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露芽和几位二院的丫鬟前去。
只见两边翠竹夹路,土地下苍苔布满,中间羊肠一条石子漫的路。
直到最里,过了影壁墙后。
众人停住,你抬头看。
上面小小五间抱厦,一色雕镂新鲜花样隔扇。
上面悬着一个匾额。
三个大字,题道“鸿景院”。
你在湖中舟上也是远远而望见这三个字,又想起湖中的三字。
这三个字只得其形不得其神,神在湖水之中。
众人再次止步,静候门口管事通报。
此时,你忽感一道冷意目光自旁侧袭来,便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去。
但见离此不远处,一亭翼然,亭中立有几人,正凝视着你,神情莫测。
正是那刚刚在湖中所见的几人,他们所在之亭,恰是水鬼消失的方位,其中更有熟人——谢人凤的大丫鬟诗兰。
一位身形瘦削,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悠然自得地投着鱼食于湖中,手中鱼食轻扬,脸上却挂着一抹冷笑,正对向你。
旁边,一位头戴裘帽的老者,面容丑陋,眼神中满是怨恨,亦在注视着你。
你环顾四周,只见几位大院中的丫鬟,皆低头垂首,神情木然。
最为奇异的是露芽,平日里活泼好动性子,此刻却低头不语,仿佛被某种力量所摄。
看着已经进去通报的管事,此时已经从正厅的门口退出来。
面对此事……你决定。
1.放弃入谢鸿鸿院。(提示:可能会遭遇责罚,怕是有性命之虞,学业难继,连累梧桐。)
2.进入谢鸿院。(提示:可能会化险为夷,得入学机会。)
3.亲自参与。(0/3)
大鼎之上的文字缓缓定格下来。
俞客看着上面的三个选项,低头思考。
莫非这此通报入院不是谢老太君,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大院之中风波不止,就这么一场宴会,竟然还会出现性命之危。
而且,这种情况还不能避开。
俞客没有纠结。
直接选择!
2.进入谢鸿院。(提示:可能会化险为夷,得入学机会。)
你收回思绪,管事带着几分审视看向你 “观公子,老太君请你进去。”
你闻言,回首望向亭中那几人,轻轻应了一声,随后步履从容,跟着入内。
“此番谢观怕是要遭受一番严惩,若言语有失,杖毙庶子之事,之前也不是没有先列。”
赵洋望着谢观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笑意盎然。
“只是颇为蹊跷,怎会让他进入正厅?今日正厅之内,皆是各族贵客,加之谢二爷回府,本以为会直接将他押往宗族受罚。”
此时!
头戴裘帽的老者沈髋,手中旗幡轻轻一抖。
一道道幽黑色鬼影自门口露芽与几个丫鬟脚边悄无声息地冒出,如同晨雾般缭绕,又倏然飞回,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无人察觉。
露芽等人,手扶额头,神色迷茫,仿佛刚从一场冗长的梦境中醒来,彼此对视,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对方才发生之事,竟毫无印象。
赵洋见此惊叹道。
“沈老,您这听话鬼之术,真乃人间奇技,令人叹为观止。”
沈髋摇了摇头,心疼的收回了旗幡。
“此术不过雕虫小技,对付些柔弱女子尚可,若遇上修炼神魂的修士,或是入了品的武夫,那便如同微风拂石,毫无作用了。”
“甚至那些饱读诗书、有文胆浩然气的读书人,此术亦是束手无策。”
沈髋饮了口酒,脸色阴沉,回想起刚刚自己辛辛苦苦养出的已有灵智的鬼婴,心中不禁一阵惋惜。
那鬼婴耗费了他诸多心血,花费了多少金脉灵钱,每日更是以心头血喂养。想不到今日竟无缘无故地“魂飞魄散”于湖中,令他心神大乱,险些走火入魔。
他心中对赵洋的无事生非感到气愤,但想到后面养魂还得“仰仗”这位公子,便也没有脾气发在他身上。
毕竟,赵府中不少婢女被赵洋凌辱后投湖,她们的魂魄都被沈髋收走。
沈髋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杀人夺魂,毕竟汴京还有书院,朝中也有钦天监和神捕们,更有苏相等正派之人。
邪魔修士,绝不会被姑息。
然而,几大族之中的一些“血腥”之事,关起门来便是自家事,无人会在意。
想到这些,沈髋便将所有的怨恨都归咎于谢观此人。
沈髋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给谢观一个教训,为“鬼婴”报仇。
他却忘记了,这鬼婴本就是他生生抛开一位九月怀胎的妇人肚皮,将婴儿遗弃在乱坟岗后炼制成的。
婴儿被抛弃的怨气,被他炼制成了这鬼婴。
“真是可惜了!”
沈髋心中惋惜,却更添了几分怨恨。
还有这湖中刚刚让他感到惊讶的剑意,看来这些大家族之中自有底蕴,以后还是要小心谨慎些。
所以他也不再对谢观出手了,只是祸水东引。
反而借用这些丫鬟之手,用魂幡控制几人,引进谢鸿院正厅中,得一个“大不敬”之名。
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子,无人替他说话,足够他吃一壶,说不定没了学业,前途尽废。
“谢观这个主子要是死了,他的侍女应该就是本公子的了吧。”
赵洋自然注意到了沈髋脸上的怒气,但作为自己的护卫,他自然不能怠慢,于是安抚道:
“沈老,你消消气,待会我让梧桐好好给你赔罪。”
诗兰低着头没有回答,眼中有着悲意。
明明是这二人要夺人家丫鬟在先,如今还要害谢观。
似乎是谢观欠了他们一般。
沈髋脸色越发不好,把一壶的酒水一口灌下肚皮。
他起身狠狠在诗兰最浑圆处猛地拍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
他狠狠揉搓了一把,只感觉温热缠绵。
沈髋有些快意道:“他娘皮的!”
终究没有继续动手,毕竟这诗兰乃是谢人凤身边的大丫鬟,说不定将来还会成为谢人凤的通房丫头,身份地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诗兰眼眶泛红,泪水默默滑落,却紧紧咬着唇瓣,不敢让哭声溢出。
入了这深宅大院之中,他们这些下人,早已身不由己。
鸿景院正厅之内,气氛凝重。
管事刚刚在堂下通报:“大院的观少爷求见!”
话音未落!
便听上首的老太君罕见地“大发雷霆”,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袁夫人亦是面色铁青,眉宇间透露出明显的不悦,似乎对此事极为反感,不愿在此多做纠缠。
“让谢观自己去宗族请罪,今日是什么场合,敢不敬长辈!”
不敬长辈之罪,在宗族之中可是大罪,其严重程度,甚至超过了私通女子的淫邪之行。
一旦定罪!
不仅科举之路无望,就连读书求学的机会,恐怕也将化为泡影。
在场的其他家族之人,只是默默地旁观。
而谢府院中的夫人们,则是面露惊讶,如此之罪可是不小。
梧桐更是脸色大变,她心急如焚,几乎要冲出去为少爷求情。
一旦少爷受到宗族的责罚,他的前途必将毁于一旦。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便被谢原一把拉住了衣袖。
梧桐用力地扯着袖子,试图挣脱。
但谢原的声音冷静地传来:“你要是想害你家少爷,你尽管去。”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婢女,竟敢插手夫人的事情?在场这么多大族之人看着,你要是愿意添乱,你就去!”
谢原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梧桐的心头。
她这才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可能会给少爷带来更大的麻烦。
她紧紧地咬着唇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让它落下。
这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谢原断不会让观弟平白无故遭受责罚。”
他正欲起身,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
“袁夫人,此番责罚稍显严苛?”
声音浑厚沉稳,众人循声而望,只见司马亭已缓步踱至厅中。
他身为一洲节度使,身份显赫,且为袁夫人未来的乘龙快婿,此刻出面,自然别有一番分量。
袁夫人闻此,眉宇间微蹙,心中泛起一丝不悦。
谢府家事,何时轮到一介外人来置喙?但见是司马亭,以他的身份地位倒是不能不重视。
谢老太君端坐主位,未发一言,却已恢复了一家之主的威严与气度。
谢莹亦起身,轻轻拽了拽司马亭的衣袖,柔声道:“亭哥,母亲在家中一向治家有方,奖惩严明,你大可放心。”
袁夫人听了谢莹的话,眉头这才渐渐松开。
语气也随之变得温和,继续说道:“这谢观,其母便是个不敬长辈之人,有其母必有其子。老爷被弹劾的奏折中,便有着他母亲惹出的诸多事端。”
旧事重提,袁夫人脸色不禁又添了几分冷漠,沉声道:
“几年前那桩风波,惊动了多少显赫贵人?就连苏相这等位高权重之人,也对老爷提出了责难。”
“此次弹劾的奏折里,所谓的私德有亏,教子无方,都是谢观母亲惹出的祸端,最终致使老爷被剥夺了侯爵之位,两代人的心血付诸东流。”
此事究竟缘何而起?
在座的诸葛夫人心中自然有数,不过是朝中那些贵人们,借老爷谢灵战败之机此,打压谢家罢了。
谢观母亲当年抱着孩子求名之举,竟成了他们手中的把柄和利刃。
这也正是谢观如此不得宠的原因,尤其是不受老太君青睐。
谢老太君冷哼一声,道:“真是个府中的灾星。”
袁夫人话锋一转,道:“不过,既然司马将军已为他求情,便也给他减去些责罚吧。”
“去宗族领一个‘不知规矩’。”
谢莹欲再言,却被袁夫人挥断。
“莹儿,我知道你和他母亲有旧,此事毕竟是谢家家法。”
袁夫人对着管事吩咐道:
“还不快下去。”
管事连忙应道:“是!”
“且慢!”
当谢原欲再次起身之际,又有一道温和之声响起:
“袁夫人,我常听原哥儿提及此人,这一年来他读书求学,颇受谢观影响,似乎并不像是个不守规矩之人。”
诸葛间步入亭中,含笑说道:
“儒家有云,独善其身,谢观虽为庶子,却能影响他人,想必不会是个不知礼数的读书人。”
袁夫人愈发感到诧异。
谢观,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子,今日先有司马亭挺身而出,又有诸葛间出面为其说话。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诸葛夫人见弟弟开口,亦是笑道:
“姐姐,要不就免去谢观的责罚吧。几年前,他和玉哥儿年纪相仿,我还记得他们二人是同月同日生人呢。”
“他母亲虽有罪,但当时谢观怕是还不懂事。”
谢玉玉树临风地站在母亲袁夫人身后,记忆中竟未曾记得有这么一个哥哥。
袁夫人审视着厅中众人,无论是司马亭还是诸葛间等人,皆是今日举足轻重的存在,他们纷纷为谢观说话,这让她一时间难以决断。
“然而,谢观私自闯入大观园,亦是犯了规矩,老太君曾有言,私下里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不过,既然罪责可免,妹妹与镜湖先生又难得开口求情。”
“那便让宗族扣除他两个月的例钱以示惩戒吧。”
梧桐听闻此言,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拭去眼角的泪痕。
看来少爷无大碍,只是两个月的月钱,日子会过得稍显拮据些。
诸葛间拱手道:“袁夫人果然治家有方!”
此事至此,已然尘埃落定。
“大娘,这谢观进大观园是我放进来的,不管他的事。”
“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袁夫人已经坐回座位。
找寻声音看去,竟然是谢鸿身后的谢琦月所说。
谢琦月面色正经,心中只是觉得,此事他给玉芝姐打了包票,要是还让谢观受罚。
搞得她倒是不好交差,干脆自己担下责任,免得落了颜面。
袁夫人这下为难了,看着谢琦月那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
怎么惩处一个庶子竟如此多的波折?
今日显然不能惩罚二院的谢琦月,否则老太君那边也说不过去。
毕竟,谢鸿今日回府,若刚回来就责罚他最宠爱的女儿,实在不妥。
谢鸿倒是面色平静,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陆华躲在白纱斗笠之下,觉得这一幕颇为有趣。
袁夫人于是问道:“老太君,您看该如何是好?”
老太君沉吟片刻,道:“也就不要争了,让谢观进来吧,也见见灵儿的这个儿子。”
“是,老太君。”
下人应声退下,前去传话。
众人这才落座。
不一会儿!
从门口便走进一个气度沉稳的少年郎。
他跨过门槛,步伐不急不缓,步入厅中,只是一袭普通的素衣,却难掩其儒雅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