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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就这样把老田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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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

  陈瑾戴着口罩和帽子,轻轻的伏下身,腰背呈现一个自然笔直的微微弧度。

  他双手已经慢慢摸上了眼前女性往生者的手臂,往生者被一块白布所遮盖,显得很是圣洁。

  摄影机很好的捕捉到了他的手部细节。

  双手十指在微微僵硬的小臂上,做着非常柔和的按摩动作,尤其是中指,按压的力度很大,熟练而富有节奏。

  同时温热的毛巾擦拭着,提升着往生者的温度。

  陈瑾的神情专注而深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往生者,就像是在完成一项最为神圣的仪式。

  整个修复室没有一丝的声响,只有文沐野手持摄像机走步的移动之声。

  围观的众人此时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眼神紧紧的盯着入殓的陈瑾,那种对往生者虔诚的态度,熟悉优雅的流程,无数人看的是为之动容。

  哪怕是一旁的入殓师谢宝瑞,都在那不住的点着头,无比的认可陈瑾的表现。

  一旁有一对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夫妇。

  妇人在那垂泪而泣,而男子面容肃穆,也是一脸的悲伤。

  他们是眼前病逝女子苏苑的父母,也是殡仪馆一名工作人员的亲戚。

  拍摄这个纪录片,已经得到了死者、死者父母,还有殡仪馆三方的同意。

  女子死亡前,更是签订了遗体器官的捐赠。

  这是人类对死亡最优雅的反叛——当心脏停止跳动,却让心跳在另一个胸腔里永恒共振。

  在医学仪器宣布终结的瞬间,他们用器官捐献协议书,重新定义了死亡;不是细胞代谢的终止,而是将生命权杖亲手传递给等待救赎的陌生人。

  这个叫苏苑的年轻死者,她的选择让殡仪馆与手术室构成存在主义闭环:焚化炉的烈火,与无影灯的冷光,对生命尊严的终极诠释。

  陈瑾在这中间起到的,只是微微过渡的一环。

  田状状压根没想到,最终的纪录片呈现居然是这个样子,这让他一开始想象的,用纪录片来推广电影的想法,变得无比的狭隘。

  昨天睡觉前还忍不住坐起来,给自己一个耳光。

  但纪录片都答应拍摄了,死者也很希望社会关注到器官捐献、入殓师这个行业。

  所以这个投放,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被某些人说,是为了电影的推广。

  吃人血馒头。

  不过陈瑾倒是显得很淡定,看着比田状状境界都高——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家伙还答应了死者,会好好照顾她父母,逢年过节去看望二人。

  但田状状不得不承认,陈瑾这只用了几天,就能上手给往生者整容修复的实力,确实称得上天赋异禀。

  难怪一旁性格古怪的老头,都不肯放人了。

  “人美心更美!”

  “可惜了……”

  田状状叹息着,看着陈瑾手中的化妆笔,纤细线条流畅地从笔尖下缓缓而走,往生者黄肤色的脸庞顿时变得光彩起来。

  皮肤纹理、眼睫毛、眼线……随着线条的加深增多,渐渐的,女尸的脸庞越发的跟真人一般,随着陈瑾的化妆,而不断变得更加完美。

  陈瑾其实有些理解死者家里人,希望她漂漂亮亮入土的心愿。

  虽然最终还是要火化的,但父母肯定是想看看女儿生前最美丽的样子。

  “安息!”

  陈瑾微微说着,将工具收起。

  她已经完成了他身为入殓师的一环。

  而且他的手法,跟谢宝瑞的入殓还不太一样。

  谢宝瑞喜欢先做最难的头部,而陈瑾是恢复四肢后,再协调她的脸型。

  这一点,谢宝瑞是颇有些感叹的。

  陈瑾虽然不算他得徒弟,但也没有像他们一样,只听师傅的话,因为这个流程陈瑾问过他,他并没有给予否认,而且挺支持陈瑾这么做。

  主要,他《人生大事》里面体验的是这样的流程。

  “谢谢……”

  “谢谢!”

  死者的妈妈看着女儿生前没有生病时的容貌,在那忍不住痛哭起来。

  她丈夫扶着她,朝陈瑾感激的点了点头。

  这或许,就是入殓师能收到的最大慰藉,来自死者家属最真诚善意的感激。

  陈瑾设身处地的想过,能教育出这样的子女,父母大多数也是很好的人;他答应了死者也不是随口说说,有空真的可以去看看。

  每个人的人生都没定义怎么过,也没有人定义娱乐明星该怎么做。

  正好发生了,那就当是人生路上的一段偶遇。

  “苏苑……”

  陈瑾微微笑了笑,对人生有了更大的感触,也真实理解了入殓师这个职业。

  换完衣服洗完手,走出修复室的时候,苏苑的父母已经离开了。

  田状状和文沐野倒是站在外面,不远处还有剧组的道具师在布置拍摄场地。

  “这个纪录片,你准备什么时候发布?”

  田状状摸了摸嘴,在这里也没法抽烟,所以只能克制住。

  “上映后吧!”

  “等我们《人生大事》上映后,再发布这个纪录片!”

  “那我们的这部电影,会更有意义!”

  “啧啧!”

  田状状倒不是啧嘴,而是不是滋味,这小子到底是装的,还是境界真这么高?!

  一开始他是想着靠纪录片冲击下票房。

  现在好了,又少了一环增加票房的路子。

  “田主任!”

  陈瑾没管在那看刚刚拍摄的文沐野,跟田状状走到了外面的过道休息处。

  “你觉得拍一部有意义的电影,跟一部高票房的电影,哪个重要?”

  “有冲突吗?”

  田状状觉得是应该好好教育下陈瑾:“有意义的电影,跟高票房,它并不冲突!”

  “话虽然这么说没错!”

  “但我这部电影,确实没想过票房,当然,它能有高票房,我肯定更开心!”

  陈瑾没那种极度的渴求《人生大事》一定要高票房高口碑。

  就跟《我不是药神》那样,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毕竟,他双十一那部《致青春》能赚钱。

  “我想啊!”

  田状状就差对着陈瑾开口了。

  不过陈瑾看他样子,还是笑了笑道:“田主任,其实你更想获得的,是观众的认可,而不是高票房!”

  “观众的认可,当然跟高票房挂钩!”

  “没有票房,哪来观众,对吧?”

  陈瑾是理解田状状的,田状状摸着胡子,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而是眯着眼看着陈瑾,他发现这小子,比他想象中的,要洞慧很多。

  聪明人都是这样子的么?

  “你是希望,拍出一部票房不佳的《活着》,还是一部票房好的《山楂树》?”

  “你小子弯弯绕绕的,无非就是想跟我说,纪录片上映后播出,会提升我们电影的口碑!”

  “我是为你投资考虑……你既然那么想,那我们就按照另外一条路走!”

  这田状状不需要陈瑾说。

  他只是在自嘲前几天的自己而已。

  但那种自嘲,很多人都会有,因为你遇到了比自己内心更崇高的事。

  在没遇到之前,田状状想追求一个高票房他本身并没有错。

  可现在,陈瑾说的也是田状状想说的。

  这部电影,现在变得比票房更加的有意义。

  “口口相传的经典电影,在影坛占据一席之位,比高票房的意义更大!”

  就跟《我不是药神》他9分占据华夏影史极高地位一样,票房只是它本身的一个点缀。

  “那你就得更加好好演!”

  “我会跟阿成编剧商量的,尽量写的真实些,这狗日的墓地确实太贵了!”

  十几万一块,穷人哪买得起?

  死都死不起!

  关键你只卖给富人也就罢了,推销给所有人算什么?

  各种营销话术,跟传销有的一拼。

  “遗体器官那些要拍进去吗?”

  田状状瞥了陈瑾一眼,陈瑾赶忙摆手:“这肯定不行,不是过不过审的问题,这外国可比我们猖獗多了!”

  您老是真的什么都敢拍。

  看来10年禁导并没把你打垮。

  “哈哈,我开玩笑的!”

  “揭露资本还是很有必要的,抹黑国家的事咱不干,有些事虽然存在,但不是你拍电影抹黑的理由,事件放大和揭露事件,是两码事!”

  可以,老田这当了老师,确实变得不太一样了。

  “行吧,那你咋说,再实习几天,还是明后天开拍?”

  “拍,我晚间帮帮谢师傅就行,他跟我也是说着玩的,不过趁着我现在有感觉,我觉得还是把最难的几场入殓戏份拍完再说,尤其是那场车祸戏!”

  车祸,死者面目全非,主角要给他完成整形修复。

  但莫三妹第一次上手,也是开始理解他父母老莫这个职业伟大的时候。

  这是很重要的一场戏,也是莫三妹内心转折的开始。

  但原片关于入殓手法等等一带而过,应该是没有入殓师的相关体验,拍不出那种真实感;陈瑾希望真实的还原出来,也把华夏的葬仪传统风俗更加的放大。

  这是华夏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现在好像被小日子给继承了。

  一部《入殓师》搞的全球都以为入殓师是日本的传统职业,事实上这个名字,可以追溯到华夏古代的夏商时期,至周朝时期也将其纳入正规的礼法中。

  这是华夏殡葬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后由唐传入的日本。

  而且,《入殓师》的原著作者青木新门,更是从华夏学到的入殓师手艺,才在日本干了40年的纳棺夫,写了《入殓师》原著《纳棺夫日记》。

  他是37年来的华夏东北,跟着侵略者一起过来的。

  不过天道好轮回,目前日本的丧葬业,已经完全被华夏商人所垄断,殡仪馆都是华夏人开的。

  画虎不成反类犬,所谓的工匠精神,压根没用在入殓身上,还是招的华夏工人。

  “好!”

  田状状听了陈瑾的话后,倒是没任何的意外。

  “那你这两天好好准备准备,这第一场戏就这么有挑战,我可是很期待……”

  田状状朝陈瑾笑着。

  陈瑾这两天,可谓是好好给他上了一课,还有制片赵方。

  两个人已经收起了内心的成见。

  这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但在陈瑾一丝不苟完成了入殓师手法的那一刻,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演员对职业的尊重和态度。

  所以对于年轻的陈瑾,内心上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欣慰和自损。

  这样前后心灵上认知的冲击感,其实比张一谋看到陈瑾有演技的时候,还要来的巨大。

  至少,田状状已经完全收起了对陈瑾的轻视。

  他也不再以一个主任自居,更多的是以一个导演的身份,跟陈瑾这个演员,讨论着关于电影的拍摄、剧本、走向等等。

  甚至在某一刻,田状状比任何时候的自己都要来的自信。

  眼下的这部电影,很有可能是他这辈子能拍出的最骄傲的作品;它囊括了田状状自认为的,最强的一个制作和拍摄班底,哪怕之前他以为的演员短板。

  “这个威尼斯最强新人的含金量,倒是挺高!”

  田状状看着陈瑾离去的背影,一直以来挺漫不经心的神色,这一次变得出奇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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