只道你外出相迎,我家老爷既来。”

  长者问道:“果真?”

  牛王道:“我家老爷何许人,怎哄你?”

  长者再问:“往那相迎?”

  牛王指定西方,说道:“你管往西方相迎。”

  长者遂不言,回屋换了衣服,随同家仆往西去,家仆持着帚子,将道路扫开,礼数周全。

  行至林中,长者抬头细看,但见林道上一人骑于白鹿上,此人穿紫袍,戴七星冠,手拈拂尘,威气不泄,见之生畏,果乃有道仙真也。

  长者上前拜礼道:“上师,在下这厢有礼了!”

  姜缘见长者带家仆外出,扫清道路,今是来拜,他下了白鹿,将之扶起,道:“无需多礼。”

  长者道:“还请上师随我回庄,自有茶饭荤酒拜上。”

  姜缘颔首,随同长者往庄中去,行至二三里路,入了庄中。长者遂使家仆将白鹿拴在敞厅柱上,请真人入中堂,以礼相待,将茶饭荤酒等物拜上,绝不敢怠慢。

  饭毕,姜缘坐中堂,问道:“长者高姓?”

  长者答道:“姓关。”

  姜缘道:“我遣一护法来问,只道若有邪祟犯事,长者外出相迎,我既来此,今既长者相迎,府中有事否?”

  关老道:“正是府中有异事,是以问上师护法来问,便请上师前来。”

  姜缘问道:“是何等事?”

  关老答道:“乃是我那独子之事。实不瞒上师,我那独子自幼喜好修行事,但我却不肯放,盖因我这偌大家业,只得一子来受,若其一走,岂非家业荒废,祖上香火断绝,此等万万不可,是故我留小子在家中。不想近日,我那小子不知从何处寻了一个道人,拜其为师,弄得府中乌烟瘴气,怎有仙道之说?”

  姜缘道:“乌烟瘴气怎说?”

  关老道:“那道人日日要吃血食,更要进红铅等物,更教我那独子这般。若是这般便罢,近来其吃血食,一日食一牛,我这家业倒也撑住,然则一发张狂,要吃人肉,我怎能容忍?只教家仆打退,然那道人使一手飞砂走石的本事,将那些家仆打退,奈其不得,近日无法,送二牛于做血食,其却不满。”

  姜缘笑道:“竟有这般事,那道人何在?”

  关老指定中堂外道:“上师,就在后院哩。”

  姜缘唤牛王近前来。

  牛王道:“老爷,怎说?”

  姜缘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若教贸然上前,恐使个法子走脱,你变作人样,做个血食,我变家仆,我二人方窥那妖祟是甚来路。”

  牛王唱了个喏,念诵口诀,摇身一变,成个农家汉子貌。姜缘笑着一抖身形,变成家仆模样。唬得关老心惊胆战,只道‘神仙’。

  姜缘吹口仙气,变作绳索,上前将牛王捆起。

  牛王道:“老爷,莫绑紧哩。”

  姜缘笑道:“此绳索非是五行之物,怎困得你,你用劲就脱手。”

  牛王只得作罢。

  姜缘遂使一二家仆,为他二人引路,往后院去,少顷间,行至后院门首,引路家仆战兢兢,不敢往前,只恐教性命遭害。

  姜缘索性将二人放回,他见门首有锁,上前敲了敲。

  里边有声传出,只道:“来的是谁?”

  姜缘将声变了变,战兢兢的道:“主人公使我送血食来。”

  里边再道:“今日是何等?非人不食。”

  姜缘把牛王推前了点,说道:“正是人哩,乃是个农家汉子,肉肥膘满。”

  里边闻声,那紧闭牢关的木门朝里推开,有个人走了出来,但见此人头戴白冠,身穿百衲衣,手持个拂尘,一副仙风道骨样,然其身中骚味难去,刺耳扑鼻。

  姜缘一闻,心中了然,是只狐狸变的,竟在此卖弄,索取血食。

  那精怪望牛王,说道:“血食就是此人?”

  姜缘道:“正是此人。”

  说罢。

  他往屋里望去,见有个少年倒在地上,脸无气血,双目无神,不知死活。

  姜缘见此少年,心中既明,缘法在此少年身中,他此番来救一缘法一二,免其本来面目被迷。

  他道怎般被迷,竟是少年学道遭妖哄。

  那精怪怎识真人变化,见了牛王,双目赤红,木母作祟,要足口舌,他赶上扯牛王,道:“你这家仆,既将血食送至,怎还不去?若不去,我将血食啯啅啯啅的吃了进去,你莫要生畏。”

  姜缘道:“你今如此,断不是个善人,怎不惧主人公请人将收了?”

  那精怪只管扯牛王,说道:“有何惧得?那南瞻部洲三灾正盛,无人来理。再者说,我本事广大,却无人降得我。”

  姜缘道:“我闻主人公近日去请了一人,来降你哩。”

  精怪道:“我好心教他独子,他怎个真请人?请谁?”

  姜缘道:“说是请个西牛贺洲叫广心的人来降你。”

  精怪摇头道:“不曾听说,料想乃无名小辈也。”

  姜缘笑道:“既不曾听说,那我却不与你多说,可识我本相否?”

  说罢。

  姜缘将身中一抖,现出本相,威气不泄,使人生畏。

  精怪见之惶恐,受不住现原形来,是头黄毛狐狸,转身便欲逃走。

  牛王见状,同现本相,一把抓住精怪,往地上摔去。

  精怪落地,不顾疼痛,将要逃走。

  姜缘只将豫鼎一掼,砸落精怪,使精怪亡形,倒在地上,不得生机。

  牛王道:“我料有甚法力,不想这般,奈不得一二。”

  姜缘指定房中,说道:“牛儿莫要多说,速将此人带出,莫教那人身死。”

  牛王闻说,走入房中,将一少年带出。

  姜缘接过,吹口仙气,少年遂醒来,恍恍惚惚张望四周,只道:“我今在何处?成仙否?”

  姜缘道:“你非成仙,你将死也。”

  少年闻说大惊失色,道:“我师何在。”

  牛王指定地上狐狸,嘻嘻笑道:“你师在此。”

  少年却是不信,只是四下寻师,终是寻不得,幸是关老走来,将原委与少年道明。

  少年不得不信,他拜一妖作师,教迷了心,日间同血食,只道成仙。

  关老三拜姜缘,谢其大恩,复请姜缘在庄中住上一日,正逢此时天色将晚,姜缘欣然应允。

  翌日,关老亲请姜缘至中堂,献上茶饭诸等,不敢有误。

  饭毕,姜缘将是离去,盖因此方功成矣,当归山以待老君归来,习得炼丹神通。

  姜缘正待离去,走出中堂,但见那关姓少年走出,跪伏在地,道:“我误拜妖祟为师,不知真相,今方知得,此间种种,盖因我一心向道,不得良师也。今遇上师,请上师收我为弟子,我愿终身相随上师,绝不有误。”

  姜缘牵着白鹿,闻说驻足,他张望少年,笑道:“你父年迈,仅你独子,你怎个舍弃家业,随我修行不成?你且观你父,你忍心于此?”

  少年回首张望关老,心有不舍。

  关老上前道:“上师,我子贪恋修行,若留其在家中,恐心不安,但请上师让其跟随您一同修行罢。”

  姜缘笑意盈盈,问道:“果真?”

  关老道:“果真!”

  姜缘道:“既如此,那请你子随我修行就是,牛儿,上路。”

  牛王闻言,牵鹿往庄外去。

  少年大喜过望,离家而去,跟随鹿旁,回首张望,但见关老站在门边,为他送行。

  行至五六里地,姜缘骑在鹿背上,牛王在前行走,少年紧随在后,十步一回首,似有不舍。

  真人忽是停下不前,少年不解其意,上前欲问,但见前路林中,有头老狼正遭受一野犬欺凌,盖因年老血衰,无力与野犬争斗,正当老狼将亡之际,有头壮狼袭来,将野犬驱赶,护持老狼离去。

  真人道:“老狼护幼狼长成,幼狼护老狼余生,狼尚如此,何况于人?”

  少年如梦方觉,遂跪伏于鹿前,道:“上师,今时方觉,我贪恋修行,却不想家业无继,家父年老,无有依靠,一心为己,不得明悟,使家父多为我虑,我却是不孝,但请上师允我离去,照料家父,再不敢言修行。”

  真人笑道:“你甘心弃修行?”

  少年摇头道:“不甘。”

  真人道:“既如此,你怎个会去?”

  少年道:“我父年老,我不得去。若为修行,我舍弃我父,我修行到头,亦作场空。今世无缘修行,只盼来世,能随上师修行。”

  姜缘笑道:“善。”

  少年朝姜缘磕头不计其数,遂往来时路去,再不敢念修行,一心护父,操持家业。

  姜缘目送少年离去,道:“牛儿,走,归家。”

  牛王不解道:“老爷,他不是要修行,怎地走了?”

  姜缘道:“缘法不至,急不得,终有一日得修行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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