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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带一封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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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朝末年,隋炀帝在洛阳城设上林苑,边界周长二百里,有三山三宫,风亭月观,十六院等等。

  到大唐时,上林苑改名,面积缩减,周长依然有一百二十多里。

  郑天长这座王宫御苑,截止到他死的时候,还在不断扩建,颇有几分要追比杨广的意思。

  整体面积,已经是一个不规则多边形,总的边长,约有六十里。

  楚天舒因为暂居西明池,就在附近,找了一座香阁住下。

  最近他在这里制药,香阁周围更是药香萦绕,长久不散。

  今天旭日初升,园中花鸟从容。

  小雀在枝头乱跳,李沉香从枝下走过。

  到了香阁前,成辛和苏弦也正好走来。

  李沉香笑着向二人抬手行礼。

  成辛被关在牢里时,定期服毒,加上早年从军,暗伤不少,情况比较复杂。

  楚天舒不但让他学习药谱,还让他每天早上来检查一下脉象,送他一丸药。

  李、苏二人,情况比较简单,只是战斗中受伤而已,自己研究药谱,为自己开药,早上过来,只是为向楚天舒问候一声,请教自己开的药,有无错漏。

  “最近,老夫天天给自己煮药,只觉脑子也清爽多了。”

  苏弦笑道,“如今想来,当初在真腊国的时候,就该寻江河之道出海才对。”

  “若从海上走,不易被追踪,从江淮或齐鲁登岸,再直奔长安,可比我们陆路上千山万水,穿行各国的往那边赶,容易得多。”

  李沉香摇头:“即使走水道,只怕也出不了真腊国,就要被截击。”

  “到时水上交战,或许会更加狼狈,而且,也就没有机会遇上楚前辈了。”

  苏弦一想,不禁点头。

  他是昨天晚上,才想起走水道这件事,如今看来,李沉香应该是早就考虑过。

  也不怪他脑子不如年轻人机敏。

  主要他这些年,往来真腊与大唐,在沿途都有做生意的地点,因此商队路线,从来不涉海上。

  思维惯性是其一。

  再者,当时护送神鼓的队伍屡受截击,苏弦麾下众人,原本只是商队伙计,各有家室,可不是李沉香手底下,那些王室自幼收养的死士。

  苏弦的心态压力,当然也更大些。

  如今,神鼓到了楚天舒手上,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连回长安这件事,他也不那么急切了。

  说到底,神鼓这件意义非凡的宝物,如果贸然送到鱼龙混杂,形势繁复至极的长安,只怕引起的暗流,也绝不在少数。

  苏弦当时是没有办法,只觉得长安以外的地方,风险更高,朝不保夕,这才一心狂奔。

  现在既有楚天舒主事,干脆在这里等人来接应,再一同启程,更为稳妥。

  三人闲聊几句,只见香阁门户打开,这才相继整了整衣冠,步入其中。

  香阁中,四面皆有大窗,雕梁画栋,光色明亮,有一套桌椅云床,几张软垫,一座香炉。

  楚天舒要在此制药,因此屋中还多了些瓦罐陶器。

  他就坐在桌边,为三人诊脉,微微点头。

  “情况都不错,不过,成辛你还是有点思虑过重。”

  楚天舒从瓦罐中拈出一枚药丸,递给成辛。

  成辛当场吞服下去。

  “唉,真管起国事来,我才知道国事艰辛,原本我只管些军中之事,相比之下,实在要简单太多了。”

  成辛露出肃然之貌,说道,“叔祖迟早要去长安吧?”

  楚天舒点点头,露出微笑。

  “当然,我以前去那座城,被海东来坑了,星夜奔驰,走的全是些奇怪路线,也没来得及好好领略风光,就离开了。”

  他期望道,“这回,我不但要看看那座城,对现在那座城里的人们,也很感兴趣。”

  等到有熟悉局势的人来接应,楚天舒就会带鼓去长安。

  到时候,他倒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会为了这面鼓,到自己面前来晃悠。

  成辛似乎下了一个重大决定,缓声道:“我想请叔祖到时候,带上国书。”

  楚天舒有点疑惑:“国书?”

  “正是,大天长国,或者说我南诏,想请求内附,归唐。”

  成辛说道,“我们这些人,还走不开,其余人等,又觉得没有足够分量,想来只有叔祖,最为合适。”

  这老头又单膝跪了下去,诚恳无比。

  “万望叔祖,能帮我们转交国书!”

  李沉香和苏弦,都露出惊容。

  楚天舒也反应过来了。

  从前异牟寻等人,顶多是名义上向大唐称臣,接受皇帝赐予王室的封号而已,实际上国内的事,还是他们自己管理。

  成辛现在这意思是,准备直接当大唐臣子,以后,就接受大唐任命过来的官员,治理当地?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老家的历史知识,南诏这块地方,好像到元明时期,才算完成归化。

  而且那也是靠大军打下来的。

  “你怎么想的……”

  楚天舒道,“主动请求内附?”

  成辛显然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与大批朝臣商量过,此时娓娓道来。

  一来,考虑国力,如今武道昌盛,大唐边军精锐,足以无视瘴气虫疠,翻山越岭,朝发夕至。

  南诏其实早就没有与大唐抗衡之心。

  二来,从百年前段忠被灭,异牟寻态度就发生更大转变,唐人的风土人情,早在本地扎根。

  不但是被掳掠,或迁移来的唐人,得以保留他们自己的文化,还分享给各族之人。

  如今这片土地上,各族子民方言沟通不便时,都会转用唐人官话。

  他们对于自己既是南诏人,又是唐人,这个身份认同感,比“大天长国”的认同感,还要高得多。

  “还有第三个原因。”

  成辛说道,“其实,大唐六十多年来的文武官学,早已使国内人才济济。”

  “很多人上任不久,就算干得不错,也可能因朝中斗争被挤下去,更多人连施展才干的机会都没有。”

  “而我们这里,现在正缺这样的人才。”

  苏弦喜动眉梢,道:“未动兵戈,而使举国内附,这不正是上古圣王的……”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现在皇帝好像没这么大权力。

  不管了,就算不是皇帝的功绩,至少也是大唐的功绩。

  不必归功于皇帝一人,那身为大唐子民,岂不是更能为之自豪?

  苏弦连忙道:“我早就向长安的家人去信,向内卫求援,听说内卫现任统领,名叫聂红线,平时雷厉风行,应该也快到了。”

  “到时,本地群臣向楚前辈交托国书时,正可以请这位聂统领做个见证。”

  聂红线本是大唐官员,自然不能代表南诏,转交国书,但做个公开见证,绰绰有余。

  苏弦这个时候,只需要高兴就好了。

  李沉香想的可就多了。

  不过,真腊国的国民风俗,跟大唐差异还是很大的,而且离得也够远。

  “至少在我这一代,不用担心太多吧。”

  李沉香这么一想,霎时也觉得心胸开阔起来,同样为在场的氛围而高兴。

  “既然你们都想清楚了,那我只是顺手带上一封国书,又有什么难的?”

  楚天舒笑道,“那你就去准备国书的事情吧,我也要继续练功了。”

  三人闻言,相继告退。

  他们都知道,楚天舒最近练功的时候,会敲那面神鼓。

  就算人在御苑之外,隐隐听到鼓声,都会有点不舒适,当然不敢久留。

  楚天舒起身,去软垫之上盘坐,翻开身边的木匣,拿出山王神鼓。

  “先来三粒药。”

  他揭开身边三个陶罐,依次摸出红、绿、白三个药丸,红绿含在舌下,白药抵在上腭。

  这面鼓放在他双腿之上,靠近丹田,敲打起来,对于他内力的影响更加明显。

  最近他练功,都是一边含着药,一边敲鼓的。

  “天香妙舞,明王在手。劲发九天风,搅动三江水……”

  鼓声咚咚响起,忽急忽缓,高低成律。

  楚天舒手上用的是明王指枪的招式意境,口中索性也就唱一唱这《雨疏风骤明王指枪》的歌谣。

  鼓声渐入佳境,有风雨忽来之势,雨打芭蕉之急。

  心情思绪,随之纷乱。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指力压低时,声声苍劲,又如同雨后空园,人在长风凉意之中,散步静思。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楚天舒越敲越是忘情,体内独门内功,低啸运转。

  翡翠色的纤细涟漪,从他身上各处,千点万点绽放开来。

  整个香阁,都变得忽明忽暗。

  本地气候湿润,正逢清晨冷寒。

  西明池上,如同起了共振,涟漪微动,鲤鱼冒头。

  附近的花树摇曳,凉风渐起。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异种元气,悄无声息的浸润到他体内,陆续被他捕捉到,飞快的激荡炼化。

  鼓声起了又歇,歇了又起。

  一个时辰间,反复多次。

  当鼓声来到今日最猛烈的时刻,足足十几个呼吸,无休无止的急奏之后,戛然而止。

  “呼……”

  良久,楚天舒眼中的奇光收敛,口中药丸彻底化去,吐出一口灰白色的浊息杂质。

  虽有药力补充,经脉未伤,但还是泛起了一些酸涩感。

  这么迅猛的搜寻异种元气,加以炼化,对经脉的折腾,无异于把一根钢丝,在刹那间正反弯折数百次以上。

  不过,进境也是喜人的,这么几天弄下来,楚天舒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对玄功无漏的境界,只差那么一丁点距离了。

  收起神鼓之后,楚天舒按照这几天的习惯,拿出三七剑来。

  利用神鼓练功之后,等待经脉彻底恢复,总难免有点懒懒的感觉。

  楚天舒正好把这个时间,用来养练兵魂。

  抽剑横在膝上,他先取出一把矿屑药粉,在剑身平铺一层,再逼出指尖鲜血,和着这些药粉,涂画起来。

  三七神剑初时如被刺激,轻轻鸣颤。

  很快,它就舒服的安静下来,从兵魂中传出一股欣悦。

  与此同时,王城之外。

  一队劲装人马,在官道上飞驰而过。

  刚从林中走出的村姑,背后还负着几根枯柴,手提柴刀,怔怔望着远去的人马。

  刚才那群人,领头的也是一个女子。

  鲜衣怒马长靴,鞍侧挂着长剑。

  她那一股如焰如兰的气质,直把身后跟着的所有人,都给比了下去。

  “好美的人。”

  村姑擦了擦额头汗渍,眼中露出几分艳羡之意,迈步走向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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