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当一阵厚重的铁门拴响起时。
徐嚯的注意力被吸引，他从思索中抬起头，看向玻璃对面的人。
这是一个女人。
一个，身形微胖，身高一米六，面容姣好。
也是一个身穿囚服，双手被拷住的女人！
对方看起来颜值超过大众水平，此时却双目麻木，坐在徐嚯对面，面无表情，平静的和他对视。
“姓名。”身旁的李建业对着麦克风开口，发出一句询问声。
“刘丽。”
女人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的情绪。
按照流程确认了一番身份。
李建业这才点了点头，看向徐嚯。
“是她。”
对方很配合，毕竟是自己拨打的报警电话。
“刘丽是吧，想必你也应该知道，警方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徐嚯点点头，也不说什么，直接切入正题。
“秦钟，这个人你应该挺熟悉吧。”
“谈谈他吧，秦钟这个人，你对他的感官是什么样的？”
“或者说你和秦钟的感情如何？”
言罢，徐嚯便睁大眼，死死盯着她。
眼见喜！
双眼瞬间浮现一层光泽，宛若火眼金睛。
“秦钟？”
提到他，刘丽的眸子动了动，有了些许神采，随后眼中闪过暗淡。
“我杀了他。”
“我知道，这点警方知道，我的问题是.”
“你，和秦钟的感情怎么样，恋爱，结婚，又或是其余的，都谈谈吧。”
徐嚯开口说道，他直起身，随后又倚靠在椅子上。
“你应该知道，你的案子有点蹊跷吧。”
“蹊跷？”
刘丽眉头一挤，“什么蹊跷？”
徐嚯一顿，看向李建业。
李建业叹了口气，摇摇头，捂住交谈用的麦克风，在耳边耳语道：
“她不知道侦查进度，一是为了限制信息，二是真的没警力侦查，所以打算拖一段时间，看看她的反应再做试探。”
警方没给对方说.
限制案件进度被嫌疑人或是凶手知晓，这是个很基本的基础，不用多说。
对于警方来说她只有两个概念，完全无辜和不无辜。
如果完全无辜这点在案子里排除，如果不无辜，那说了就是泄露情报。
当然，正常刑警办案并不需要循规蹈矩。
主要是第二点，江三市先是‘现世耶稣’，接着又来了个‘血肉加工厂’以及‘电台’。
四个大队加市局都抽调的差不多了！
可以说，这起案子几乎没怎么查，到了现在想查了，但时间却太长了.
不过问题不大。
“不知道？”
“那没问题，我现在来通知你。”
徐嚯并没露出什么恼火的神情，他抽出几份打印出的文件。
文件上，是有关婚纱上，秦钟体液的检测报告。
以及现场血腥画面上的痕迹分析。
“立案的核心，是情杀，你丈夫秦钟出轨小三，导致刘女士您，一怒之下持刀杀人，这点对吧？”
“如果按照正常逻辑，您应该会被送往法庭接受审判。”
“但根据警方之前的线索，以及现场查阅的来看.”
“不存在小三这个东西。”
徐嚯忽的开口，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丽。
“秦钟不存在出轨对象。”
不.不存在？
那自己之前.
刘丽瞳孔一缩，下意识开口：“不可能！”
“他不可能没出轨，我都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一开始他还只是小心翼翼的，后面越来越放肆，到最后，他甚至拿着我的婚纱”
她这番话几乎是咆哮着说出口。
整个人站起来，大力拍打着玻璃。
几个法警眉头皱起，走到身边强行将对方按下。
徐嚯表情很淡，他继续道：
“但，警方掌握的线索就是这样。”
“从抓捕你到现在，已经有了四个月的时间.”
“我想，这四个月过去，你应该也还在疑惑为什么自己连审判都没审判吧？”
原因就是对方的话警方无法验证！
其话语中，只有对方杀了秦钟，这一条线索是可以取证的。
剩余几乎没有任何一丝可信的证据！
“不”
刘丽嘴唇颤抖，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徐嚯直接打断。
“如果您坚信存在一个小三，那么，还请配合一下调查。”
“比如，您和丈夫秦钟的恋爱关系吧。”
徐嚯引导着对方。
“只有这样，才能抓到小三，也只有抓到小三，才能证明您的丈夫出了轨。”
闻言，刘丽瞬间安心，她冷静下来，开始思索。
半晌后，刘丽的声音响起。
“我和秦钟的恋爱是从小开始的。”
“当然，也不算是恋爱，是我倒贴的，他和我是青梅竹马，从初中开始，我就喜欢上这个和我同龄，住在一起的男人。”
“不过他对我没什么兴趣.这种情况，一直到了毕业。”
“毕业后，分配到老家的工作，大概二十四的时候，他未婚，我未嫁。”
“由家中长辈撮合在一起，便成了一对。”
听这番话来看 这好像不是恩爱的情况，反而是单相思。
徐嚯迅速过滤其中信息点，又问道：
“秦钟呢？”
“他”
刘丽顿住，沉默道：“他不爱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甚至是结婚时也是如此，我能忍受他.”
“我能忍受他在外找小三，我也能忍受他将人带回家，在当初的婚房中缠绵.”
“我还能忍受他，一个男人进女性服装店，给另一个女人买内衣。”
“可我忍受不了，他将我唯一的婚纱穿在对方身上！”
说着，刘丽的神情突然又激动了起来。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婚纱！”
“那是我唯一有的了，他难道就不能，让我拥有独属于我的一点点东西吗！？”
“结婚后，我本以为能靠时间来产生感情”
“但十多年了，十多年，他看我的眼神就像一个客人，像一个陌生人！”
“那个房子不是我的家，在那里我就像个外来的客人一样如坐针毡，我本以为两三年过去便能接受我，我也会有个孩子，但没有”
说着，一只巴掌猛地拍击在徐嚯面前的玻璃上，对方的手掌压的毫无血色。
对方面目狰狞的盯着徐嚯。
“从一年前开始，一年前秦钟前往内衣店买衣服开始。”
“我的一切就没了。”
“什么都没有！”
法警再次上前，将对方狠狠压住。
“老实点！”
法警冷声呵斥。
刘丽的情绪逐渐失控，她开始挣扎，和一开始的情绪完全不同。
李建业皱着眉。
对方已经疯了。
不对，不是疯了。
而是精神极度敏感，类似于双相综合征，安静的时候极度安静，疯癫的时候极度疯癫。
这个状态下想问出点东西 难啊。
“走。”
徐嚯缓缓起身，没有在审讯室过多的耽搁，随即便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刘丽，随即转身。
“砰！”
门关了。
屋内屋外，两个世界被一扇铁门隔绝。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水忍不住了，眉头蹙起，看着徐嚯询问。
“单独看刘丽，她说的话很像一个疯子说的，听起来是被逼疯后的胡言乱语。”
“但，现场却又残留符合她说的话，刘丽秦钟之间存在一个第三人。”
“可案发现场的卧室中，该出现的痕迹轻又不彻底”
“第三者不存在？”
说着，赵水顿了顿，又摇头。
“不对，从警方之前的审讯来看，刘丽曾笃定般的说过。”
“她有一天回来，曾在房门口，亲耳听过对方压低声音和某个人打电话说悄悄话！”
“也正是因为这点，导致刘丽的内心压力过大，最终酿造成惨案。”
“但问题在于”
说着，赵水脸上又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一旁的李建业也是罕见的陷入到沉默当中。
警方针对这条信息，用仅剩不多的警力进行了彻查，却发现 “秦钟的手机很干净，不存在给谁打电话的情况。”
“同时，刘丽也没在家中发现第三者的情况！”
“那这些话是说给谁的？”
问题问题，还是问题.
说实话，如果不是现实耶稣将李建业解放了出来，不然 当时李建业会在这案子里晕的晕头转向。
没办法。
他们取到的信息就好比一个规则怪谈，内容如下。
一，第一条消息是真的，第二条是假的。
二，第二条消息是真的，第一条是假的。
没错，线索就是以这种形式呈现。
而根据警方的侦查，却发现这两条线索都是真的！
可偏偏的，两条线索又互相指着对方说是假的 “我大概有思路了。”
徐嚯恍惚间开口回应。
“没事，不着嗯”
李建业突然顿住，随即错愕的看着徐嚯。
“你有了！？”
“纠正一下，不是有了，是有思路了！”
徐嚯开口回应，同时，脑子里破碎的思路整合在一起。
赵水懵了，他脑子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呢。
“案子什么情况？”
“李队，你们先思考，这起案子里，是否真的存在第三者。”
徐嚯思索片刻，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让对方知晓的话语。
索性他开始缓缓引导。
李建业陷入沉思。
存在吗？
“存在！”
“虽然我们没找到对方的信息，但从双方的线索来看，这个人必然存在，只不过存在的方式是以我们看不懂的情况。”
李建业点了点头，很是认真。
秦钟的死亡现场并非完全否定了刘丽的话，而是用一种无法思索的信息来堵住。
也就是说，这只是被堵住，而不是没路！
“没错，首先，记住对方确实存在。”
“其次，我们先来思考一下。”
“秦钟这个人本身针对配偶要求。”
徐嚯再次开口。
刘丽的条件不算差。
甚至算得上是优秀了！
对方长得漂亮，家境殷实，并且学历深厚，又和秦钟一起从小生活到大。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但依旧没被对方喜欢上。
封心锁爱，莫过于是。
“秦钟个人的信息也不差，长相俊朗，从小到大也有许多表白的。”
“可对方却连瞧都没瞧，甚至连婚姻，也是一种不在乎的态度。”
“这种人，李队，你会觉得他突然会爱上一个女人？又或是一个男人？”
闻言，李建业也皱起了眉头。
他自然是不认为的，并且之前就在脑子里思考过。
秦钟是个感情很淡的人，按理来说不该这种毫无征兆，便暴露出了爱上第三者。
这和对方的前半生石头心的样子完全不同。
“但事实摆在我们面前，所有的猜测和推论，都要给事实让路。”
恍惚间，徐嚯又道：
“所以，秦钟的情况下，无非是两个选择。”
“一，对方之前石头人的现象是假象。”
“二，是突然性的。”
“之前的猜测将第二个选项的概率减小，那，概率较大的则是第一个。”
“也就是说.对方的前半生，内心世界可能和外表看起来并不唯一。”
徐嚯缓缓开口说道。
可如果不唯一 事情就又麻烦了。
伪装性格需要原因，而如果原因和案子有关，那搜查伪装开始的时间点，就能查到所谓的‘第三者’。
但.无论是谁，都表明秦钟从上学后到现在，性格便一直都是这样！
“所谓的‘第三者’是对方上小学就开始存在的？”
李建业吐出这句话，接着，自己都不可置信的愣了一下。
“不可能。”
“如果真这样，从小到大不可能没人发现的了，哪怕是个黑户也不可能不被发现！”
赵水连忙否定。
“但线索就是指向这一点。”
徐嚯笑了笑，这让赵水语塞。
确实，线索是否定不了的。
所以.错的一定是思路！
“那这个人是谁？”李建业也皱起眉头，“能怀疑的都怀疑过了。”
“还是说，真有人能躲藏几十年不在人前出现，不被警方找到？”
能吗？
存在这类人，但在现代城市里，这种人不存在。
哪怕是一个乞丐，没身份的流浪汉，也早该被警方查出来了！
除非这个人是以某种特殊形式存在的。
“先去内衣店。”
徐嚯思索片刻，开口说道。
李建业一顿，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他看了看赵水，略微思索，接着便向警车走去。
片刻后。
警车向着一处地点缓缓行驶而去。
女性内衣店。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地方，不过如果只有一个男人来这，那估摸着会略微奇怪。
既然奇怪，自然就容易被人记住。
而只要记住了案子就好查的多了。
“将秦钟当初来购买的时间都找出来。”
此时，距离朝阳社区不足两公里的商业街，徐嚯站在一家女性内衣店的前台，看着电脑缓缓开口。
前台胆战心惊的调取。
这家店是秦钟多次光临的其中一家，也是唯一一家有监控的。
正常来说，监控画面是规定两月一删，但大多商家都是一月一删，甚至是半月一删。
这家内衣店是一月一删。
不过案发时，警方勒令其保留下附近一月的视频，所以现在倒是看得到八月份，有关秦钟光临这的所有记录。
很快，监控画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秦钟在八月份只来过这家店三次。
嗯，次数还是很频繁的，毕竟这是服装店，相当于买三次衣服。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他买的是一些情趣服装.
“等下，将画面停在这条录像上。”
恍惚间，徐嚯突然开口，从里面抽出一条视频。
“八月七号，他在下午五点半，从服装店走出。”
“随后，在下午六点十，才出现在的朝阳社区中。”
徐嚯让赵水去联系内勤人员，获得两地的监控信息后，看向李建业。
“中间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差。”
“从这，到朝阳社区不足两公里，他走了四十分钟？”
李建业顿住，眉头皱起。
“这倒是还没查了。”
他摇摇头。
刘丽报警后，他还没怎么查，便转入了‘现实耶稣’的侦查工作。
这事还真不知道。
二大队可能知道点，但对方没写进卷宗，大概率也是没查出什么线索。
“四十分钟，时间差太大了。”
徐嚯陷入思索。
和情杀相关的案子，这个时间，能调查的地方.
“调查一下，这条路上的民宿和酒店。”
“严格搜查一下钟点房！”
“钟点房？”李建业眉头一凝。
“你怀疑，对方和第三者曾前往过宾馆？”
“不对，如果真有这个第三者能去宾馆赴约，那没道理，对方还拿着这些衣物回家。”
“按理来说是直接被对方穿着带走才对！”
和家中，残留的那高跟鞋一样。
若是对方的床上真存在一个第三者，没道理还将这玩意带回家。
偷情偷情，偷偷摸摸的偷，不是正大光明的正！
谁家偷情是光明正大的？
有倒是有，一般情况下，会被称为两种。
一，窝囊废，刘丽的初始卑微便有种这类味道。
二，绿毛龟。
排除了已经存在了一，那就只有二，但二都不会构成案子的形成。
所以，对方必然是偷摸偷情。
但，问题又回去了，既然是偷摸偷情，为什么还要将衣服带回家？
“所以，先去查钟点房。”
徐嚯再次开口。
“或许那里.会有我们知道的一切。”
会有吗？
李建业眉头一凝，随即看了眼赵水，稍微思索一下，点点头。
“查！”
钟点房，这玩意是个开房中，花费最小的一类房间了。
一般情况下，是以三个小时为基础付费的。
和单天二十四小时并不同，服务对象自然也不同。
当然，如果说的夸张一些，就是专门提供约炮的地点。
因为这玩意很鸡肋，不赚钱还影响24小时客房，也加大了工作量，但如果地点开对了却很赚钱。
比如，大学门口。
可以去看看学校门口的宾馆，基本走走转转就能找到一个提供钟点服务的，并且内部还贴心的准备了纸巾。
嗯，不出意外隔壁应该还会有个‘成人自助’。
所以.
“这附近有很多酒店和宾馆，但提供钟点房的只有两个。”
“而符合死者秦钟前进的道路上，只有其中一个。”
“佳乐宾馆！”
下午，五点半。
徐嚯等人换了一个地方站立，此时身处的地点，在于一家略微简陋的宾馆当中。
这里的环境对比酒店自然是脏乱差，但耐不住便宜。
而徐嚯面前，此时正站着一个满脸战战兢兢的宾馆老板，此时看着面前几人，额头上渗出大量冷汗 “秦钟的登记信息拿出来吧。”
徐嚯在宾馆一楼过道中，来回走动着，顺口说着问题。
老板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面色有点发白，“我们.我们没登记..，表。”
“没有？”
徐嚯上下扫了对方一眼。
没有登记表，04年一月，至少有八成的宾馆都没这需求。
至于脸色这么难看吗？
他.在怕什么？
恍惚间，他脑子里想到了什么，稍作沉思，脑海中开启眼见喜，用余光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稍许，徐嚯眯了眯眼，话锋一转：
“有监控吗？”
老板内心一颤。
“有有.”
宾馆老板抬头，看着那角落处自己安装的摄像头尬笑道。
“调八月七号，下午五点半，到六点十分之间的。”
徐嚯缓缓开口。
老板站起身，哆哆嗦嗦的向前台电脑那边走去。
身后的赵水和李建业狐疑的扫量对方。
这人帕金森吗？
信息登记表，这玩意最多也就罚点钱，况且对方有监控，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但他们没多想，很快注意力就被其余东西吸引。
“还真是秦钟！”
恍然间，李建业瞳孔一缩，连忙站在电脑前，看着对方。
只见，电脑屏幕上，一个男人正戴着口罩，站在前台处交着什么钱。
像素很低也很模糊，但，对方身上的塑料袋却很眼熟！
这就是秦钟！
对方，真的来过了钟点房，也就是说，他和这起情杀案当中的第三者，在这开房了！？
眼看着秦钟进入一楼第三个房间的门。
李建业屏息凝神，注意力愈发的凝重起来。
“嗯？”
恍惚间，李建业赵水愣住。
只见，屏幕上，赫然呈放着秦钟推开门离开的画面。
“等等，什么情况？没有第二个人进入！”
刹那间，李建业错愕，猛地抬头，看着徐嚯。
没错，虽然他们是快进的，但，却也十分清晰的明白，钟点房从秦钟进入到离开，全程没有第二人进入过！
如果没有第二人.
那第三人是谁！？
就在李建业陷入头脑风暴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好，调出五点半到六点十分，在钟点房内的视频吧。”
恍惚间，徐嚯再次开口。
这话落下，李建业赵水顿时懵了。
钟点房内的视频？
钟点房怎么可能看得到！？
你会在自己卧室里按.哦不对，徐嚯好像还真在自己卧室里按了个监控。
但，这也是事出有因的，更别提钟点房这种特殊点的定位了。
“我的耐心不是很好，我劝你最好调一下。”
徐嚯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抖若筛糠的老板。
“警警官，说笑了，我们这是正规生意，怎么可能调的出.”
老板小声说道，但可惜心理素质不太好。
看着他惨白的面庞，这下，李建业和赵水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这人有问题！
想到这，李建业眯了眯眼，他给了赵水一个眼神，对方不动声色的往对方后路包抄去。
“是要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徐嚯忽的又反问。
这下，不等老板开口，徐嚯便看着李建业道：
“李队，你知道，钟点房，旅馆，宾馆，民宿，这类最赚钱的一般是哪个类型吗？”
“类型？”
全神贯注的李建业一愣，下意识回应，“包间费？”
“错。”
“是卖片！”
徐嚯猛地开口，脸上的表情已经消失，脸色很是嘲讽，眼神中带了一丝冷冽。
“是在针孔摄像头内卖片！”
这是什么？
在04年几乎没人听说过，当然，哪怕是10年普及率不高。
但，徐嚯上一世的24年却很多人知道！
这是什么？
即，针孔摄像头安装在自己所管理的宾馆内部，随后偷拍，贩卖到涩情网站上。
听着，是不是没多少钱？
毕竟，这玩意破解版软件也一搜一大堆，就连最大的黄色漫画的网站都有免费的。
但实则不然，黄色软件的赚钱中，较大一部分是靠自带的网赌盈利，黄色是吸引人流量的玩意，所以必然会购买！
但购买了，会得到多少钱？！
首先，明确说一点，这玩意是非法的，不可取的，终将落网被逮捕的！
如‘夯先生’案，便是偷拍贩卖一百多部，共获利一百万余。
以及，20年有人借着住宿，在宾馆酒店内安装摄像头，卖出两百部，获利四十余万。
又或是‘呆哥’，同样贩卖百余部，获利百万余。
单单听着这样是不是觉得少了？
其实这只是一个获利方式，也就是录屏剪辑贩卖。
其余犯罪手法。
包括但不限于贩卖实时直播权限资格等。
这是什么？
这么说吧，一个摄像头的成本在150左右，可以同时有100个人有权限观看。
那么，在暗网上，这么一个权限，就能卖出六百，一百个就是六万，单单一个摄像头，一个月卖完一次就能六万！
有人买吗？
暗网的人流量超乎你的想象！
全球最少二百七十万人，但因为隐秘性，这玩意的实际数量 不开玩笑，翻个五六倍都是绰绰有余的。
并且这玩意可以卖实时的，也就是说，你和女友刚进入到房间内 可能就有至少六百个人的眼睛，在手机后，在电脑后盯着你。
你的女友的任何细节，你的动作，你们之间的所有，在一个谁都发觉不到的点.
通过网络，被无数躲在黑暗中，满眼兴奋的人知道！
“所以。”
“据我得到的消息来看，最早的黄色网站是在95年。”
“而04年的现在，应该正是你们这类蛆虫刚诞生的时间段。”
“电视机旁边的信号机，那闪烁的红点是什么，不用我提示吧。”
徐嚯看着面前已经满面苍白，没有血色的老板，不留情面的开口。
“呵，在你这入住的，说不定只把这玩意当成电源显示。”
此话落下。
老板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
他是宾馆的老板。
老板也会干这种勾当吗？
一年几十万啊，少说五十万，相当于一个月四万，一天多赚一千三，比开宾馆还赚！
哪怕被警方查到了，只要咬死说自己不知道，谁都拿自己没办法。
总不能.为了良心，连钱都不要吧？
没错，这类畜生就是这种心理。
所以.
“再给你一次机会，调出来，8月7日，下午五点半到六点十分之间，秦钟在钟点房内的监控录像。”
“否则.”
“后果自负。”
徐嚯笑眯眯的说道。
李建业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死死盯着老板。
针孔摄像头？说实话他见过。
但针孔摄像头在酒店偷拍，却是连听都没听过！
没想到，这帮人竟然敢这样搞.
最关键，看对方这模样，百分百是真的！
“我我调，我这就调！”
老板满脸慌张，他开始在前面带路。
“前台的电脑看不到，在办公室里.”
办公室在楼上。
内部的空间不算大，也就一个普通小领导的小办公室。
而随着老板将电脑开机.
下一秒，九宫格般的摄像头画面清晰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不，不只是九个摄像头，这里所有房间都存在。
并且每个房间的摄影角度不同，至少存在三个。
而此时，其中几个摄像头，正有几个男女在不断的颠鸾倒凤 李建业脸色一沉。
“快点！”
“是，好的，我这就快”
老板颤颤巍巍的，连忙开始调动。
片刻后。
老板脸色猛地一僵，脸上露出大骇。
“是是他！？”
是谁？
李建业眼神一凝，“你认识他！？”
“不是，我.我.”
老板手脚无措，语塞半晌，最后，叹了口气。
“警官你们自己看吧，我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他了”
下一秒，老板便挪动鼠标，点击屏幕上的东西。
看着等待加载的过程。
李建业深吸一口气，随即慢慢等待着。
这起拖延了近乎四个月，迟迟无法结下的案子，真相.极有可能就隐藏在这短短不到十五分钟的视频内！
不存在，却又存在的第三者.
至少从小学起，秦钟就已经接触到的某种‘爱人’.
卧室内，那很是让人感到疑惑的痕迹线索 甚至是刘丽亲耳听到对方宛若打电话一般的画面，警方却始终没线索.
一切的真相。
只在这短短的十余分钟的视频内。
伴随着众人低沉的呼吸声。
下一秒，电脑屏幕上，逐渐出现了秦钟的身影。
而看着对方走进房间内，随即反锁门之后的画面 李建业和赵水，越看越迟疑，越看越震惊。
他们脸上逐渐露出震撼的表情。
嘴巴不自觉张大，整个人仿佛看到了一个十分骇人的东西。
甚至是.
“呕！！！”
刹那间，赵水不断干呕着，他抱着垃圾桶，一股源于人类灵魂的反胃感充斥全身。
然后，他抬起头，麻木以及不可置信的看着屏幕上的视频。
赵水呆滞住了。
从业十余年，警督老刑警了，甚至说他就是下一任大队长的他 在这一刻，算是开了眼界。
彻彻底底的开了眼界！！！
他也理解了。
理解为什么不知偷拍偷看了无数场直播的老板，能在看到片的时候瞬间回想起对方 就连李建业，也没没忍住后退两步，满脸震撼，震惊开口。
“他怎么会变态到这种地步！？”
ps：今天是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