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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催营夺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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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鸿朗面色当即一变,未做半分犹豫,手中哭丧棒随即而回、护在身后,不想却是遭了两道金光重重一撞。

  场中当即金光涣散、阴气纷飞,顾鸿朗目光阴鸷,召回哭丧棒握持手中,只觉好似热炭,滚烫十分。

  “这厮的瞳术好生厉害!”这老修心头感叹一声,便是以他这等阅历,都觉来人瞳术当属平生仅见,难寻比拟。

  “大大师兄,你怎么回来了?”蒋青趁隙拾起赤心灼日剑来,剑方入手,手腕便连连发颤。

  康大掌门看在眼里,急在心头,面上未见得是喜是怒,只横着屠劋轻声言语一阵:“若不回来,我还有脸做这大师兄么?!且先回去替老二主阵,歇好气力,再来厮杀。破阵之后,我还有好些事情,要与你们挨个算账。”

  蒋青面色一黯,只觉又做了师兄拖累,却也晓得此时不是扭捏时候,回归阵中从败走回来的段安乐手中接过六叶青莲大纛。

  至于袁晋,早在叶正文重伤之前便就赶赴阵前,只是未来得及挡下铁西水那全力一击,只得将塌了胸膛的叶正文抢了回来。

  铁西水等人哪里肯干,正待催促纠魔司众修亡命奔前,后头却有巨大的嗡鸣声急促传来。

  定睛一看,却是康大宝松了灵虫口袋,大片虫云疾速而来。

  比起前阵里头这些愚蒙无知的练气小修,铁西水与成山宗三名筑基自然更是警醒、当即变色,各施灵器手段来挡虫云。

  可勿论是方印长戈、抑或金火符箓,都只被虫云包裹,陷在阵中。

  铁西水急得朝康大宝昂首骂道:“康大宝,你门下忤逆作乱、你身为重明掌门非但不命他们束手就擒、以求王法宽容,反还助纣为虐。

  莫不是你重明宗上下当真全无忠义,要去投两仪宗行悖逆王法之事、背弃州廷、背弃伯爷不成?!”

  康大宝却不听他聒噪,更不与他反应,只提起屠劋朝着对面严阵以待的顾鸿朗战做一处。

  铁西水见状面上狠色更甚,他尤擅兵事,饶是虫云来势汹汹、正在大杀四方,但却也未有坐以待毙,反还临机生变,催着阵中鼓手急敲重鼓。

  七十二面等身战鼓一齐响过,声浪符文构成无色结界,却遭虫云御使口器、轻松嚼烂,突破其中。

  骇得阵中这些见识不高的练气小修终于色变、随着耳边鼓声隆隆,心头亦跟着打鼓不停。

  这些背生银甲的狮虫甫一近了阵前,便就令得练气修士们慌了手脚。

  好在铁西水等一众筑基还算镇定,便算经由康大掌门用心豢养的狮虫群已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筑基修士的手段,总能剿落下来些许。

  待得练气修士们稳住阵脚、康大掌门这区区一二千狮虫纵算厉害,却也奈何不得他们,也只有败走一条路径罢了。

  只是从蒋青手中重新接过大纛的袁晋却未放过机会,一直由墨闻领在阵后,养精蓄锐的巧工堡弟子操使着各类傀儡掩杀出来,段安乐、裴确知耻而勇,重整队伍紧随其后。

  一时之间,方才还在铁西水等四人带领下大杀四方的成山宗队伍便就腹背受敌,攻守之势,由之一变。

  那头主阵的铁西山心头不慌,他虽只有唐固一县人马,但唐固乃是云角大邑,征调来的修士却要比重明宗编管的平、斤二县多上许多。

  是以他正待抽出人马调兵去援,却见得学林山前又有异动。

  仔细一瞧,却是留驻山外率领子枫谷弟子围困明家的审图本事不济,遭了明二爷与带伤上阵的明珲联手突袭,腰腹上头中了一剑,惨叫连连之际,左手捂在腰间满是鲜红,肚内大半脏器也跟着滚落出来,差点便被这叔侄二人斩做两截。

  铁西水派驻去监军的那纠魔司档头只是个初期修士,本事也难称厉害自被这场景吓得心头一颤,又往后阵退了几步。

  他堂堂筑基真修尚且害怕,子枫谷众多弟子眼见得自家掌门、这门中唯一的筑基真修陡然重伤,怎不骚动?

  偏这位纠魔司档头是个少有的软心肠,他既舍不得杀人,那又如何稳定阵势、弹压得住?

  此时明家明珲回落阵中,毫不吝惜灵石灵脉,催得阵阵风罡威能更盛。

  明二爷杀得兴起,更是不顾年迈,亲携子弟,手提长剑,杀奔阵前。

  便连子枫谷那初期修士一时都难强压得住这精神矍铄的厉害老修,被他带人杀得子枫谷乱象更甚,令得阵中其他几家被裹在其中的练气势力也跟着躁动不已。

  铁西山倒也果断,他略微一想,便晓得明家修士不过芥藓之疾,便是杀透了子枫谷阵势,亦不过只是支强弩之末。对于整个战局而言,不过无关轻重,便就照旧抽人去与铁西水援。

  他这一回却是做对了事情,这支人马甫一近前,也不管多寡强弱,便就令得成山宗队伍人心大定。

  短衫筑基也得以从虫云方向腾出手来,长戈一划,一道凛冽光华好似圆月,在重明宗阵前一众练气里头划出来大片血光,染得他一双黑瞳都成红色。

  阵中冲得最前的裴确运道不好,便就撞上了这厮的重击。

  站得进的只听得耳边“咔拉”一声,未有任何惊喜出现,便见得裴确手中法器碎裂,临危祭出的护身符箓好似纸糊、灭了一沓,整个人以一种扭曲十分的姿态倒飞出去,也不晓得是死是活!

  需晓得裴确可是掌门弟子!地位非凡!

  重明宗阵中登时起来喧哗,几名关键人物当即变了颜色,便连袁晋、蒋青,在主阵中间都有一瞬愣神。

  “噤声勿乱,”就当此时,段安乐面上痛色一闪而过。纵是自家师弟才遭暗算,他也还是临危不惧、反而迈出中军、列在阵前。

  但见他手中方阵大旗旗幡上头灵光大盛,朝前一指,面色肃穆、严声喝道:“害我同门、血债偿来!”

  “害我同门、血债偿来!”

  “害我同门、血债偿来!”

  偏这口号却不止重明宗一家会喊,成山宗诸修冒着巧工堡诸多傀儡的羽箭弩矢、百种道术扛了这般久,又遭康大掌门的狮虫群啃了一阵,不晓得陨了多少人命,若说血债,他家可又曾少了?哪个不恨?哪个不忿?

  令得裴确生死不知的始作俑者,成山宗那位短衫筑基剑眉一竖,长戈高高立起,足踏一叶飞舟,立在半空爆喝一声:“同生共死、壮我成山!”

  “同生共死、壮我成山!”

  “同生共死、壮我成山!”

  针尖麦芒之下,便又是新一轮的血肉迸溅,黄土染了新色,人命在阵中都不值半分。

  便连身处局中的铁西水等一众筑基都似被眼前这浓郁的血色迷了心神,面上凶气跟着长了出来,朝着虫云出手,更加卖力。

  如此情形下头,铁西山也还复当年苦修那时候的一丝狠色,准备请托身侧唯一一名中期修士去了护持,只提人往偏阵杀穿一场。

  只是他这念头才刚刚升起,便就被重明阵中蓄力养剑的蒋青震住。

  他不晓得后者还需得将养多久才能入阵,但届时若是无有筑基在身侧护持,自己身后这杆大纛怕是难护得住,说不得就要被这重明剑仙斩做两截,影响纠魔司一方阵势。

  无奈之下,铁西山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偏阵双方搅做肉泥,难以破局。他连催阵旗,只想在蒋青伤势养好之前,靠着还占着的人数优势、破了袁晋大纛所在的主阵,以定胜局。

  却不晓得,在另一侧一个小小的战场上头,形势已渐渐明朗起来。

  “咳,”顾鸿朗咳出一口烫血,瞪着面前的康大掌门,目中生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出来,若不是还身处战局,几要呆立当场。

  这老修吃了苦头之后,才晓得在心头概叹:“这厮才修行多少年岁,明明只是中期修为,体内灵力却这般凝实?!几不下于一些积累尚浅的筑基巅峰修士。

  非但瞳术高绝,便连戟法、体修亦都不凡,这哪里是一个建派二百年的边鄙小宗可以养出来的人物?便是两仪宗、云水宗这样雄霸数州的门户其弟子中间,怕也难找。”

  康大宝收了拳架,他自服了蛟血林檎,将太古原体练至小成过后,便就能以一式“八荒镇岳”御敌,比起从前窘迫情景,自是进益许多。

  猝然之下,令得只以为他瞳术高明、欺身近前的顾鸿朗吃一大亏,却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他也见得了自家那三徒弟跌落阵中,生死不知。

  内里虽是心急如焚,却也晓得轻重,只冷视着顾鸿朗咳血不停,手中屠劋戟锋上头黑炎未消,照旧滚滚而来,灼得后者哭丧棒上阴气又散了好厚一层,不晓得费了这恶修多少年苦功积累。

  只是只这点颓势,自不可能令得顾鸿朗这阴风谷主甘拜下风。

  但见他令决一毕,左手结印,右手伸指一点,便就再从哭丧棒上头所剩不多的阴气分出一股,落在身前筑成身墙,卸下康大宝再发而来的两道金光。

  趁着后者新力未生,顾鸿朗当即再召来白骨幡,倏然一挥。

  康大宝远在数丈之外,都已听得这件邪异非常的极品灵器器身有断裂响声,顾鸿朗心痛之色闪过之后面色殷红,差点又要呕出血来。

  但只下一刻,他的身侧便就重新立出来九架白骨,个个皆是中期修为,双手一十八样长短兵刃皆在其中。

  这显然不是顾鸿朗能够信手拈来的术法,但见他此时表情肃穆,白骨幡上头闪烁黑气,整个人似也干瘪数分,常人都不消细看,便晓得这厮已是遭伤了元气。

  待得九架白骨结成圆阵,特意将康大掌门圈在其中。

  阵中有恶风席卷,寻常筑基列在其中不消半刻,便就要被这刀子一般凛冽的寒风刮走周身皮肉,化作一具晶莹如玉的上乘白骨。

  但康大宝显然不在此列,他修行的太古原体乃是宙阶上品的炼体功法,自是不惧这等风罡。饶是此时身处重围,他面上却未有太多忧色。

  但见康大掌门提起屠劋,戟锋上头黑炎强横非常,烤得近处的几处骨架都隐隐发脆。

  《木府星君执戟郎授兵法》无愧是荆南袁家承袭数代的上乘戟法,康大宝明明只得了些许真义,但是戟光流转之处,便定有白骨遭创。

  可顾鸿朗这白骨阵却当真诡异,康大宝只见白骨遭创被毁、却不见阵中白骨数量减少一具。

  乱战了一通过后,只觉自己起码已经斩裂七八架白骨,可阵中这些死物却还是密密麻麻、浑不知累。当下便晓得顾鸿朗这阵中是有古怪,需得寻到破解之法,才不会被此獠困在此处。

  顶着一头热汗持幡而立的顾鸿朗虽也难受十分,但其脸上嘴角却是微翘起来,心头更是难掩得意。

  “任你本事再如何高超,只要未窥得我这白骨阵罩门所在,除非你成了假丹,否则定不可能从阵中突出。”

  “轰隆”康大宝一击八荒镇岳再行祭出,一架白骨当即碎裂、跌在地上,康大掌门这次未有轻放,一脚重重踏在正要挣扎而起,拾起灵器的白骨身上。

  但见他运起法目,双瞳被一缕金气浸满,扫视着这架白骨上头的各处关节,持幡的顾鸿朗当即色变,一口精血喷在幡面,幡面鲜亮许多、阵中白骨气势更涨一截、骨架亦跟着粗壮许多。

  可也就在此时,一门心思好做钻研的康大掌门面上也有喜色,惊叹一声:“原来如此!!”

  但见他一面短戟连划,迫得来袭的几架白骨连连败退,一面又运劲足下,将脚下这具白骨生生踏成齑粉,只余右脚第一节趾骨莹莹如玉、完好周全,被他纳进手中。

  随后他细一打量,口中喃喃在数,却止在“八”数。康大宝面上喜色更甚,“果然如此,将这些白骨右脚第一节趾骨取落,便不可能再重新复生。”

  “噗”顾鸿朗面露惊色,一口精血喷出过后,随后便又是一口精血。他怎么会想到康大掌门大成过后的破妄金眸最是能辨虚实?

  饶是阵中白骨在精血浇灌之下愈发强悍,但也并非浑不惜力的康大掌门对手。

  直待最后一架白骨右脚趾骨被后者收在手中,顾鸿朗手中白骨幡却也再坚持不住,轰然碎裂。

  他整个人也被连带,摇晃一阵,好悬稳住阵脚,却见破阵而出的康大宝仿似下山猛虎、入海蛟龙,提着屠劋杀奔过来。

  “苦也!”不怪顾鸿朗叫苦,实是未曾想过康大宝居然已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当年他与两仪宗战堂长老岳澜也有切磋,自以为自家本事自是稍稍弱之。顾鸿朗前不久还听闻康大宝便算有几个强横援手,也未在岳澜手中占得半分便宜,便自诩自己本事当要更盛一筹。

  如今看来,也不晓得是那时岳澜太过藏拙,还是这短短数年里头康大掌门进益太多。不管原因是何,但在失了白骨幡后的顾鸿朗,也都只有趁隙败走这么一条路可走了。

  这等对手如果想走,康大掌门也是难留。又在顾鸿朗胸膛落过一拳之后,后者身前那道阴风身墙便就崩散开来,令得他再不敢战。

  顾鸿朗只又胡乱撒出七八张二阶极品符箓拦了一阵过后,又祭出来两架压箱底的白骨力士,总算将康大宝拦了一拦,完后便再不顾首,自架着飞梭远遁他方。

  康大掌门现在自无心思去追,法目一扫,寻到铁西山大纛所在。几未犹豫半分,便就选了处被重明主阵冲得稍稍混乱的地方杀奔过去。

  仗着法体强横,扛着百道道法、各式法器,浑身皮开肉绽,淌下血来,总算行到了铁西山身前。

  那留下来护持铁西山的纠魔司档头哪里敢拦却又哪敢不拦?

  索性康大宝意不在他,只赏了两道金光之后,打得他气血翻涌,几要栽倒在地,便就不管其身死,只将眼睛锁在正持着大纛、逃窜不停的铁西山身上。

  康大掌门思索一阵,眸中金光却是未出,只是快步赶上,几拳打烂了几个冒死来拦的精干练气,落在了阔别已久的铁西山身侧,他话风急烈,却也温声言道:“铁兄且留旗再走。”

  “康掌门惯说笑话,这大纛乃是我.”铁西山只觉自己话未说完,便就被康大宝擒住咽喉。自以为牢不可分的擎旗之手更是笑话,后者只伸手轻轻一抬,便就从其手中轻松夺过大纛,只给这唐固县尊留下来一手麻木。

  “咔拉”,随着高大的大纛遭人用大戟重重一划拦腰截断,纠魔司一方勿论是学林山外还是在偏阵主阵都觉脊背一轻,身上光华浅了一层,似是跟着失了好大一股气力。

  却就在这时候,交战双方又听得一声厉喝入耳,阵前勿论敌我,尽皆心头一震。

  “大纛已落、尤敢战者,身死莫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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