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兄,此番筑基之道上的指点,受益匪浅,实在感谢。”
“俞师弟言重了,我们同在一个小院屋檐下,又是同门师兄弟,互相帮助本是应该的。”
俞客此言真心实意感谢,这位今日初识的邻居,不仅盛情款待“早饭”,还花费整整一个上午,将筑基的细微谨慎之处讲解得透彻清晰。
在俞客心目中,神霄宗的外门长老,也未必能如此深入浅出地传授。
况且向外门长辈请教修行之道“疑难杂症”,同样是需要花费不菲的灵石。
这情形,犹如前世生病就医问诊。
“挂号”自不可免。
其间更有“专家号”与“普通号”之分。
陈惊秋此等造诣,无疑是物超所值的“专家号”。
然而!
俞客心中却泛起一丝疑惑,陈惊秋分明尚未筑基,何以对筑基之道有着如此深刻的洞见?
甚至筑基之后的各种细节,也是娓娓道来。
还是说陈家的长辈传授于他。
“骆云峰,陈惊秋……”俞客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三洲望族,又天生有真灵愿为其护佑,这位新邻舍,似乎并非池中之物。
俞客见时辰已晚,便作别离开,打算今日前往外门东苑租借一处修行洞府。
以备筑基之用。
“陈师兄,王师妹,先告辞了!”
谢婉婉亦是连忙跟上,与俞客一同步出了小院。
俞客途经小院外的车驾之时,不由自主地多瞥了几眼那位端然抱琴的女子。
她以白纱覆目,长裙轻曳,遮掩着双腿,平添了几分端庄与神秘的气息。
身为陈惊秋侍女,安分守己,守在院外。
俞客心中暗自揣测,鲛人是否真如其传说所述,上半身为人形,下半身则为鱼尾?
他多打量了几番,试图从这位女子身上捕捉到一丝鲛人的特征,然而终究一无所获。
谢婉婉在一旁,小心翼翼又带着期待伸出手,想轻轻摸一下拉车的“雷泽白虎”,这个在俞客眼中的白色“大猫”。
大猫并不领情,默默把头一歪,躲了过去,并用毛茸茸的爪子挡住,伸出舌头舔了舔,悠闲的摇着尾巴。
俞客见此倒是哑然失笑。
对方撤回了一个“摸头”!
谢婉婉不甘心的收回了手,毕竟这是一只灵兽白虎,多少要给点面子,可不是什么家养的“小猫”。
抱琴女子察觉到俞客的目光,微微欠身行礼。
俞客亦以礼相还。
随后,俞客与谢婉婉二人离开了小院,走向外门的东苑。
俞客心中盘算着,手上的积蓄虽然不多,但已经足够他购买筑基所需的丹药,并租下一处合适的洞府。
在小院内筑基,他已经排除这个方案。
前身是“一穷二白”,没有办法,而且原本小院内也只有,他和谢婉婉二人。
今日不同往日。
小院来了新的邻居。
在外门之中,唯有东苑才能提供洞府,且价格不菲,按每个时辰计费。
但洞府内的空间,却是修行者的宝地,大的可容数百亩之地,小的亦有一宫殿大小,灵气之浓郁,远超外界数倍。
更为关键的是,洞府的安全性极高,唯有从内方能开启,外人若想进入,唯有持有“洞府钥匙”的店家主人方能办到。
如此一来,修行者便可安心在洞府中筑基,无惧外界的干扰与威胁。
一般而言。
外门的弟子若想要筑基,都会精心挑选一处洞府,并聘请宗门的长老前来护佑。
毕竟,筑基的过程凶险异常,有长老在旁护佑,无疑能增添几分安全保障。
当然,聘请长老也是需要花费灵石的。
宗门的长老们,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都是明码标价。
俞客没打算聘请,毕竟他身怀重宝,小心为上。
他心中也是惊叹,据说这一套规定,在神霄宗成立之时,就一直沿用至今。
设计出神霄宗这一套运转制度的老祖宗。
真是个“鬼才”。
主打就是,神霄宗不养闲人。
小院之中。
陈惊秋二人,依旧留在院中。
陈惊秋缓缓走向院中的“练武场”空地,摆放着几个陪练过招的人邢木偶。
还有一排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兵器。
他径直走向俞客刚刚所在的木偶,目光专注地打量着木偶上的一条剑痕。
王云汐满心好奇地跟了过来,看着表哥陈惊秋如此认真地摩挲着木偶上的剑痕,不禁有些疑惑。
“表哥,这剑痕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陈惊秋道:“你来劈一下。”
王云汐从储物袋之中,取来法剑,她能被神霄宗选中直接加入内门。
除开她身后的琅琊王氏外,她本身修行资质也是不俗。
刚刚入门一年,已经第二天梯圆满,小周天和大周天早就全部打通,具备两种神异。
金肌玉骨铜皮铁骨 第二天梯也叫洗身境。
汲取天地间的灵气,冲刷体内经脉,疏通窍穴,旨在锤炼筋骨,使其更为坚韧,从而达到洗髓伐骨、脱胎换骨的效果。
其实本质还是为筑基打下牢固的基础。
王云汐手握法剑,背后浮现出一轮淡淡的明月,宛如潮汐般缓缓升起,散发着柔的光辉。
“海上生明月!”
这是琅琊王氏血脉中传承下来的一式道术,天赋异禀者只需催动血脉,无需筑基,便可催动。
王云汐心中暗道,“表哥,你就好好看着吧。”
同为第二天梯的境界,自己又拥有血脉道术的加持,怎么可能比不过俞客?
想到这里,王云汐信心满满,运其全力,娇咤一声。
“啪—”
一道斜劈下的深深的划痕,便出现在黑铁色的木偶上,向下足足有着三寸有余。
和俞客相比还要深一些。
王云汐收敛住脸上的欣喜,看着表哥,等着一句夸奖。
陈惊秋却一点也没有在意,淡淡撇了一眼。
“你可知刚刚这一斩,这位俞师弟,只用了一成左右的灵力。”
王云汐闻言,脸上有着不敢置信。
“这怎么可能!”
“俞客都未筑基,刚刚也没有用道术,表哥你是不是看错了。”
陈惊秋淡淡道:“你觉得了?”
“师门内,不应该称师兄吗?你就直呼俞师弟其名,伯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语气疏离冷漠。
王云汐看着高挑俊雅,负手而立的表哥。
梨花旋转着落在他的肩头,用着如此冷冷的语调对着自己。
王云汐莫名感到委屈。
我可是你的好表妹呀。
你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外人胳膊朝外拐,训斥亲表妹。
不要以为你是我表哥,你就可以这样。
我可是王家的嫡女,母亲也没有如此凶过我。
“不服?”
王云汐弱弱低下头,小声道:“没有!”
陈惊秋虚空一个弹指,一道无形的风刃,飞往黑铁色的木偶上。
“啪—”
不是击中木偶的声音,而是木偶被分成两半,掉落在地的声音。
陈惊秋看着木偶内平滑的切割面上,有如同波纹一样的刻路。
王云汐走过来看,发现这木偶里面上半部分里面已经全部损坏了。
“你现在觉得了?”
“这是俞……俞师兄,一剑造成的?”
陈惊秋点了点头。
王云汐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表哥应该不会看错。
只用了一分力,没使用道术,一击就毁坏了这种“铁木”内在。
这是什么样的剑术!
陈惊秋胸前有一团灵光闪烁,照耀在木偶上,原本一分为二的木偶合好如初,恢复了原貌。
要是旁人在肯定大吃一惊。
刚刚的“风刃”和现在的神乎其神的“道术”。
已经用出两种道术,如此的轻描淡写。
可是,陈惊秋此时还未筑基。
王云汐倒是见怪不怪,表哥从小就是超越常理的“天之骄子”。
在王云汐这一代的小辈中,陈惊秋是其中无人能及的第一。
他年少时夜里读道藏,就有九天垂落的星光为照耀。
三岁就读完万卷道藏。
四岁就已被族中的老祖钦定下为下任家主,其父亲也因为表哥的缘故,才成为这一代陈家家主。
稍微长大之后,表哥就开始周游三洲。
在王云汐看来,表哥在第二天梯尚未筑基的情况下,会几种道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此刻!
陈惊秋看着院中飘落的白色梨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这次神霄宗之行,不会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