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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凶手有什么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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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晌猛地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房间,冲下了楼梯,一路冲出别墅,直奔十几米外路灯下的那滩血迹。

  常二丙等人被他的举动搞得一愣,连忙快步跟上。

  李晌喘着气,停在路灯下,半蹲下来,仔细观察血迹的形态、面积、喷溅方向。

  半晌,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抬起头,脸色严肃地看向跟过来的技术科捕快,沉声道:

  “这具尸体呢?”

  技术科的捕快被问得愣了一下,一脸茫然:

  “尸体?李队你在说什么?我们接到报案赶到时,这里只有这滩血,还有打斗和车辆破坏的痕迹,这里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

  李晌满脸错愕,第一反应是自己的推理在最关键的地方出错了。

  可他又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推理,从女佣的死亡方式,到二楼的血迹和牙齿,再到窗户上的拖拽痕……逻辑链应该是完整的。

  他再次蹲下去,重新审视血迹的分布形态和喷溅落点。

  几分钟后,李晌的眉头紧紧锁死,但眼神却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我的推理没有错,姑且不论这具尸体是不是冯矩,但从血迹的分布来看,从窗户飞过来的尸体,应该的确是个死人了。

  这里应当有具尸体才对?那么,尸体去哪了,被凶手搬走了吗?”

  旁边机务处的男人眉头微锁,看着地上的血液,心道:

  “这里应该还有具尸体吗?唔……这件事很重要,应该尽快汇报给郑专员才行。”

  李晌站起身,开始以路灯下的血泊为中心,搜索周围的草坪和路面。

  常二丙和技术科的捕快见状,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开始帮忙扩大搜索范围。

  终于,在距离血泊约十几米外的草丛里,发现了一组脚印。

  李晌靠近,仔细辨认:一、二、三、四……是四个脚印!

  但这四个脚印彼此离得异常近,几乎重迭在一起,那感觉……就好像有两个人几乎是脚并着脚、身体紧贴在一起在走路?

  而且从脚印的深度来看,显示这组脚印的体重异常沉重。

  “第二波凶手有两个人,脚绑着脚在走路,还把那具尸体抬走了?”

  李晌心中给出推断,却总觉的有哪里怪怪的。

  李晌顺着这组四足脚印的方向继续往前寻找,脚印又消失了。

  李晌没有放弃,他继续向前,直到又前行了20多米,他才再次发现了另一组……相同的四足脚印!

  李晌蹲下身,仔细观察这组新的脚印。

脚印周围的草叶被狠狠踩扁,陷入泥土中,脚印边缘的泥土并非只是被压实,而是……向外翻溅开来的  李晌的瞳孔骤然收缩,回头看向脚印延伸的方向,计算着之间的距离,心底狐疑道:

  “这两人抬着具尸体,却不正常走路,而是互相绑着腿在跳着走,最后还一路跳出了翡翠花园。

  不是,这是有什么大病吗?”

  执政府大楼顶层,圆桌会议厅内,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厚重的红木圆桌打磨得光可鉴人,倒映着天花板上由无数水晶棱镜组成的吊灯,吊灯洒下冷白色的、光线,均匀地映照在围桌而坐的十几位议员脸上。

  首席议员端坐在主位,身形笔挺,脸上依旧如同覆盖着一层冰封的面具,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

  即便是派员生死未卜这等大事,也无法在那张脸上惊起哪怕一丝涟漪。

  张德明老神在在的坐着,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不时的瞥向王新发。

  王新发能感觉到张德明目光中的不怀好意,心中警铃大作,但他面上也是修炼得滴水不漏,同样维持着平静无波的表情,只是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了些。

  其他的议员们互相对视一眼,都察觉到气氛的诡谲,各自也都做着盘算,盘算着等会儿要如何站队,如何为自己谋利,亦或者有没有可能借这次机会把谁给踩下去。

  首席议员淡淡的扫视了一圈众人,而后道:

  “翡翠花园的事情,在座各位想必都听说了吧。”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他稍作停顿,正准备继续,

  “如果基本情况都了解了,那我就让……”

  “对不起,首席,打扰一下。”

  张德明忽然开口,客气地打断了首席议员的话,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昨晚心脏有些不舒服,吃了安眠药,很早就睡下了。

  我下面的秘书呢,又是知道我这身体状况的,所以也不敢贸然吵醒我。

  我是直到刚才来的路上,才匆匆得知翡翠花园里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听说是……特派员出事了,是么?”

  首席议员被打断了话,脸上却不见丝毫愠怒,只是平静地看着张德明,却也没回对方的话。

  张德明也丝毫不觉得尴尬,仿佛本就没指望首席回答。

  他自然而然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对面王新发的脸上,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说道:

  “唉,你看我,信息滞后,到现在还没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捋清楚,脑子里一团乱麻。要不,王议员你帮我捋一捋?”

  王新发心中冷笑:“这老狐狸,果然一开始就冲着我来了。”

  他正欲开口应对,张德明却仿佛生怕他否认似的,又笑着抢先补充道:

  “王议员勿要多想,我就是听说,你昨晚恰好也在翡翠花园,这不巧了刚好在案发现场,你了解的肯定最清楚。

  说不定,你昨晚就见过凶手呢。”

  张德明这番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恶毒无比,是在将王新发与案发现场捆绑在一起。

  他话一说完,周围几个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的议员们,饶是心里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早已一清二楚。

  此刻也俱都默契十足地扮演起“第一次听说”的惊讶状,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王新发身上,带着探究、怀疑和各种难以言说的意味。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无需提前串联通气,是权力场上最基本的技能。

  他们未必像张德明一样,对王新发抱有巨大的恶意,但,若是张德明当真能狠狠咬住王新发,撕开一道口子,那他们绝对不介意跟着分一杯羹。

  王新发自然晓得其中的凶险万分,在这张桌子上,每一次看似不痛不痒的交锋,背后很可能都藏着致命的杀机。

  一句话应答不对,被对方抓住了言语上的把柄,或者不慎落入别人精心编织的圈套里,那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就绝不仅仅是张德明一人,而是瞬间扑上来的一大群嗜血的鲨鱼。

  他环视众人一圈,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慌乱,反而发出冷笑,语气故作嘲讽:

  “张议员,说话可要严谨,讲究证据。

  我是听到翡翠花园出了事,才立刻赶过去的,毕竟我年富力强,精力还算旺盛,一听到特派员可能出事,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只可惜啊,我赶到时,还是晚了一步,现场早已没了凶手的踪影,只剩下满目疮痍……真是惭愧。”

  接着,他看向张德明,语气变得“关切”起来:

  “倒是张议员您,既然年岁大了,最近精力如此不济,我看您就更应该以身体为重了。

  不如就回家好好休养吧,等我们这边商议出个初步结果,再让人去知会您一声,如何?”

  他这番话借着张德明的话,暗指张德明年老体衰,不堪重任。

  张德明脸色微不可察地黑了一瞬。

  他对王新发最大的优势,就是资历要老得多,人脉和根基更深。

  但换句话来说,资历老又何尝不是他最大的劣势呢?

  资历老说明他从牌桌上抓到的牌可能更多,可他还能继续出牌的时间却更少啊,王新发这是精准地戳到了他的痛处。

  张德明眉头皱出深深的沟壑,脸上却又硬是挤出笑容,顺着话题往下说:

  “啊,是这样吗?那可能真是我老糊涂,听错了消息。

  哎,是比不得王议员年轻力壮,精力充沛……还能在这个年纪,生出个儿子来,真是可喜可贺啊。”

  他看似认错,实则话里有话。

  旁边立刻有一位议员似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笑声,随即“好心”地开口纠正道:

  “张议员您看您,这又说错了。王议员不是‘生出’了个儿子,而是在昨晚……认了个儿子。

  不过,也的确是巧了,听说,也是在翡翠花园里认下的?”

  王新发脸色一阴,看着说话的议员,心里晓得这人是站队张德明议员一边了。

  张德明立刻做恍然大悟状,拍拍自己布满皱纹的额头,叹口气道:

  “哦,对对对!看我这记性,是我口误了,是认了个儿子,认了个儿子……唔,是原二监的监狱长钱欢,对吧?

  听说他昨晚奇迹般地醒过来了?啧啧,这时间点,真是赶巧了啊。”

  至于是跟什么“赶巧”了,张德明故意不点明,但在座的所有议员自然都听得明白他话里那恶毒的暗示。

  这暗示本身讲不讲逻辑,有没有真凭实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不能成为一个可以用来攻击王新发的“由头”呢?

  张德明不愧是浸淫权力场多年的老狐狸,早已把游戏的规则和人心摸透了。

  三言两语之间,便等于是给所有在场的议员手上都递了一把无形的刀子。

  哪怕这把刀子现在还是隐形的,甚至是塑料做的,但……

  若是所有人都愿意一起跟着使劲儿,众口铄金,那隐形的刀子也可以凝聚出足以伤人的实体,塑料的刀子也能在关键时刻捅死人啊。

  王新发心头微凛,能明显感觉到在座某些议员,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经隐隐发生了变化,多了几分审视和怀疑。

  果然,下一秒,就又见一位议员跳出来问道:

  “恭喜王议员喜得贵子啊,不过,我听说你儿子住的别墅,就刚好住在特派员别墅的隔壁?

  那么,王议员你去晚了,没撞见凶手,你儿子会不会……”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王新发毫不客气地冷声打断:

  “很遗憾,要让你失望了。

  钱欢他只是苏醒恢复了意识,但身体机能远未恢复,根本无法离开医疗舱行动,现在还必须长期泡在营养液里维持生命。

  他连挪动都做不到,何谈窥探外面?”

  紧接着,又有一位议员笑着追问,语气却步步紧逼:

  “呵呵,王议员误会了,又不是非要钱欢亲自出门去看。

  他别墅里难道没有其他人吗?保姆、保镖、医护人员……随便出去一个人,偷偷朝外面看一眼,不就什么都能看清楚了吗?”

  王新发深深看了眼新说话的议员,实话讲,他其实在心底是最巴不得钱欢和李涵虞母子立刻消失的。

  但此刻,他却不得不竭尽全力维护他们,绝不能允许有一丝一毫的脏水泼到这娘俩身上,否则火很快就会烧到他自己身上。

  只能说,钱欢那句“爸爸”叫得好叫得值啊。

  王新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腻烦和怒火,脸上挤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逐一反驳道:

  “首先,你刚才说错了一点,不是隔壁,是隔壁的隔壁,中间还隔着一栋别墅和一大片绿化带,离着案发中心现场蛮远的,根本谈不上毗邻。”

  他继续道,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其次,因为钱欢需要绝对静养,所以他那栋别墅近期重新进行过全面的隔音装修,效果非常好。

  所以,别墅里的人并未听到外面任何异常的动静。”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王新发的目光扫过全场,加重了语气,

  “屋里的人,从未、在案发时间段内出去过。

  别墅里的所有安保工作是由‘光明集团’旗下的专业安保团队全权负责的,夜里的门锁都是锁死的。

  如果各位议员对此有疑问,可以去调阅巡捕房昨晚做的详细笔录,或者,直接去‘光明集团’的负责人鲁晨嘉,核实情况。”

  王新发逐个反驳,反驳的力度不算很强,关键是带出了光明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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