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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虎头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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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丹弟子?”在场的筑基真修们倏地都安静下来,纷纷咀嚼起这四个字的味道。

  云角州大部分的筑基真修们,漫说拜在金丹上修门下,便是连一场金丹讲法都未曾听过的,也是大有人在。

  岳澜口中的“金丹弟子”只有短短四个字,一张一合之间只消一息工夫便能清楚念出来,却不知道是多少普通修士,企盼多少年都求不来的福分。

  听得此言过后,他们连岳澜是否包藏祸心都先不论,瞄向蒋青的眼神中便已经带了一丝嫉恨。

  至于答不答应?他们也想不出来不答应的理由。

  先不谈这是多么大的福分,现今岳澜于大庭广众之下广而告之,两仪宗掌门栗云上修要收你蒋青做徒弟,你敢拒绝?你敢打金丹上修的脸?就凭你这新晋的冰叶筑基?

  真以为小小一个重明宗凭着运气,做了州廷的马骨,就能得罪两仪宗这个威震数州的坐地虎?

  再说得现实些,便是费司马这等人物,也不想遭任一个金丹记恨。

  “你若有意,三阶灵脉、筑基剑仆、极品灵器、宙阶功法,掌门都已为你准备齐全。一应待遇,都与门中嫡传的师兄弟看齐,不差半点。蒋青,你意下如何?”

  若说先前“金丹弟子”那四个字,只能令在场的筑基真修们稍有艳羡的话。岳澜现在这会儿所言的物什,便是差些的假丹丹主都要垂涎,更莫说他们了。

  跟这些比起来,重明宗还有个什么?拿什么比?

  在外人眼中看来,重明宗而今最值钱的便是康大掌门的正妻费疏荷了。

  莫说这是掌门夫人,落不到蒋青嘴里头,就算真.也肯定无法跟三阶灵脉、筑基剑仆、极品灵器、宙阶功法这些物什相比。

  以常理而言,蒋青没道理不答应。

  只是还有两点尚需考虑:两仪宗的金丹上修有没有拿话诓人与云角州廷对于此事的态度。

  这事情着实难办,岳澜再次开口过后,蒋青倒仍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令得旁人瞧不出他心中是否意动;

  康大宝面带愁容,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破局的主意;

  费司马脸带愠怒,牙关紧咬,将拳头攥得铁紧,直勾勾地看着岳澜,表情不善:

  黑履道人眉头紧锁,看着岳澜久久不曾挪开眼睛,似是想从后者面上读出点儿东西来。

  岳澜将在场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头一叹,果然如掌门算计的一般,无有什么意外之喜。也是,金丹弟子,本就是莫大的福分了,再加上许诺出来的这些财、地、法、侣。

  这在两仪宗是连岳澜自己这等两仪宗中出类拔萃的人物,都未有过的恩遇。小派出身,道体又有残缺,又哪里能抵御得了这份造化的诱惑?

  “可惜呐,”岳澜瞧出了岳沣眼中的不忍,也看清了费司马等一众州廷大员,毫不掩饰的怒意。

  “若是蒋青答应过后,费南応却不应许,号召着在场的州廷鹰犬们将蒋青与自己一道殴杀当场,掌门想必会很称心如意吧。”岳澜心中泛起一丝酸楚来,他来前便已想清楚了,栗云这回传旨为什么要点他这个岳家子弟亲自出马。

  以常理而言,费南応肯定是不能眼睁睁地见着自己将蒋青带回两仪宗的。

  后者可是彰显州廷对重明宗这块马骨恩遇的活招牌,若是真被岳澜撬回了两仪宗,那么在匡琉亭那头,在场的州廷大员们又要如何交待?想要顺风顺水的回去怕不是个笑话。

  “也罢,免不了是要做过一场的。”岳澜立时警觉起来,从前依着栗云自忖,费南応若要对蒋青动手,黑履道人当是会帮忙的。

  再加上蒋青、蒋青师叔黑履道人与岳澜自己,想胜自无可能,遁逃回两仪宗倒是会有几分概率。

  期间若是折了一二人、甚至全折了,栗云也都不亏。

  能将两仪宗内首鼠两端的岳家人斩断一臂,又能让州廷的人自己将马骨撇在地上,栗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一点岳澜自己倒是想得清楚,这逃回两仪宗的路上,他自己死便死了,若带不回蒋青、完不成栗云的任务,两仪宗的岳家子弟怕是就要一起倒霉了。

  如此说起来,岳澜今番的境遇,却与当年丰州葛家派去护送采石山王家的葛杨风,颇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岳澜将指决掐好,拧腕掩于袖中,这是已做好了厮杀的准备。只是他却未料到,此时场中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便使得他所做的准备都落了空。

  “多谢岳前辈美意,晚辈自有师承宗门,无有福分再做金丹弟子。”蒋青只俛首谢过,便再无他言。只轻飘飘地二十来字,却震得满座皆惊,喧哗大作。

  此时的虚空当中,一个清瘦道人在幻光镜中看得此景,不由得大笑着鼓起掌来:“哈,栗前辈可是输了!”

  清瘦道人对面一位脸若银盘的中年修士面上稍显惊愕,随即却是轻笑言道:“伯爷好运道,便是这等事情也猜得到。”

  “可惜了,前辈原来的想法想必就是待岳澜被那些不成器的殴杀过后,再闪身出来,在晚辈回来之前,护着蒋青与黑履道人一道返回两仪宗的罢?

  倒也不难猜,毕竟重明宗这上下几十口子,也就这二人能勉强入得前辈法眼。只是,前辈怕是未想到,这场打算却落了空。”

  匡琉亭说话时的表情稍有些得意,栗云被前者三言两语窥破了心思,却也未见有什么恼怒之态,仍是淡笑说道:

  “伯爷说得不错,老夫先前也未想过,这蒋青竟是如此愚钝不堪之人。老夫修道已逾三百个春秋,似他这般看不破的修士,也是当真少有。一步慢、步步慢,眼下他失了这场造化,怕是就要老死在筑基一境了。”

  “哈哈,这便不劳前辈费心了。”匡琉亭自然听得出栗云语气中浓浓的讥讽之意,对其更是无有了好感。

  摘星楼主与南王殿下明明已经定好了“金丹不出”这条禁令,可栗云却还是又违反了。

  不止是违反了,还派了岳澜来“狗咬狗”,若是岳澜真被费司马带人殴杀了,那说不得还要给栗云上修提供一个出手的机会,满足下他亲自点杀几个州廷大员的念头。

  甚至栗云还可趁此机会,将自己摆在受害者一方上头,再起战端,以达到打断云角州廷消化、梳理整个云角州的计划这个目的,

  “这老东西,心可太脏了!”匡琉亭于心中暗忖一声。

  若不是自己想着州中僚佐而今泾渭分明,难得因了蒋青筑基汇于一处,想看看他们私下相见互相之间是否还存有分寸,才特意来寻。

  这时候,这栗云定是无人能挡,说不得都已经马到成功,得胜而归了。

  “唉,本来还为这新徒弟备了一份厚礼,却这般不巧呢!”栗云口中轻叹一声,匡琉亭听得出他正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是便反驳言道:“栗前辈,两仪宗能给蒋青的,我们州廷无有不能给的。”

  “续肢灵根,州廷给得了吗?”栗云上修并不争辩,只是又发问言道。

  这下匡琉亭便有些言不出口了,这次他自京畿而来,帝京的宗室长辈们叮嘱的话说了一箩筐,却并未给太多财物上头的赠予。

  论起来,匡琉亭的身家虽然不菲,但肯定做不到与两仪宗这个积累了千年的庞然大物比拼财力的地步。

  “栗前辈做得了主?”匡琉亭可晓得两仪宗的规矩,是由其辖下各峰轮流出一正品金丹来做掌门的。

  续肢灵根这类金丹都大有兴趣的东西,栗云若想从宗门大库之中取出来,若没有其他宗老的应允,断不能行。“只一个真假不知的消息而已,老夫如何做不得主?”栗云自信地笑了起来,淡淡言道:“费家歙山堂的镇族之宝,不就是一条碧落灵根吗?”

  匡琉亭听得此言,眼睛又再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栗云见状只是笑笑,而今他的盘算已然落空,再于此逗留也是无益,便行礼与匡琉亭别过。伸手一划,云层破开,露出一架砚台型的飞舟,待栗云轻轻踏上落稳过后,飞舟才灵光大作,消失于这方天地之间。

  “蒋青,你可都听清楚了?事关你今后道途,认真思虑,莫要自误!”蒋青话音刚落,岳澜便诧异不已,禁不住发声问道。

  “听清楚了,承蒙栗云上修与岳澜前辈厚爱,可晚辈有师父师承、有师兄师弟、有弟子门人,实在无有福分改换门庭,做那金丹弟子。”蒋青语气之坚定,连初时便晓得结果的康大掌门都稍显意外。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小三子是在康大宝背上货架里头长起来的,后者自然对前者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

  自小便天赋异禀的青哥儿,若想要改换门庭,又何必要等到今天。

  明家、贺家当初的条件不知要比重明宗这破败门户好出多少,也未见蒋青动过心思。

  只是康大掌门也未想过,面对金丹之邀,蒋青的选择还是这般利落干脆。

  照实说,便是康大宝自己听到了岳澜为蒋青所开出的那些条件,都禁不住心动了一阵。

  连康大宝都为之惊讶,更莫说场中的其他人了,尽都惊愕不已。

  蒋青这第二段话刚刚回完,连给栗云上修传话的岳澜都还未言过什么,康大掌门便瞧见了有几个散修筑基被气得脸色涨红。

  他们脸上那副表情再明显不过,只恨不能可以对蒋青取而代之。

  “呼,”见得蒋青再次坚决地拒绝过后,费司马与岳澜却是同时长舒了一口气。旁人还皆未反应过来,唯独站在人群中的岳沣却是跟着轻松了不少。

  黑履道人在侧旁观,见得此幕,只略微思索一阵,再稍一推敲,就已经悟出了七八分真相。

  蒋青不肯答应拜入栗云上修门下,除了重明宗此次将这位金丹上修得罪死了之外,几可算作皆大欢喜。

  也就在此时,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总算渐渐淡了下去,作为主人家的康大掌门终于有机会站出来,先朝着一众筑基歉声言道:“陋室空堂,怠慢各位前辈了。下榻之所皆已备好,还请前辈们”

  “不了,既然蒋道友自有打算,那岳某还是要早些还复宗门,禀告掌门才是。诸位道友,来日再见。”

  直到这个时候,岳澜这个登门的恶客脸上才终于露出些笑模样来。

  与众修告别过后,岳澜也不待众人反应,食指搭在无名指上,指尖微微合拢。

  片刻过后,一只二阶灵雁从天边疾速驶来,待离得近了,岳澜腾身而起,稳稳落在灵雁宽大的后背上头,乘着灵雁飒然离去。

  岳澜这头是走完了,费司马与衮假司马商议一阵,却是各自落了客房休息。也因着这二位司马还逗留此处,以铁流云为首的一行人,也都未舍得离开。

  康大掌门才将这几位州廷大员安顿好,本以为总算能歇息片刻了,却见蒋青耐不住人情应酬,已经径直回了小院修行去了。

  他这么一走,康大宝却怎么好走得脱。要知道,此时堂内还有数位筑基真修呢,又如何能走。

  他们可看不上裴奕、叶正文这些所谓的长老、执事,蒋青这个同侪不在,便只有康大宝够格与他们说话了。

  康大掌门刚一回来,便被单家家主拉到一边,前者面上露出苦色来:“单前辈,非是我推脱不许,而是我家师弟你也见到了,实在无有什么成就婚姻的念头,我这做师兄的,也不好.”

  “嗨,康掌门,这话说的。先前都是某考虑不周,我家犬女的确配不上蒋道友,但我家也确有与你家议亲的意思,你看”单晟本来的文士风度已然不见,露出些油腻市侩来,倒是与某位掌门显得有些相得益彰。

  “前辈,我家今番可是将栗云上修得罪狠了.”康大掌门面带疑色,按说这等时候,翡月单家怎么还敢硬凑上来的。

  “哈,你家的确是将栗云上修得罪狠了,但在南安伯眼里头,定是忠不可言!我单家都如此境地了,如何不敢赌一把?!”单晟说道此处,颇有些激动起来,手中折扇拍在掌心,打得啪啪作响。

  “这”康大掌门倒是晓得翡月单家经历过小吴山一役过后,而今就剩下单晟这一个筑基撑场面了。

  州廷抚恤,得赐了两枚筑基丹,精心培育出来的两个筑基种子却未有一人成功,反落得个一死一伤的下场。

  听说单晟早年伤过根基,是以寿元也要比起寻常筑基短上了一大截,是以赌性重了些,却也说得通。

  “不瞒前辈,晚辈家中无有适龄坤道,这个若要议亲,恐怕只能求娶前辈家中的贵女了。”康大掌门做出副难色来。

  “这个好说,你家师弟都还不错,那个裴小子如何?”

  “已有妻室。”

  “那个矮壮敦实、根基深厚的小子呢?”

  “一妻一妾。”

  “那你家还有什么人?”

  “晚辈倒是还有一个师弟,稼师一道造诣甚高,已是一阶上品,大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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