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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鹏北海,凤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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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几个丫鬟纷纷睁大眼睛,苏云也只觉得这行楷身姿宛若行云流水,行笔潇洒,跌宕有致,别具风致。

  谢轩眼中原本的不以为意,也悄然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越发的阴翳。

  只是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其吸引,没有注意他眼中的阴沉。

  李书婉更是一双美眸睁大,似乎不敢置信。

  亭中少年执笔,笔锋起落,犹如云烟缭绕,飘渺不定。

  只有张云芝心有所感,觉今日之字较之几日之前的往昔,更添几分飘逸之姿,字笔中渐渐要生出魂魄之感。

  你最后停笔,写下最后一字。

  原本胡芸娘一首好诗也被夺了光彩。

  苏云不由自主地出声赞叹:“好俊的字!”

  他本就是一位风雅之士,能书善画,这字迹,已然是登堂入室,比他院中那些清客所书还要出色。对于这等有才情之人,苏云向来是不吝夸赞。

  他细细端详着纸上墨迹未干的字迹,忽而眉头微皱,又迅速舒展,轻声道:“这字,似乎有几分……二先生的风骨。”

  张云芝不由一恍神,想起之前谢观所写,又想其书院之中二先生的墨宝,细细看来还真是如此。

  胡芸娘的脸上也满是惊叹之色,由衷地赞叹道:“果然如芝小姐所说,这字真是极好。”

  谢轩不愿几人以谢观为中心,他在盅杯中抓出一个纸团。

  上面写着一个“春”字。

  谢轩不由笑道:“不知这是何人所写,上一个是秋,这又是春,真是一年四季了。”

  众人这才慢慢从你的字迹回过神。

  只有胡芸娘看向你放下笔,脸上没有因为几人赞扬有一丝自得之色。

  脸上从始至终都是如同这湖边之水一般,波澜不惊。

  谢轩沉思了一会后,自吟道:“雀儿懒修羽,白玉兰香凝,庙龙一喷嚏,旧叶开新枝。”

  苏云也是笑道:“写的妙,也写的巧,全文没有一个春字,却已知春来报。”

  “倒是有春来发几枝之意,一动一静倒是相得益彰。”

  李书婉也是点头,这谢轩明显在诗词上的功底就比胡芸娘要好。

  谢轩也是满意,虽是一个老生常谈的主题,算是写出了新意。

  你默默提笔,将谢轩的诗句工整地誊写在纸上。

  苏云见状,脸上的兴致愈发浓厚,今日这诗会的氛围日渐高涨,他自是高兴。

  胡芸娘见状,轻笑一声,道:“要不我给大家抚琴一首,也算助助兴。”

  苏云笑道:“有芸娘在,今日算是有福咯。”

  胡芸娘的丫鬟闻言,赶忙抱着琴走来,小心翼翼地将琴放在亭子内的另一处桌上。

  胡芸娘端坐于琴前,双手轻抚琴弦,一时间,空灵之音缭绕于亭中,如泉水叮咚,如春风拂面。

  曲子悠扬!

  一众下人也是听的如痴如醉,胡大家的琴声果然是名不虚传。

  按照汴京男子所说,汴京十八家,都是天上的仙子落了凡。

  捧在手心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可人儿。

  亭中,暖炉里的碳火烧得红透,散发着丝丝暖气,驱散了秋日的凉意。秋日的下午,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偶尔有风袭来,吹动湖中波涛,泛起层层涟漪。

  惠风和畅!

  胡芸娘手指拨动琴弦,长裙轻摆,风资动人。

  谢轩凝视着胡芸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念头,若能得此佳人相伴一生,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一旦成为胡芸娘的入幕之宾,不仅能抱得美人归,更能一举在汴京声名鹊起,收获风流才子的美誉。

  胡芸娘这些年于西凤楼中积攒的钱财,即便是按照四六分的账目来算,其数目之巨,也足以令人咋舌。

  西凤楼中那些声名远播的姑娘们,皆以卖艺为生,守身如玉。除了待价而沽,更是因为西凤楼背后站着汴京的贵人。

  九大族的长辈们早已耳提面命,告诫族中子弟,在西凤楼中切莫滋事生非。

  汴京十八家之中有三位已经委身他人,其余都是名花无主。

  若是有她们垂青,名利双收也。

  此时!

  苏云伸出手从盅杯拿下一个纸团。

  翻看其上写着“明月”二字,他倒是一笑,已胸有成竹。

  咏月,是千古不变的话题,不知道多少文人骚客寄以咏志。

  “这明月是谁所写?”

  他看向剩余三人,张云芝,李书婉和胡芸娘,心中猜测是谁人出的这题。

  苏云在亭子内履步,走出七步后,看向湖中之倒影的婆娑,眉头舒展开来。

  “有了!”

  他缓缓道:“谁执云中月,应逐琉光来。临湖弄姿态,青樽酒未开。”

  张云芝闻言,也是轻轻点头,心中暗自称赞。她深知苏云的才情,在汴京都是有些名声的,此诗一出,他们五人中,苏云的诗作应该是最为出色的。

  谢轩更是赞道:“苏兄大才!云中月与琉璃光彩相映成趣,真是世间美好之物的绝佳写照。难怪书院的先生们都夸苏兄有诗才!”

  胡芸娘也是微微一笑,道:“云公子此诗,就算是在汴京的中秋诗会上也定能夺得三甲之资。这临湖弄姿、青樽未开的意境,真是令人陶醉。

  她打趣道:“还请问云公子,这临湖照影的是沉鱼落雁的女娥还是醉玉颓山的男子?”

  苏云听后却并没有太理会二人的称赞,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李书婉身上。

  他想知道,这位才情出众的女子,自己钦慕的女子对自己的诗作有何评价。

  李书婉面色沉静,低头复诵着他方才所作之诗,仿佛在细细咀嚼其中的韵味。

  苏云仅仅目睹这一场景,脸上便满面春风,喜不自胜。

  何其有幸,竟能得见心仪女子吟诵自己的诗篇。

  张玉芝窥见苏云的神情,心中暗自思量,倘若这位苏府公子知晓今日书婉踏入谢府,实则是为了与谢原的相亲之约,不知他会是何等反应,想来定是极为精彩。

  苏云出身显赫,身为苏氏第三代中二房之长孙,地位尊崇。

  其祖父苏景,书院四先生,如今位居中书令,亦是当朝丞相,权倾朝野,与后宫太后更是有着错综复杂的关联。

  正因如此,当李家察觉到苏云对李书婉的“深情厚意”后,首要之念并非攀附权势滔天的苏家,而是选择了避开。

  在这权力的漩涡之中,有人渴望借此一步登天,有人则选择绕道而行。

  于是,才有了李书婉与谢原的这桩亲事的撮合。

  让女儿早点嫁人,断了苏云的念想。

  胡芸娘奏乐一曲后!

  你把苏云的诗作写在纸张之上。

  苏云走近一看,眼中还是惊艳之色。

  “汴京的文人都说,居汴京大不易,这一手字足以够丰衣足食绰绰有余。”

  他不由对你的印象大有改观。

  李书婉也是从盅杯中拿出纸团,展开是两个字“落花”。

  苏云见此,脸上笑意满面道:“书婉,此题正是我所写,倒是巧了。不过,这题目宽泛得很,书婉你可随意发挥。”

  李书婉微微沉思片刻,道:“既然云公子已有珠玉在前,我便只想出四句绝句。”

  苏云自无不可道:“书婉你偶得一两句,自然是天成,既不限格式自然一两句也可。”

  “是诗也好,是词也罢,就算是只有残句也可。”

  李书婉缓缓道:“连理枝头花正开,妒花风雨便相催。愿教青帝常为主,莫遣纷纷点翠苔。”

  苏云眼前一亮,惊喜道:

  “愿教青帝常为主,莫遣纷纷点翠苔。可是啊,花又怎么可能一直盛开不败呢?花有凋零时,人亦有悲欢离合,世间万物皆是如此,难以圆满。”

  “诗词之美,不在文字本身,而在其营造之意境深远。”

  苏云闻言,连声称赞道:“真是极妙,有了此诗,明日我们草堂诗社的名声必定是打出去了。”

  苏云再次回味,心中感慨万千,尤其是李书婉方才诵读之音,宛若杜鹃泣血,哀婉动人,令他心疼不已。

  此诗一出,就算是胡芸娘也是颇为同情。

  别说李书婉这样的高门贵女不能操之命运,何况自己出身在烟柳的女子,身世浮沉雨打萍。

  心中更是生出无力之感。

  李书婉的贴身丫鬟小蝶闻后,眼眶泛红,忆及小姐与谢家的婚事,心中满是无法左右的无奈。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府中的老爷和主母最是疼爱小姐,为什么会匆匆要定下婚事。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此事也鲜有人知,颇为隐秘。

  然而,李书婉却显得异常淡然,面上未露出丝毫哀伤之色。

  盅杯之中,最后一个纸团孤零零。

  场中只剩下张云芝一人。

  胡芸娘轻声细语开口道:“芝小姐无需去翻看了,这最后一个,想必便是我的了。”

  “上面写着琴棋书画四个字,选择一个为题便可。”她轻声揭晓。

  四人听后,皆有所沉思,这“琴棋书画”是如今学士几乎必修之事。

  张玉芝思考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前面轩公子和胡大家已经奠下了佳作,还有云公子和书婉的珠玉在侧自惭形秽。我就不以拙作丢人现眼了,也好留下些颜面。”

  当然这只是自谦之话,四人皆是不信。

  张云芝亦有诗篇传扬,于汴京才名远播,怎会连一首以“琴棋书画”为题的诗词都作不出来。

  张玉芝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亭中那位执笔未发一言的少年身上。

  “云芝虽无佳作,但观公子于小院中苦读多年,倒想听听公子的所作。”她温婉地说道。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你身上。

  你已搁下笔,微微抬起眼眸,眼神平静。

  你已经懂这位张小姐的意思,她是在为了给你扬名。

  若是你作诗在此,无论好坏都会提及谢观之名。

  谢轩眼中神色复杂,沉声道:“只怕不妥,观弟尚未启蒙,恐怕连《诗经》都未曾读全。”

  “启蒙?”众人面露疑惑,难以置信地望着你,能写出如此字迹之人,怎会是个尚未启蒙之人。

  谢轩笑吟吟问道:“是吧,观弟?族兄可有说错。”

  张云芝微微蹙眉,反驳道:“启蒙与否,与学问并无直接关联。三先生虽至今只是秀才之身,但其才华难道就不及举人?”

  你望向谢轩,语气平淡无奇:“确实如族兄所言,我至今尚未启蒙。”

  谢轩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观弟除了写得一手好字外,至于诗词之道,张小姐就不要难为了他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谢轩他是绝对不会让谢观之名,留在此次诗会。

  李书婉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她深知,在大家族中,子弟往往五六岁便已启蒙,寻常百姓家也顶多不会超过七八岁。而观谢之年岁,怕是即将及冠,竟还未曾启蒙,这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环顾四周,蓦然发现,无论是谢轩、苏云,还是她自己,身后皆有丫鬟仆人随侍。就连胡芸娘这位西凤楼的花魁,身边亦不乏仆人伺候。

  唯独你,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再细观你身上的衣袍,质地普通,与苏云、谢轩的华服相比,自然是不能比。即便是与亭中的一众下人丫鬟相比,也显得不如。

  似乎是少年气质太过于出彩,她才一直忽略此事。

  几年前那一桩谢家旧事后,这位留下来的“私生子”,在谢家一直是处境颇为困难。

  到了如今还未开蒙,既在意料之中,又有情理之外。

  苏云并不在意,既然张云芝不作,那么已经有两首诗足矣能让明日的诗社不坠风头。

  李书婉此时开口道:“观公子,云芝姐姐有此请,还请不要拒绝。”

  面对此事……你决定。

  1.同意此事。(提示:有可能获得转运之机会。)

  2.拒绝此事。(提示:不好不坏,没有影响。)

  3.亲自参与。(0/3)

  大鼎之上的字幕缓缓定格。

  俞客看着三个选项,后面的提示,同意此事就会转运之机。

  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选择。

  1.同意此事。(提示:有可能获得转运之机会。)

  此时!

  亭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露芽与几位丫鬟匆匆而至,还未至亭前便高声喊道:“观少爷,老太君请您进鸿景院赴宴。”

  谢轩闻言,神情一愣,脸上一股怒气涌现。他难以理解,谢观这个私生子的存在,有什么资格踏入谢鸿院的正厅。

  你已行至桌旁,执笔在纸上缓缓书写。

  张玉芝同样惊讶。谢观,这个平日里几乎未曾踏入大观园、备受冷落的少年,怎会突然被老太君召唤至谢鸿院?更何况,今日谢家二爷回府,又有诸多贵客临门,实乃一件接一件的大事。

  众人尚在略显惊愕之中,你已写下数行诗句,轻轻放下笔,施了一礼,便转身走出亭外,只留下一个背影。

  “谢观,告辞。”

  胡芸娘回过神,再凝视着桌上的纸张,不由念出声道:

  “名不显时心不朽,再挑灯火看文章。”

  “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

  苏云望着桌上的诗句,目光已然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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