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到奎恩又坐回赌桌上时,为这张21点桌子坐庄的荷官只感觉天塌了。
“您您还要赌啊?”
赌场上班偶遇做题家,数学算牌强如怪物,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作为爱士威尔最大的黑赌场,开门做生意的终究会遇上神人,也没有出千或使用奥术,就是单纯的运气特别好或掌握了不为人知的赌博技巧,能像奎恩这样十把赢八把。
这样赢太多赌场也遭不住,往往看赔的差不多了就会将人请走,给一大笔钱让他以后别来了。奎恩很明显就属于这种,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被请走也没被拉黑名单,往那一坐像来等荷官纳贡的。
“时间还早嘛,不赌博干什么呢。”奎恩翘着二郎腿回答:“我妈激励满搏。”
夏黛儿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来,刚刚亲一会都给少女眼神吻拉丝了,此时正很不满的扯奎恩手掌,想让他赶紧回去 距离放学就剩五小时了,还要计算路上的时间,多赌一分钟就少do一分钟啊。
“筹码.筹码”奎恩翻了翻裤袋,筹码都兑掉了,便对一旁的人说:“兄弟换点筹码?”
奎恩身边的人也是刚刚坐下,他长得极其魁梧,腰背宽阔,北大陆与南大陆的主要人种虽都为白人,但北方白人长得更加高大粗犷,而南方白人则胜在五官精致,极容易辨认。
这家伙正是跟在苏霍鲁科夫身后的剃刀党成员之一,他面色不善的打量着奎恩,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刚刚是不是见过他?
哦,是将卢卡尔赢到崩溃的家伙 他将身前的筹码都推到奎恩那,毫无感情的说:“赌场不能私自交易筹码,这算借你的。利息五分。”
一听这浓浓的北大陆翘舌口音,周围的赌客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放贷作为黑帮的经典盈利手段,西威尔的三大黑帮都有高利贷业务。黄金之风虽然产业最多,但他们放贷却是最谨慎的,主要做资产贷,例如卢卡尔的手表换筹码,利息虽高但价格还算公道。
白匪则不管你有钱没钱,只要是熟面孔或有担保人都能借,而剃刀党更夸张,连担保人都不需要,剃刀党的利息也是最高的。正常高利贷都是一天三分,今天借一金镑明天还一金镑三银币,运气好利息还勉强能承受。剃刀党却不一样,一天五分,三天内还钱,不还钱直接灭口,除非是走投无路的赌徒,很少有人敢借这群北方佬的钱。
奎恩好似一脸无知的将筹码收下,这里刚好十金镑,意味着因为懒得跑,这伸手推手后他就要支付五金镑的利息。
周围一些人是刚来的,等着看笑话。荷官却不敢笑,因为奎恩将这些筹码全押上了牌桌。
“梭哈是一种智慧。”
他面色坚毅的对夏黛儿说:“当年陈刀仔能用20块赢到三千七百万,我卢.”
“别卢了。”夏黛儿没好气的说:“快回去啦,我不要零花钱了。”
“等等,刚触发新支线任务。”
因为奎恩押注太大,周围的人不敢跟,牌桌上又变成他和庄家对弈。这次荷官洗牌洗得格外的久,发牌动作严肃地像赌上了整个职业生涯。
奎恩把牌一翻,一张10一张6,敲了敲牌桌示意补牌。
在开牌前,荷官小姐严阵以待的问:“您这次的胜率是多少?”
奎恩笑得很神秘,装高手不说话。
很快,当底牌掀开,10、6、10,加一起26直接爆牌,周围围观的人群发出不屑的嘘声,十金镑被如释重负的荷官收下,奎恩摇头道:
“不是照抄苹果嗷,只是16这个数字不够幸运。”
他翻遍全身口袋,一大堆零钱勉强凑了十五金镑还给放贷的剃刀党员。随后随口说道:“你在黄金之风的地盘上放贷,他们不赶你走啊?”
这可是万万不能提的话题,就像当着梅西粉丝面问你家偶像是不是抢了罗哥的金球奖,要挨揍的。
但或许是见奎恩给钱给的如此爽快,大大咧咧的口吻很对北方人豪迈的胃口,那剃刀党成员竟然不紧不慢的回答了:“教父先生很会做生意喏,那家伙白匪帮的,也在放贷。”
他抬起下巴,示意远处一个在人群中游走的家伙。
“有一些黄金之风不敢放的,我们可以放,反正放贷的金子最终会流进他的赌场。”
兔女郎荷官听着没有说话,默许一般。
“真的假的?”
奎恩眼睛一亮,好像很感兴趣的说:“我超会赌的,想去楼上的包厢试试。保证赚翻啊但你也知道,那里开销太大,我本金不太够,能借点不?”
虽然不常见,但很合理的借口。
大厅每次下注的上限就是十金镑,而楼上不设上限,都是专为富豪准备的大牌局,服务也要比大厅高不止一个档次。
男人盯着奎恩眼睛,一字一顿:“.你要借多少?”
奎恩伸出一根手指。
他皱眉想了一会:“我做不了主,你要跟我的上头谈。”
“他在这吗?”
男人起身歪头,示意奎恩跟他来。
夏黛儿也想跟上,却被奎恩偷偷塞了几枚筹码到手心里:“你先一个人玩一下,我很快回来。”
他手里不是没筹码吗?
聪明的少女一愣,很快想明白他要干正事,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听话留在原地。
她坐到奎恩的位置上,对荷官说:“本小姐问你咳,本大爷问你,这牌怎么玩?”
荷官都要热泪盈眶了。
太好了是新手,业绩有救了!
赌场西侧的洗手间里,苏霍鲁科夫与几个手下蹲在门口旁的走道里抽烟。
他们的蹲姿很特别:双脚完全接触地面、臀部下沉至与脚踝接触、双膝很嚣张的往外曲,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抽烟。这标准的斯拉夫蹲加之这几人不太友善的面相,想来上厕所的客人都很自觉拐了个弯,挑别处去上。
苏霍鲁科夫那张略显阴鸷的脸罕见带笑,心情很好的模样。
“这事成了.你们一人能分一千金镑。”
一些商人凑了一大笔钱,足足二十万金镑,来买埃隆的命。
虽然交易是通过中间人进行,但剃刀党还是查出了雇主们的身份。
炼钢业的老板、纺织业的工厂主、建筑业的工头.都是需要大量人力资源才能运作的企业,这些西威尔的企业主们靠剥削低廉的黑户劳动力赚取庞大的利润,一个个在东威尔住着豪宅享受人生。而埃隆的劳动法改革直接损害了他们的核心利益,一旦用工成本翻倍暴涨,他们的产品与企业将变得毫无竞争力,倒闭都是可预见的事。
这其中甚至不乏大企业家。
然而仅靠这些人,想要凑二十万金镑也还不够,这笔钱可足以在西大陆支撑一支军队攻打一座城市了。
在这些人的背后,还有王国势力的影子。
埃隆明目张胆站台叛党的行为引起了不列颠王室的极度不满,最近不列颠针对布兰森家族单方面的经济与政治制裁接踵而至,是报纸上经常被讨论的新闻。
手下的人抽着烟,露出陶醉的笑。
“一千金镑啊苏卡不列,一天能换三个女人,我要去东国最好的海滩,让那些淑女跪着给我”
众人跟着笑了起来,亡命之徒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管他什么议员,杀了再说。
这就是剃刀党虽然人少,却能在西威尔立足,令黑道闻风丧胆的特质。
“嘴巴都管紧咯,这事办妥了,跟头儿去东国过下半辈子,就算学院也拿我们没辙”
他说着说着,嘴巴又迅速合上,眼神冷冽的看向带着奎恩走来的下属。
下属对他做了个手势,这是只有帝国军人才能看懂的联络暗号,意思是‘猎物上钩’。
苏霍鲁科夫稀疏的眉头拧在一起,不满的呵斥道:“苏卡!不是说了,业务先停一下么?”
眼看大事将成,苏霍鲁科夫已经没有耐心再放贷了,反正干掉一个议员,参与者都要撤离,哪有时间再去收债。
“这不怕死的要借一笔大的。”
那手下让开位置,看清奎恩容貌后,苏霍鲁科夫紧皱的眉松开些许。
他有印象,这是很能赌的那个数学家。
“谢尔比。”奎恩丢出假名。
没听过这号人物,几人纷纷站了起来,苏霍鲁科夫吸了口烟,饶有兴致的问:“你要借多少?”
“一千金镑。”
“做什么?”
“发财啊,赚了钱去东国最好的沙滩,让那里的淑女陪我一起原神启动。”
虽然听不懂‘原神启动’是什么,但几名剃刀党人还是很认可的点头,有品位的。
对于帝国人而言,纸醉金迷的东国就是大洋彼岸的耶路撒冷。
苏霍鲁科夫低着头,上斜眼看他:“我们利息很高的”
“但我赢的快。”
“借不了那么多。”
“我刚刚才赢了一千金镑。”奎恩像愣头青,高傲的说:“能接受五分利,一晚过后这座城市将诞生一名新的富翁。”
“你要进二楼的包厢啊。”
“不然我借钱做什么?”
苏霍鲁科夫微微眯眼:“知道我们是谁?”
“剃刀党嘛,不还钱杀全家。”
“.利息六分,明早就还。”他顿了顿:“先借一百,你去再赢一次给我看,能赢,晚上我给你做担保人上二楼我和教父先生的关系还不错。”
“随意。”
“等着,我拿钱给你。”
苏霍鲁科夫也不墨迹,转身进入厕所,一脚踹开倒数第二个隔间的门,嫌弃的与门内正在蹲坑的无辜客人对视片刻,侧侧脖子示意他滚蛋。
苏霍鲁科夫光头上的重刑犯疤痕会替他说完,蹲坑的倒霉蛋连屁股都不敢擦,讪笑的提起裤子跑路。
“冲水啊,苏卡.”
隔间太臭,他将嘴里的烟丢进去,在门外捂鼻子等臭味被烟味冲散。
他在等待时间开始思考,在多年的放贷经历中,出借一千金镑也没有几次,需要慎重.那家伙刚赢了一大笔钱,先把一百金镑收回来不成问题。如果真的有那高超的赌术,让他试一试也无妨就算赔掉了明天也能堵着他,让他把钱再一点点赌回来。
就是不知道黄金之风能容忍这种赌技高超的家伙在赌场里待多久 或许是涉及的钱太多,不妙的预感始终盘绕在苏霍鲁科夫的心中。他走进隔间,撬开了马桶上方的一块砖,里面是沉甸甸两大包袋子,他取出一袋,心不在焉的思考回忆。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他.
罗恩王国流行的打扮,给人严肃感的中年人,黑衬衫.应该没有。
对了,他一直在教他的同伴。一个在赌场里戴墨镜和帽子的小矮子.
帝国的宣传口经常用“滑稽的矮子”来奚落南方,但矮归矮,那家伙和布兰森家的女孩身高还挺像,苏霍鲁科夫对目标记得很清楚。
刚刚在门口时,是不是有个女孩在和谁大庭广众下亲吻?
自己为什么没注意到?
苏霍鲁科夫的眼眸猛地一颤,超凡者的灵性终于让他回过神来,外面有点太安静了!
苏霍鲁科夫沉默的将装满金镑的袋子放回原位,摸向口袋准备取出弹簧刀,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他是骑士,这把刀在骑士不死于徒手的特性下能割开钢铁。
咦,我刀呢?
苏霍鲁科夫诧异的转头,而迎接他的,是奎恩毫无感情的目光。
两人近在咫尺,他完全没察觉到这个幽灵般的杀手是何时靠近的。
苏霍鲁科夫的小腹前方,奎恩轻描淡写地单手挥刀,被盗走的弹簧刀“刷”的弹出,昏暗的厕所隔间内烟头还在地上燃烧,烟雾弥漫,血液如激溅的鲜红线条从他腹部奔涌而出。奎恩的速度太快,俩人隔得太近,苏霍鲁科夫根本没有反应时间,下意识格出双手试图将奎恩推开,然而这是毫无意义的挣扎。
肠子,胰脏,肺腑,脾短短一瞬间,奎恩随意又快速的捅着刀子,手如残影般在这名大汉魁梧的体格上扎了十几刀,身体还游刃有余的躲开喷涌而出的鲜血。
金碧辉煌的赌场厕所内,“滋啦”的声音,像是自来水管被人拧开了,大量鲜血从隔间的门内直溅到对墙上,奎恩已经绕到了他身后,一手提着他的头,一手握刀从背后按进去。
左胸,极剧的痛苦在告诉苏霍鲁科夫,刀刃已经贴住了他的心脏。
砰的一声,他踉跄的跪在安静的厕所内,已经支持不住身体的苏霍鲁科夫侧眼望去,手下几人的尸体在厕所门口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已经没了任何动静。
腹部的血液越喷越快,在他的眼前触目惊心地蔓延开来.他听见那“数学家”漠然的声音:“序列九,骑士.刀子拔出来,你应该能活。呵,前提是不插进心脏。”
苏霍鲁科夫双臂颓然的想要堵住伤口,血浆却怎么堵也堵不住的从指缝中溢出,“你你.”
“来,慢慢说,但要快。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打算对布兰森家的大小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