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桥兵来了圆顶山,烛影整天提心吊胆,深怕师父发现了他,只得卖命的修炼。
桥兵走了,烛影又郁郁寡欢,天天被师父盯着。
烛影曾以为师父知道桥兵的事,这段时间对照下来,好似没有区别。
找人把他喊回来,但尔苏城不比侬河滩,不光距离较远,且那里鱼龙混杂,稍不注意,后患无穷。
如此纠结着,练功效果大不如前,甚至比桥兵来之前还差了几分。
不知他在尔苏城过的咋样?
尔苏城,不能练功,桥兵也是头疼不已。
空良寻不得笑无常,只得回到小镇,继续那里的镖局。
曋元跟消失了一样,桥兵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个多月来,尔苏城风平浪静。
无常天天待在二楼,缺点和账房依旧相互看不顺眼,桥兵成了夜宵厨子。好在他不是客栈的人,不然煎鰿可能成为客栈的招牌菜。
客栈人来人往,到了那一天,必须离开,后面等着写号。
缺点的任务就是盘算好那天那个房间该换人。这种规矩在其他地方或许不成体统,但在尔苏城,这就是常识,谁也违反不得,否则,可能会没了下次。
当然,要是客栈疏忽了,那么客人不会主动搬走,所以缺点,是欢喜姐妹最忙的人。
那个住了十几个人的房间,缺点又去过几次,空无一人,整个房屋摆设丝毫未动,好似未曾有人住过。
煎鰿,需要有鱼。
鱼,可以抓,可以钓,桥兵选择了后者。
一水河桥旁,垂钓者一排,桥兵也在其中。
初时几乎没有收获,但桥兵耐心不错,渐入佳境。
“阁下年纪轻轻,如此喜好,莫非同道中人?”几天前出现的一老者,今日兴致更好,直接来了桥兵身旁。
“老丈说笑了,钓鱼是一种心境,和年龄无关。钓鱼者,皆同道中人。”
“阁下来自欢喜姐妹?”
“看来老丈不是来钓鱼的。”
“也是钓鱼。”
“鱼饵在哪?”
“在老夫能力范围内,答应你一件事。”
“那敢情不错,我只想钓鱼,老丈答应吗?”
老者愣了半响,哈哈一笑道:“这个自然。”
一连几日,老者也来钓鱼。
闲谈中,桥兵逐渐了解到,老者名叫吕飞白,来自京畿之地,想入欢喜姐妹一探,但奈何一直写不上号,排到了冬至那天。这个时间太晚,他等不及那一天。
桥兵仅当知道而已,吕飞白也不甚在意。
一水河桥,人来人往,最近忽然多了数倍不止,时间也长了很多。
“小伙子,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你来自欢喜姐妹。”
“老丈何出此言?”
“不然,陪你钓鱼的人会越来越多。”
“人多不是坏事。”
“你考虑得咋样了?”
“欢喜姐妹客人不少,老丈何必如此。”
老者笑而不语,桥兵钓了一条大鱼,顺手放了它。
欢喜姐妹最后一批客人吃完了饭,缺点一边收拾,一边瞅着大门,桥兵该回来了。
桥兵回来的比平时稍晚,鱼还是那么几条。
屋顶上,无常罕见的没有喝酒。
“小子,你住的时间太长了。”
“难不成客栈要赶人?”
“正是如此。”无常说得好似喝酒一样正常。
“有人写号了。”
“没有。”
“那是为何?”
“欢迎下次再来。”无常丢下一句话就走。
“一水河桥,那里有很多家族,想要潜入欢喜姐妹,不知要打探什么。”
“哦,都有谁?”无常停了下来。
“这个倒不清楚,那里的人还多了数倍不止。”
“多谢。”
“一会儿一起吃煎鰿?”
“想留下来?”
“留得下来?”
无常摇了摇头,隔了一阵,递给桥兵一块牌子道:“以后你用这个牌子来,小二会给你安排。”
“多谢。”
账房又一次醉倒在廊边,缺点依旧大呼小叫。
桥兵收拾好包袱,连夜出发。
此处住不下,看来只能知会烛影,另选地方。
尔苏城,没有客栈有空。按说如此这般,应该有人大事兴建客栈或扩大客栈,但尔苏城偏偏没有。
兴建客栈并不麻烦,麻烦的是客栈要有强人能站住脚,不然打起来极有可能夷为平地。
因此开不下去的客栈,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离城不到十里,桥兵慢了下来,前方有人,很多!
人虽多,却很安静,这让桥兵警觉了起来。
“什么人?”
桥兵一现身,随即传来一声大喝。
“路人。”
衣袂声阵阵,桥兵被几人围了起来。
“报上名来!”
“张三。”
“何事?”
“前方有条河,那里鱼很多。”
几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道:“去吧。”
桥兵刀握得很紧,没想这么容易就混了过去。
河边,确实有不少人,都是渔夫。
原来半个月前,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渔夫,但只能来,不能回。河边的渔夫叫苦连天,却毫无办法。
“或许有别的路?”
“没有,二蛋沿河往上走了七八天,还是被赶了回来,你真不该来。”
“那什么时间放我们回去?”
“谁知道呢,再过几天,我儿子可能也要寻过来,哎,估计他也回不去。”
“这条河叫什么?”
“盐水河,以前的盐水河直到一水城,现在只有这么一段了。小兄弟第一次来?”
“我刚听说这里的鱼好,没想遇到了这事。”
“你也别太着急,终归会放我们回去。”
“那我先去看看有没有路。”
桥兵抱拳离开,沿盐水河一直往上,直到拐弯处。
往外二十来里,依旧有人把守!
转过弯,树林有毒,桥兵打住。
圆顶山,山洞。
“那你怎么办,怎么出去?”烛影听完桥兵所言,急得团团转。
“这不重要,问题是那些人把这里围了起来,想必是四大家的。”
“多管闲事,现在是你怎么出去!”
“我不出去。”
“那怎么行,师父发现了就惨了。”
“那你让师父去看一眼。”
“……我怎么说,以我的活动范围,根本到不了那里……不是,要不你走下游出去?”
“我暂时不出去,看看他们想干啥。”
“多管闲事!”
他俩,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连几天,烛影中午还是会来,只不过坐在洞口,一言不发,吃了煎鰿,还是不说话。
简直就是煎熬,一方面要拼命练功,免得被师父发现异常,这样下去,师父总有一天会发现问题。一方面知道的事,又不敢给师父说……
然而桥兵,除了烤点鱼,好似别的事情跟他无关一样,一门心思修炼。
确实,在尔苏城耽搁不少时间,桥兵心疼不已。
一个月过去了,师父好像没有发现,烛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一个月,尔苏城却发生了很过怪事。
一水河桥每天都是血迹斑斑,不管清理得如何彻底,第二天总是如此。一水河桥两边桥头的家族好似没看见一样,一切都很正常。
尔苏城来了很多官差,衙门驿站都住满了人。一水河桥的事,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清理的人闹上衙门,也不了了之。
镖局头疼不已。镖忽然多了数倍,大型货物,运费不菲,但苦于没有多余人手。欢喜姐妹的小二,缺点,为了早日在尔苏城买房,和账房一起,在镖局干起了夜班。
越来越多的捕鱼人,失踪在一水河下游。报官得到的答复千篇一律,衙门已经全力以赴,请等候消息。
最难以接受的消息是粮食涨价了三成,猪肉更离谱,涨价了五成。于是乎,镖局又成了冤大头,出镖大型货物,回镖粮食猪肉,比大型货物更重。
缺点很纳闷,干了个夜班,钱却不见多,买房的目标越来远远。
账房算盘啪啪直响,他算出来了,如果去种粮或喂猪,按照现在的行情,可以提前十年买房。
诚然,这些都是说说而已,两人的正经职业还是欢喜姐妹的小二和账房。
缺点认为二楼西侧有位高手,舍不得离去。
账房觉得跟着缺点,或许是不错的选择,至少有什么事,缺点全写在脸上。
除此之外,尔苏城没有什么异样。
过了一个月,镖局的生意恢复正常,回镖的粮食猪肉等也逐步减少。
一水河桥冷清了很多。传闻说是那里闹鬼,不少家族要么换了地方,要么直接取缔在尔苏城的据点。
官差也分批撤离,一切貌似恢复了正常。
又是两个月,秋高气爽,失踪的捕鱼人陆陆续续回来了,据说树林里出现了大雾,一连好几个月,他们迷路了。
大雪纷飞,仿佛又回到了断山。
桥兵没有厚衣服,不过对于练武之人来说,这点算不了什么。
这几个月,除了吃饭,和烛影说会儿话,就是修炼。
安全由烛影负责,只要不被她师父发现,一切都不是问题。
烛影甚至想好了,要是被师父发现,就和她挑明,只要让他离开,她自愿留在圆顶山,直到修炼到她满意为止。
几个月的努力修炼,烛影提高不少,师父甚至夸了她一句!
桥兵的廪君本源虽达不到集天地之灵,,吸日月之精华,但也修到了第三重。
廪君本源第一重。以自身的气血,汇集天地气息,提升修炼速度。
这一阶段,两种气息运行在筋脉,清洗穴位,两种气息达到平衡,以筋脉承受能力为上限,做到两种气息不分彼此,皆为己用。
在第一重的基础上,两种气息共同锤炼经脉,即为第二重。
这一阶段,实际上很像没有修炼本源之前的气血,运行周天,锻炼筋脉,提高经脉强度,达到两种气息不分彼此。
第三重难度略大,两种气息提纯,提纯之后的本源,无需自身气血等量。这就意味着气血不足用天地气息替代,相反,气血太足,适当减少天地气息也无妨。
三重修炼下来,也只能算个基础,但桥兵一点不着急,至少巅峰还在远处,需要的是时间。
烛影,也就前几天不说话,一旦说话,活脱脱单口相声,桥兵也听得乐意。
煎鰿实在是好吃,师父那里的饭,也不得不吃,所以,她胖了不少。
桥兵却是越看越喜欢。
“看啥呢?你!”
“还有一条鱼。”
“你越来越不老实了!”虽然被他看过,烛影仍然有点不爽。
“那我去外面。”桥兵说完,站到了洞口,绿衣猎猎。
“师父好几天没来了,我得早点回去。”
烛影起脚,桥兵回到洞里。
“明天烤兔子吧。”烛影的声音消失在洞外。
“兔子,这大冬天的,那里找兔子。”桥兵嘀咕了一句。
紫衣,在雪地里尤为显眼。
“师父,这几天你去哪了?!”
跃上山顶的烛影没有停,飞速转了数圈,边跑边说。
“这几天偷懒了?”
“绝对没有,大庸空明已经到了第三重。”
紫衣人突然一掌拍出。劲风带起雪花飞舞,星星点点的紫色在雪花中格外妖艳。
烛影毫不迟疑,右手缓缓收回,手臂略弯,随着手臂伸直,手掌直立,振臂一掌拍出。
暴起的雪花,完全淹没了两人。
“师父,你动了!”
雪花中,传来了烛影的惊喜声!
“我知道!”
“怎么样,师父,我没偷懒吧。”
“要是早这样,你何必吃这么多苦。”
这句话,烛影唯一接不上的话。
“师父……”
“别喊,剑法!”
飘落的雪花,绿色若隐若现,烛影出了剑!
一浪一浪的雪花,随着剑翩翩起舞。
突然,浪止,雪花凌乱。
两剑相接,震开了雪花,终于看清了两人的剑。
烛影的剑根本没停,扎梅十三手,剑止,就是结果已分之时。
师父的剑挡住了前方,烛影还有五个方向!
手腕略松,随师父的剑滑向剑柄,半尺有余,蓦然弹起。
师父的剑原本反压,烛影剑的弹起,剑招突变,贴着她的剑,意欲搅动。
烛影没给她机会,身形急闪,侧身。师父的剑,顿时无法搅动,但剑上的力道大了很多,这在意料之中。
纵身一跃,手臂一提,刺耳的摩擦声中,烛影的剑脱开了师父的压制,剑尖朝下,扎梅十三手依旧可以出手。
又一次交锋!
烛影放弃了滑剑,直接弹起,接着又是扎梅十三手。
扎梅十三手只有一招,分为十三段。
无论任何方位速度以及远近,施展出来都是一模一样。同时,不管任何阶段被挡下,只要剑能动,就能施展出来完全的招式。
虽说一模一样,但方位角度不一样,功能不一样,可攻可防,随心所欲。
师父的力道很大,烛影有些吃力!
大雪飘落,地上的残雪飘飞,一团绿色,一团紫色,在雪地中飞舞。
蹬蹬蹬,烛影后退数步!
剑尖一股细流。
剑身上,滴滴水珠,细而密,剑尖一滴,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