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降临,星辰隐现,子时悄然逼近。
在越州,万籁沉寂之际,唯见连绵不绝的火把犹如长龙,将高雀楼紧紧环绕。
拓拔宏宴也是没有困意,凝视着外界那由火把而成的辉煌长龙。
此事非同小可,直接关系到北风的兴衰存亡。
高文孝,虽平素高傲,此时也是严肃。
他深谙四国间的角力,任何轻率的举动都可能触发连锁效应,带来难以估量的后果。
这位燕王现在有着举足轻重对的力量。
崇原城今夜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覆盖。
难以入睡!
城内的将士们亦是如此,若今夜无法达成共识,明日迎接他们的将是燕北三十万铁骑的汹涌来临,那将是足以撼动山河。
往昔十五载的战火硝烟虽已远去,但其痕迹却深深镌刻在每一位经历过那场大战的将士心中。
他们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梦中尽是铁马金戈、战骨累累的惨烈景象。
谁也不想再来一次!
一楼大厅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拓拔宏宴的脸庞。
他端坐其间,眼神不时地掠过二楼,内心交织着期待与紧张。
高文孝也干脆坐了下来,把面容藏在灯火暗地之下。
此刻,二楼厢房内,气氛紧张而凝重。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于你。
你笑了笑,开口道:
“我陆沉,替北地答应了!”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厢房内的气氛为之一振。
武缨那张被鬼面遮掩的脸庞下,双眼闪烁着笑意。
顾议闻言,立刻起身,向陆沉深深一礼,真挚道:“顾议,多谢燕王!此等胸怀,实乃天下所仰。”
公孙平溪也收敛了先前的神色,起身赞道:“燕王此举,令人钦佩!”
宇文炎重新恢复了贵公子的风采。
公孙中庶皱起的眉头也是舒展开来。
随着你的开口,一切尘埃落定。
宴会之序幕,随着顾议那轻轻一拍手的动作,缓缓拉开。
四周紧闭的侧门悄然滑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温柔地撕裂,厢房之界限消失无踪,化作一座宽敞明亮、通透无碍的大殿。
乐声骤起,悠扬而轻快!
一扫刚刚的庄重。
一群身着华服的舞女轻盈步入,她们身姿曼妙,莺声燕语。
拓拔术遗手持尊酒,笑容满面,高声道:“此酒,专为燕王而斟!”
话音未落,宇文炎亦是应声附和:“理当敬燕王!”
二楼之上,一阵清脆悦耳的乐声突然响起。
拓拔宏宴闻听,脸上顿时绽放出喜悦之色,他知道,那乐声代表着燕王应允,四国于燕北的盟约建立。
高文孝在一旁,也是低头一笑。
高雀楼的乐声!
消息不胫而走,原本沉寂在子夜之中的崇原城,是一片漆黑。
猛然间!
黑暗之中,灯火开始亮起。
不多时,整个崇原城家家户户挂上红灯笼。
有骁骑营的快马,通行城内,喊道:
“陛下有旨意,今晚不得宵禁。”
一时间,城中景象骤变!
除了戒备森严的高雀楼外,城中几处酒楼也相继点亮灯火,迎来了络绎不绝的宾客。
今夜流水席全部免费。
刚刚子时!
夜市随之沸腾,热闹起来。
拓拔宏宴走出高雀楼,置身于这热闹的场景之中,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他遥想当年陆家军退兵之时,北风的黄龙府,也是这般景象,百姓欢呼于街道。
天下间的兴旺,得利益者从来不是百姓,感受最深得却又是百姓。
天下想承平已久。
百姓都向往的盛世将要来临。
拓拔宏宴也拿起一壶酒对着夜空和崇原城的万家灯火道:
“此酒,当敬少保!”
燕王这个称号虽尊贵,却远不及“少保”二字来得熟悉。
二楼之上,灯火阑珊,歌舞升平。
北风女子的舞姿,独特而韵味十足,她们轻盈地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北地特有的刚柔并济之美,与各国风情大相径庭,为这宴会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风情。
宇文炎见此更是乐此不疲,他本就是文雅之士,对于歌舞有着难以言喻的喜爱。
此刻,他一边欣赏着舞女的曼妙身姿,一边轻拨胡琴,琴音悠扬,与舞女的歌声交织在一起。
公孙平溪不在乎形象,开始扒开桌上的烤鸭,吃的满嘴流油。
公孙中庶见此,本来缓解的脸色又变得难看。
歌舞喝酒继续,不过都不是豪饮,每人表情不一样。
拓拔术遗微微轻松靠在背椅上。
顾议等人开始动筷!
宇文炎开始喝酒抚琴,他的风采让一众舞女为之倾倒,尽管她们并不知晓这位贵公子的真实身份,但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风流倜傥,足以让她们心神摇曳。
然而!
在这群舞女之中,领头的舞首却显得格外清醒。
她深知今晚的来宾皆是非凡之辈,每一个都可能是决定天下大势的雄主。
舞首,作为舞女之中的佼佼者,她的舞姿自然是最为出众的。
她最为好奇的是女帝武缨,以女子登基,本就是受天下女子敬仰。
除此之外就是这位陆沉。
在这灯火阑珊、歌舞升平之际,舞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穿越了人群的喧嚣,落在了席间的一位中年人身上。
这位被外界传为能让北风之地都为之胆寒的陆家军“少保”。
此刻,他微微抬头,目光柔和地扫过舞女们,竟没有丝毫的威严与压迫感。
舞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甚至可以说是震惊。
毕竟,在北地老百姓的口中,陆沉被描绘成了人间的恶魔,一个冷酷无情、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但此刻亲眼所见,却与她所听闻的截然不同。
她阅人无数,对于人心的揣摩早已驾轻就熟。
无论是皇宫贵族的傲慢,还是三教九流的狡黠,她都能一眼洞穿。
然而,陆沉的眼神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难以捉摸。
那眼神明亮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平视着每一个人,无论是身份显赫的宾客,还是卑微的舞女。
没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