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蚕明显是受幻阴真气的吸引,才突然跑出来的。
幻阴真气阴寒至极,喜爱寒凉的生物容易被其诱惑,冰蚕天生异种蛮横霸道,不满足于偷偷吸纳,现身想要直接夺取寒气。
赵倜此刻内力飞速运转,并非抵抗冰蚕的寒毒,而是在将这寒毒一点点收入体中。
幻阴真气本身极寒属性,对寒毒几乎免疫,受到寻常寒毒攻击,非但不会有所伤害,还能成为补益。
不过这冰蚕凶猛,是能将宫殿化为冰窖的存在,可以凝水成冰,赵倜动作之下稍显谨慎。
幻阴真气将寒毒层层包裹,寒毒并不能冲破分毫,反而有着同化的迹象,一点点被收进丹田之内。
这时他指间的冰蚕叫得愈发尖锐,小小身体发出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疯狂地往外吐出寒气精华,想将赵倜冻死。
此刻这冰蚕已经不再打算吸收什么寒气了,只要从赵倜手指之间挣脱。
赵倜吸取不算很快,冰蚕的攻击却是迅疾无比,只是几息,他浑身上下都覆盖了一层白霜,露于衣外的皮肤表面甚至冻结成冰。
四周童贯等人冷得瑟瑟发抖,慕容复上下牙齿不停碰撞打颤,喃喃道:“那是我的……是我的宝贝……”
童贯怒道:“什么宝贝,分明毒物,殿下若有半点闪失,定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慕容复吓得立刻不敢言语,直往后方缩去,感到周围越来越寒冷刺骨,身体仿佛都要被冻僵。
赵倜吸进去的寒毒被幻阴真气包裹,体外则被幻阴真气保护,虽然霜冰覆盖,却不能伤害分毫。
这时他加速运转内力,幻阴真气同化寒毒愈发快速起来,真气开始不停暴涨。
约莫一刻钟后,赵倜几乎被冻成座冰雕,冰蚕的扭动却慢了下来,本来莹白晶润的身体,竟变得黯淡无光,甚至有些灰蒙蒙颜色。
就听“咔、咔”清脆声音传来,冰蚕身体竟然出现了破断裂纹,接着忽地分做几瓣崩裂而开。
然后“啾”地一个软绵绵叫声,从破碎蚕身之内传出,一只原本冰蚕三分之一大小的雪白蚕宝宝滚落在地。
这新生小蚕在地上着慌去跑,可惜滑得不快,半天也没跑出多远,也没再散发任何寒意。
赵倜看到心中纳闷,这冰蚕居然会脱壳?蚕不该是作茧自缚,化蛾飞出才对吗?怎么还新生出来一只小的呢?
他轻啸一声,身体抖动,那些冰霜立刻炸开极远。
赵倜低头看那小蚕,笨笨拙拙,滑得不快,似与普通之蚕无二,唯有身体颜色和之前相同,莹白无比。
他伸手夹起小蚕,小蚕挣扎,也没什么力气,不会吐发寒气,只是“啾啾”叫个不停。
赵倜想了想,道:“回去王府。”
半晌后回了府中,叫阿朱寻个大号盛放葡萄酒的水晶壶来,他将小蚕丢入其中,把壶嘴稍堵上一些,留下缝隙通气,然后仔细观察。
阿朱好奇道:“殿下,何处取了只蚕来?”
赵倜道:“这可不是寻常的蚕,乃是昆仑冰蚕破体重生,现在虽然瞧着普通,说不定有何异常之处,须谨慎小心。”
阿朱道:“昆仑冰蚕?从未听说,也会吐丝吗?”
赵倜微微思索,他对这蚕了解并不算深,只知道个来历大概:“吐丝倒没见过,之前乃是吞吐寒冰之气,能够化雾为霜,凝水成冰,一片地方全变成寒冬仿佛,此刻重生,也不知道还具不具备此种本领。”
“这么厉害?”阿朱惊讶道:“凝水成冰?”
赵倜点头:“此蚕于外,一般的野兽巨蟒全非敌手,就算是武功高强之人,如无特殊宝物,都难擒捉,即便凑巧捉了也拿它没有办法。”
阿朱看着水晶壶里的小蚕,蠢蠢呆呆,怎么也不像赵倜描述的厉害样子,道:“殿下,不会重生之后……就没那些特殊本领了吧?”
赵倜道:“此时还不肯定,小心看管就行。”
阿朱点了点头,趴在桌案上看这小蚕,越看越是喜爱,用手在水晶壶外逗弄,小蚕于里面跟随而走,啾啾叫个不停。
赵倜瞧了片刻走出书房,直奔练功室,他现在体内依旧有庞大的冰寒之毒没被幻阴真气同化,存于丹田之中。
叫童贯守在门外,进入练功室内便开始行功,足足七八个时辰都未停歇,一夜之后,外面天明,他方才睁开双眼。
此时他体内的幻阴真气已经膨胀到前所未有的境地,无限接近突破第六层的大门。
冰蚕的寒冰之毒九成同化融于幻阴真气之中,不过剩下的一成却无论如何都难以相合。
这一成乃是冰蚕自身滋生出来,并非无数年从外吸取的阴寒精华,所以格格不入。
但这一成所蕴含的力量却极为精纯,这乃是冰蚕的修练之菁,是它能够吸收外方寒气的基础。
赵倜思索片刻,这一成的寒冰之气他没办法使用,因为不知道冰蚕气息在体内运行的路线,毕竟这一成相当于冰蚕本命真气一般的存在,与旁的外界吸收来寒气不同。
虽然使用不了,但逼出体外丢弃却实在有些可惜,赵倜琢磨了一会,决定先不去管,以幻阴真气将其包裹,造不成什么伤害便好,留待以后再说。
他起身走出了练功室,收拾一番吃了早饭,便去见鸠摩智。
从江南回来后,鸠摩智就一直关在王府,没送往外面牢狱。
到了鸠摩智关押的房间,就看苏大鱼二正在看守,鸠摩智盘膝于铁笼之内观看经书。
赵倜负手走去近前,鸠摩智头也不抬,依旧认真看书。
苏大搬来椅子,赵倜坐下后道:“和尚在看什么?”
鸠摩智眼神不离经书:“施主在看什么,贫僧便在看什么。”
赵倜笑道:“我自然是在看和尚。”
鸠摩智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施主看的不是和尚,施主看的分明还是施主。”
赵倜摸了摸下巴,看来鸠摩智这阵子心境恢复不错,居然还打起了机锋。
他道:“我昨日见了一名罪囚,做僧人模样,自称他才是吐蕃国师鸠摩智,那罪囚若是鸠摩智,和尚又是谁?”
鸠摩智闻言缓缓放下经书,转过头来:“中原并无几人知晓鸠摩智,何况冒充贫僧有何好处?施主莫非又蒙骗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