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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地府因果当结,落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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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里国里,姜缘听老者言说,此国离海甚远,他不甚在意,他只道入乌里国中。

  姜缘使白鹿行乌里国,游走小巷,他这般仙家气象,自引多人跟随,围绕在旁,同他行走,真人不甚在意,只管前走。

  走至二三日,此间至廛里,忽闻哀号哽咽声来,姜真人使白鹿驻足,心有所感,朝一家望去,有子青年,正是顿足捶胸,抚棺长恨,家中有丧。

  姜缘恍然大悟,知得怎地至此,原是此子与他身有缘法,白鹿无意行至。然他道浅才疏,此间非他开门府收徒之时。

  他与此子有缘法,时机不对,此缘法落不得实,故未有师徒之缘。师徒者,缘法,时机,缺一不可。若教师者功未全,徒即至,无法可传。若教师者功已全,徒未至,同无法可传。

  姜缘心中暗叹:“我道尚浅,教徒岂非误人。罢,罢,罢!且看此人何事这般哀号。”

  他下白鹿步行上前,近些他拦一老者,问道:“老兄,老兄!我乃修行的,今云游至此,但见此家丧事,子顿足捶胸,不知何事也,故方拦老兄,若有惊扰,莫怪。”

  老者但见姜缘仙相,拜礼道:“上师,未有惊扰,未有惊扰。此人家乃乌里国刘氏也。据说是一远家逃难来的,定居有二三代哩。今刘母死矣,故其子哭泣,其子是个行孝的君子,真是难得。”

  姜缘搀扶老者,道:“老兄不必多礼。生死有命,不可强求。此子这般,恐欲自刎随母去,怎地家中无人拦?”

  老者说道:“上师不知,此人家中余子一人,自无人拦。且刘母不该亡也,真不知是何故。”

  姜缘把白鹿拴在旁,说道:“不该亡怎说。”

  老者道:“刘母亡日,有人曾见勾死人的来,却是说‘拉奥何在’,那拉奥乃是一病重之人,刘母却是健全。不知怎地,刘母死矣,那拉奥却未死,病有好转,都说是勾错人哩。”

  姜缘闻说,忆往日种种事般,当年地府亦勾错人,险些将他勾去,乃是祖师护他,方是无恙,他与地府有仇。待是闲时,须去地府一遭。

  他说道:“竟是这般。不若我进里劝诫一番,莫使此子心伤。”

  老者道:“上师且去,且去!”

  姜缘轻抚白鹿,唤其不得作乱,他方是行进屋里,说道:“生死有命,你莫使哀上心间,伤了神。”

  刘氏子抬头方见真人仙相,两泪悲啼道:“上师,今我母死,我悲由心生。”

  姜缘道:“你以事亲,生前尽孝,死后尽忠,棺槨衣衾俱备,却已做足。”

  刘氏子道:“上师,我却闻我母乃是勾死人的勾错,非我母死矣,此我怎能不悲。若教我母寿终正寝,我怎生悲。为人子者,母教欺心身死,无能为力,此为不孝。如我这般人,当速死教去地府护母也。”

  姜缘说道:“是否勾错,未有准信,不若我唤此地土地一问,方有个理。”

  刘氏子闻说,以头抢地,说道:“拜谢上师,拜谢上师!”

  姜缘将之扶起,他口中念诀,将乌里国土地请来一问,少顷间,土地现形,行入屋中,拜礼道:“上仙,小神在此,不知上仙唤小神何事。”

  姜缘说道:“你为乌里国土地,可知此刘氏家事,有闻刘母教误勾去,你方见得否?”

  土地再拜道:“确有此事,确有此事!我方拦不得,那勾死人的拿错了人,回地府去了。”

  姜缘道:“此非你失责之过也?”

  土地心中恐惧,拜道:“上仙,那勾死人的,却有文书,小神拦不得,却不知勾错了,待小神发觉,为时已晚。盖因小神人微言轻,故无法也,望乞上仙恕罪!”

  姜缘道:“罢,罢,罢!我不为难你,你去就是。”

  土地拜礼道:“谢上仙,谢上仙!小神去矣!”

  说罢。

  土地遁地离去,消失不见。

  刘氏子走来,跪伏在地,悲道:“今闻我母乃教勾错,本不该死,但使地府勾去,为人子者,此仇不可不报。我知上师神通广大,却知‘无亲无故’,不敢为难上师,但请指个明路,何去地府,我自将家财散去,市廛间买卖刀兵,往地府去,护母也。”

  姜缘道:“果不需我助?”

  刘氏子道:“此与上师无关,怎叫上师助我。”

  姜缘笑道:“真是君子。我不瞒你,我与你有缘法在身,乃师徒也,但非今世师徒,时机不至。今闻你母死,你甚悲痛,却因你母教地府勾错去,常闻‘人有生寿,亦有死寿’,我料你母尚在地府,我方去落伽山,若是我回时,你母尸身尚全,我助你母还阳,若是不全,却救不得。”

  刘氏子悲道:“上师,炎炎夏月,我母尸身怎留。”

  姜缘道:“此间我自有法,助你母尸身不受四季所动,但若教他事以至尸身有损,我帮不得你。”

  刘氏子跪伏,磕头不计其数,道:“多谢上师,多谢上师!”

  姜缘道:“此行不知多少年数,你母活否,全在你。”

  说罢。

  他朝棺中吹口仙气,自出屋中去,牵白鹿往外去,却是要离了乌里国,往南海去。

  姜缘骑白鹿方出,有十来个青年,跪伏道上,欲随姜缘远去修行。

  姜缘笑道:“道在脚下,何须与我学?”

  真人不理十来青年,骑白鹿往海方去。

  却说,那猴王三星仙洞中抖擞精神,卖弄手段,教祖师逐去,绝不留其在府中,更言‘决不许说是三星仙洞所出,若教说出半个字来,他将亲至,将猴王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猴王万劫不得翻身’这等重言。

  猴王离了三星仙洞,欲拜大师兄不得,只得回了东胜神洲,归了花果山水帘洞。

  好猴王,一归来将混世魔王剿了,日日操练武艺,又教导于猴子猴孙,将三星仙洞藏书所学的‘兵法’使出,安营扎寨,治旗幡,打哨子,以军训法。

  猴王见猴子猴孙成军,思及手中刀兵,乃是凡品,猴子猴孙多以竹竿木刀为兵,他忽想姜缘,暗道:“昔日与大师兄试弄神通,大师兄身中袍,腰间鼎,俱非凡物。若是当时得个神兵,胜负犹未定。我今却需个神兵利器,若我有神兵,他日若再与大师兄见,试弄一番,定能取胜。”

  猴王想着正恼,不知往何处寻个神兵来,他却一招手,唤得四个老猴来,将事情缘由言说。

  四老猴闻说,遂拜礼道:“大王,若教刀兵,我花果山相邻的傲来国里,正有着哩。但那儿多是凡兵,大王乃神圣也,用不得凡兵,却不趁手,但我水帘洞铁板桥下,却有入海口,那儿有个东海龙宫,珍宝无数,大王何不问那龙王要个兵器,那定是趁手。”

  猴王大喜过望,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我闻道后,有七十二般变化之能,万劫长生不老,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上天有路,入地有门,步日月无影,入金石无碍,三界胜我者少,我当执神兵。”

  猴王心动,正待入海中,寻个门道来。

  真个光阴迅速,不觉半月馀。

  姜缘骑白鹿行至南洋大海旁,他未再骑行,使个袖里乾坤,将白鹿收了,他方起祥云,一起二十四万里,行至南海深处。

  但见那南海深处‘千层雪浪吼青霄,万叠烟波滔白昼’。

  真人不知落伽山何在,按着祥云,运气双目,方是一观,复见南方有五色光起,正应祖师言说‘五色光起处为落伽山’,他方一纵,往那光亮处去。

  待行近多时,细细一看,好个落伽山,五色光起笼山峰,百般瑞草摇日月,观音殿前琉璃瓦,潮音洞门玳瑁铺,紫竹林中常有灵,真是个好去处,仙家福地。

  姜缘近些,有个护法神现了身,问道:“那来的是谁?”

  姜缘按着祥云道:“我乃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菩提祖师座下大弟子广心是也。盖因观世音菩萨相邀家师,参法会来,家师静修无心来,特使我来参法会,如有冒犯,莫怪,莫怪!”

  那护法神持定浑铁棍,拜礼道:“未想是广心真人!我乃观世音菩萨座下大弟子惠岸是也。”

  姜缘回礼道:“竟是惠岸行者,失敬。”

  惠岸道:“真人,乃我失迎。请真人随我入山中。”

  说罢。

  惠岸行者迎着姜缘往落伽山紫竹林去,待入紫竹林中,但见林中设席,正当热闹之处,乃有阿罗,揭谛,菩萨,金刚,比丘僧,尼等众在,无量光显,却是法会尚未成,诸般佛众言谈论佛。

  惠岸行者说道:“广心真人,且随我来,同家师一见。”

  姜缘道:“正该如此。”

  惠岸行者领着姜缘入林中行走,少顷间至潮音洞前,入内通报与观世音菩萨。

  待观世音菩萨唤入,姜缘遂进洞中,行至莲台前,拜礼道:“广心拜见菩萨。”

  观世音菩萨道:“且起,菩提道兄却未曾来?”

  姜缘道:“家师静修却未得空闲,故使我来参法会。”

  菩萨道:“广心已成道矣,却可参法会,昔年初见广心,方是心猿将定,道成尚远,以人间数百载光阴,却是功成。”

  姜缘笑道:“盖因家师功劳罢。”

  菩萨道:“菩提道兄弟子众多,未有类你者。”

  姜缘摇头道:“我不过一平庸者罢。”

  菩萨笑道:“广心谦逊,如你这般,四大部洲难寻也。”

  姜缘未在此处过多言说,这等称赞之言,若教听多,恐生骄纵,他向喜修心,最忌这等,他问道:“菩萨,我却是头回参与法会,不知其中门道,望菩萨教我。”

  菩萨道:“既是如此,广心且听就是,却无需广心言说,待他日参与诸般法会,再是高谈不迟。”

  姜缘道:“多谢菩萨。”

  菩萨遂唤惠岸行者前来,将姜缘带往紫竹林中。

  不消多时,惠岸行者与姜缘离去,侍奉莲台旁的龙女频频张望,待二人行远,方道:“菩萨,此方作真人也?果是仙家气象,有道仙真。然其果真悟了禅法?其身中玄门之相,非有半点佛法。”

  观世音菩萨张望龙女,说道:“却是你着相了。”

  龙女摇头道:“菩萨,我却不懂。”

  菩萨说道:“你觉佛,妖有何之分?”

  龙女答道:“佛乃无上真法,妖乃作恶之障,大有不同。”

  菩萨道:“不过一念罢,若论本来,皆属无有。玄门与佛门,更不必多说,广心乃三家之说者,其佛参禅法,成道多时,礼仪俱全,你却莫要这般说。我此番与你言说,你且切记,何时你明了,何时你再无魔障。”

  龙女不明。

  紫竹林中。

  惠岸行者带姜缘入席,此间之席有上下左右之分,姜缘坐在上席之位,此位当是菩提祖师所坐,他乃座下大弟子,兼是成道者,是故以坐此位,无有不服者。

  姜缘入席后,惠岸行者即是离去。

  真人望席中时果香茶,复望林中佛众,此一望,方见有人上前来。

  此人上前来,合掌拜礼道:“广心真人。”

  姜缘回礼,他运气双目,见此人身居无量光,乃佛法高深者,他道:“敢问长老法号?”

  此人笑道:“金蝉子是也,今为释迦牟尼尊者二弟子,早闻真人之名,禅法之玄。乃无缘相见,今与紫竹林中相会,真是缘法也。”

  姜缘道:“原是金蝉长老,未想我之名,教金蝉长老所知。”

  金蝉子道:“广心真人法号,于西牛贺洲,却是有名。昔年真人成道,祥云行至九万里,俱是知真人成道,仙山古洞不知多少人贺礼于真人,此乃真人不知罢。”

  姜缘闻说,笑道:“我却不知,我名教这般多人知。”

  金蝉子说道:“广心真人谦逊矣。弥勒菩萨亦算你门徒,你的本事了得,若是紫竹林法会结束,当与你共论禅法。”

  姜缘听言,笑而不语,既未曾应允,亦未曾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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