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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强运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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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霍鲁科夫的喉咙间发出痛苦的吸气声。

  正常人被捅出那么多个窟窿,不提内脏的损伤,大量失血会令大脑缺氧,意识变得空白,眼睛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愧是战职中生命力最为顽强的命途,他甚至还能思考分析现状。

  是谁?

  剃刀党行事百无禁忌,从贫民官僚富人,仇家实在太多太多,想到天黑恐怕都列举不过来。

  但从奎恩出现的时间,与突然又折返回赌场的举动来看,对方显然是临时起意杀人。

  显然,对方要么是夏黛儿的保镖,要么是与布兰森家族有极深关系的人。

  该死的卢卡尔!

  你提夏黛儿名字做什么?眼瞎吗,在一张赌桌上那么久认不出赢你钱那家伙是谁?

  这其实怨不得卢卡尔。

  先不说奎恩换了张脸,就算没换脸,布兰森家族能认出他的人也不多。

  所谓人靠衣装,若脱了学院那身体面的阔领风衣,他就会瞬间泯在人海里,尽管在夏黛儿或弥雨桐等女友看来奎恩有着别人看不出来的“帅气”,但客观来说他就是长得很普通。

  再加上小偷隐秘特性的加持,布兰森家的家仆或管家在城里遇到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苏霍鲁科夫叫苦不迭。剃刀党是疯狂,但还是有理智的,这些年可从未招惹过学院或涉及奥术的企业,对冒险家公会的通缉也当做看不见,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他的超凡知识大多来自在帝国参军时期的学习,比起普通人知道的不算多。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杀手序列,毕竟他连小偷之上的序列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家伙自己惹不起。

  手底下几个虽然不是超凡者,但论起杀人技艺都是好手,要知道剃刀党的成员平均素质在西威尔所有黑帮中能排第一,街头刀战一个能砍白匪两个,然而他们却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不对苏霍鲁科夫的眼眸中闪过极深的惊惧。

  能令赌徒亢奋的灯光照在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上,残破的肢体,流淌的血液,镜子上布满裂痕,陶瓷洗手台被砸了个稀巴烂,苏霍鲁科夫几乎能联想到这个疯子是怎么按着自己手下的头,狠狠砸到洗手台上.

  这么大的动静,自己为什么完全没听到?

  记忆就好像无端端空缺了一块,如他被“暂停”住了般。

  “我我说——”

  苏霍鲁科夫能管放贷,头脑转的很快,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唯一的活路是什么。

  “我咳,呃.”

  血液从喉间溢出来,他呛了呛,强忍痛苦说道:“我我能配合你们我还有用,别杀我.”

  奎恩将弹簧刀微微抽出来了一点。

  虽然还插在苏霍鲁科夫的后背上,但起码不挨着心脏,没有被心脏跳动蹭到的风险了。那真是痛得他快要昏过去。

  生命力再顽强,终究也只是序列九,心脏被刺穿可就必死无疑。

  “马车.我们会给卢卡尔准备一辆马车.”

  “在布兰森大小姐放学的时候.把她接走”

  “带到城外.逼迫埃隆议员停止改革和支付赎金.”

  奎恩听完后,无语的看向天花板。

  这个计划就和老美航空部递交给国会的登月计划ppt一样,看着可行,实际上纯在幻想。

  布兰森可是有超凡者的,埃隆作为勇者嫌疑人之一,安库亚将他的家底查了个底朝天。例如在珠宝店保护夏黛儿的保镖格雷厄姆是序列八格斗家,卡特琳是序列八的神射手.

  在夏黛儿连续遇袭后,除非是被奎恩带出去,她只要出门身边就必定跟着一名序列八。

  原本布兰森家还有一名序列八的格斗家,但在三月时被发现死在了哥布林洞窟中。饶是如此,布兰森家作为爱士威尔首富也有一支接近十名超凡者组成的私人安保团队。

  他们之中似乎有一名中序列的骑士,安库亚查到数年前布兰森家曾花大价钱在黑市中悬赏购买了一件骑士序列七魔药的主材料,就是不知道是谁。

  安库亚猜测是埃隆,但埃隆作为议员需要接受检测,超凡者不能从政是《救世主公约》中的铁律,他能坐在议会的席位上说明学院对检测结果是认同的,所以只是疑似.

  在夏黛儿眼里,哥哥也与超凡者没啥联系,虽然每天早上都会练剑,但练得也只是花哨的细刺剑,动作幅度很优雅,强身健体效果远大于实战意义。

  抛开超凡者保护,还有学院。

  议员的家属被绑架,而绑架的目的是为了威胁议员修改政策,当发生这种事件时学院不可能袖手旁观。根本不需要怎么调查,派个六年级学生去占卜一下,藏在哪都会被瞬间揪出来。

  “你们觉得这种计划能成功?”奎恩冷笑着问:“还是你觉得我是傻逼,随便糊弄一下?”

  “我愿以天父发誓!!”苏霍鲁科夫惨叫道:“这是维亚切斯拉夫的主意!我们听他的!”

  天父是归树教派的神,但祂与圣灵女神不同,是归树教派认为的世界树行走在人间的化身。

  腓烈帝国有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帝国是全世界唯一教廷信徒不占绝大多数的国家。像是信奉龙主的不列颠,信奉女神的东国.在他们的国民中,太阳信徒的占比也是最多的。然而腓烈不同,帝国的国民绝大多数都信仰天父,太阳信徒则是少数,而其他神教的信徒更少,像是白教在帝国连个教会都没有。

  维亚切斯拉夫——剃刀党的党魁,西威尔黑道上与埃隆同等恐怖的狠人,以剃刀党的行事风格过那么多年还能在这座城市中占据一席之地全是他的功劳,据说当年正是他带人从帝国的北境监狱中越狱而出。

  他在剃刀党中有着绝对的威望,若真是他的计划,那再蠢下面的人也会照办。

  奎恩没见过维亚切斯拉夫,对他的了解也不多,但剃刀党的党魁不可能是蠢人,这么蠢的绑架计划会是他设计的?

  “二十.二十万金镑.有人出二十万金镑买埃隆的命.或者让他停下改革.”

  苏霍鲁科夫声音越来越虚弱:“我知道他们是谁,你放了我.我能指认”

  门口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奎恩抬头看去,与艾克比煤炭还黑的脸对视在一起。

  这是奎恩加入黄金之风后,他第一次如此严肃,甚至能看出愠怒。

  “Oi”奎恩边打招呼边拔出弹簧刀,松手让奄奄一息的苏霍鲁科夫倒在地上。

  他没想着瞒艾克,先前杀那些小喽啰时特意弄出很大动静,就是为了让艾克来擦屁股。苏霍鲁科夫是剃刀党的核心成员,死在黄金之风的赌场里是很难交代的,起码要让艾克有个准备。

  “你捅那小子一刀,我不怪你。毕竟他骚扰你女人.”

  艾克冷冷扫了一眼地上连超级拼装都难拼起来的尸体碎块,扫了眼被破坏的昂贵地砖与白瓷洗手台,最后看向只剩半口气的苏霍鲁科夫,已经快压不住火了:“你捅他们是什么为什么?”

  “我捅你了吗?”奎恩无辜的看向苏霍鲁科夫。

  苏霍鲁科夫都要哭出来了,这一身血窟窿看不见是吧?

  “什么表情,还很冤枉是吧?”

  奎恩从他背上找了块完好的地方扎了扎,这弹簧刀手感还挺好。

  苏霍鲁科夫眼珠都瞪出来了。

  “不是我冤,是老爷您冤,教父先生别误会他,这些人是我捅的.”他欲哭无泪的说。

  艾克的声音像喉咙里压着一座火山。

  “谢尔比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奎恩不耍宝了,收起玩闹的神色,耸肩道:“他骚扰我女人。”

  “给维亚切斯拉夫知道他的兄弟死在这里今晚我的赌场就要被几个身上绑军用炸弹的北大陆疯子炸到天上去,黄金之风和剃刀党全面开战,在把他们杀的一干二净之前,你觉得我们会死多少人?”

  艾克越说越快。

  但奎恩却感觉他不是真的生气。

  或者说,并不是气愤于自己杀了剃刀党的人。而是气愤计划被破坏。

  “他真的骚扰我女人.当着我面讨论怎么绑架她。”奎恩用苏霍鲁科夫的衣服擦刀子上的血液,“你要觉得麻烦,那我就和大舅哥说吧.呵,逃学来赌场赌博,她被家里骂完我得哄一个月气才能消”

  艾克眼眸微眯,“你们出去。”

  这句话是对自己手下说的,于是乎拿刀拿枪的一大群人乌泱泱退了出去。

  “他当你面说要绑架布兰森小姐?”

  奎恩便把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艾克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他在看奎恩的衣角。

杀了那么多人,苏霍鲁科夫的血染红了半片地板,这家伙身上居然连一滴血都没沾么  “.我原本就打算对剃刀党开战。”艾克的声音慢了下来,但依旧冷硬:“你这样会让我很被动。”

  “如果你心生不满,在我的地盘上起码应该跟我说一声.无论是他们,还是挨了你一刀的小孩。”

  “不想让你知道你哪能听到动静?”

  艾克眼眸微眯。

  “.在动手之前说,还是动手之后通知——这是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老大的区别。”

  黑人高大的身躯将厕所出口挡住,连金碧辉煌的灯光都暗了一角:“如果格林德沃的奥术师大人看不上我这个小黑帮,直说便是。”

  森冷的气氛仿佛迎面扑来。

  奎恩叹了口气。

  “卢卡尔·布兰森,空港的总管,是布兰森家的内鬼。这个消息我不会告诉埃隆,你拿去邀功吧。”

  艾克瞬间笑了出来,如沐春风冰雪消融:“哎这还说啥呢,都jb哥们,太性情了。”

  他亲切的走上来搂住奎恩肩膀,和刚刚那眼神满是杀气的黑帮老大判若两人。

  “好杀兄弟,好杀,早就看这帮臭放贷的不顺眼了,要我下手绝对没那么轻.就是下次再有这种事提前招呼一声.”

  奎恩收起弹簧刀,想了想,把这把刻着帝国星徽的刀子揣进了自己兜里。

  “这家伙没死,随便你处理了.哦,对了。”

  他跨过在地上哼哼的苏霍鲁科夫,走进厕所最里面的隔间。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提着两包沉甸甸的黑袋子,嘴里还嘟囔道:“咦,俺寻思这金镑妹人要咧,那俺拾走咧”

  见奎恩提着钱离开厕所,苏霍鲁科夫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

  畜生啊!

  现在就剩他和艾克了。

  虽然不知艾克为何说“要对剃刀党开战”,但想起教父先生在黑道上良好的风评,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凄惨的笑脸:“教父.阁下”

  “我可以跳反的.”

  艾克蹲了下来,蹲在他面前,百无聊赖的看着他身上的血窟窿。

  “喂。”

  “您请说”

  “你刚刚是不是说‘人都是你捅的’?”

  “呃?”

  “原来王子殿下腿上的刀伤是你捅的啊,面码,找到你了”

  “啊??”

  苏霍鲁科夫只觉得脖颈微微一凉,意识便彻底离他远去。

  黄金之风赌场大厅某个21点赌桌。

  周围一片死寂。

  所有围观者无一人发声,没有喝彩,没有惊呼,他们死死的盯着牌桌上两张没开的牌。

  赌桌上只有一个人,大夏天穿西装,戴帽子墨镜,不知是男是女。

  荷官小姐已近癫狂。

  从赌客桌上厚厚一堆金色筹码来看,这名荷官一把都没赢过。

  “请开牌.”她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几个字挤出来的。

  于是夏黛儿很听话的把牌翻开,两张十,二十点,绝杀。

  她甚至不避着荷官,完全不懂规则。

  荷官看到“20”的那一瞬间,两眼一黑,她已经洗了无数次牌了,可对方的运气好到不像人类,怎么抽都能赢。

  “不太稳呢.”夏黛儿喃喃自语,“加一张吧?”

  二十还不稳?再加绝对会爆牌吧?!

  周围的人却没人质疑。

  荷官像赌命一样花式洗牌,最后颤巍巍的抽出一张,她甚至没等递给夏黛儿就自己打开了——

  二十加一,刚好二十一点,绝杀。

  伴随着倒吸凉气的声音,筹码的小山又高了一些。

  他们好像听到了强运的回响。

  这人没有作弊,她甚至没有摸牌,但不知为何就是能赢。

  这时候,奎恩终于回来了。

  夏黛儿清清嗓子,压着声音得意的说:“这游戏很简单嘛?”

  奎恩有些疑惑,啥情况?她把零花钱兑成筹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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