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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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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钧羡!”

  “胡钧羡,你若是个爷们,便出来把话说清楚,不要躲在城墙上!”

  羽林军在城关前叫嚣,可胡钧羡却像聋了一样,不理不睬。

  一支支令箭从城门楼里传出,一个个边军甲士领着令箭传令去了,对太子与羽林军视若无睹。

  齐斟酌怒道:“殿下,这胡钧羡根本没将您放在眼里!”

  太子身子拢在洁白的狐掖裘中,淡然道:“齐斟酌,莫在此气急败坏,羽林军气度何在退下。”

  齐斟酌嘴巴长了张,最终抱拳后退。

  此时,脚步声传来,周副总兵领着一队边军步卒从羽林军旁经过。

  周游冷声道:“我固原都司府总兵好歹也是官拜正二品的朝廷大员,容不得你们这群纨绔子弟大呼小叫。各位请放尊重些,吾等是戍边的将士,不是被拴在皇城根下的阿猫阿狗。’

  说罢,他领着步卒来到城关前,头也不回的沿着台阶登上城楼。

  李玄皱眉沉思片刻,转头对太子说道:“殿下,这胡钧羡为了将您留在此处,竟撒下弥天大谎,如今该怎么办”

  太子沉默片刻,一声叹息:“若是齐先生在此就好了,可惜他被父皇调去宫中听用,此次没能一同来固原。”

  李玄面露惭愧,自己等人在太子身边,太子却惋惜齐先生没来,这分明是觉得他们不顶用。

  太子看向一身大红官袍的陈礼钦:“陈大人早些时候听闻你在洛城颇有建树,父皇也曾夸奖过……你有何看法”

  陈礼钦思索片刻说道:“殿下稍等片刻,容我前去与胡总兵交涉,定要让他打开城门,放我等出城。

  太子不置可否。

  陈礼钦下马朝城关走去,可还没靠近,却被两名边军将长戟交叉,死死拦住去路:“此乃军机要地,闲杂人等回避!”

  陈礼钦皱眉道:“此地非白虎节堂,也非都司府议事堂,按我宁朝军律,并非军机重地。太子在此,我乃詹士府少詹士,从四品官员,临战时自有过问军机之权责,不懂律法便休要胡言乱语!”

  一名边军听完陈礼钦的话,迟疑片刻,转头看向同袍:“詹士府少詹士是啥”

  另一名边军摇摇头:“听起来像是大官,但应该没咱们将军官大。”

  “哦,既然没咱总兵官大,那咱们听将军的。”

  陈礼钦被揶揄得面色青一阵、紫一阵,对方便连军律也不管不顾!

  他耐着性子与边军甲士交涉了一炷香时间,却连城楼都没上去,只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太子温言安抚道:“陈大人不用灰心,边军粗鄙不讲道理,并非你之过失。”

  陈礼钦欲言又止,最终沉默不语。

  便如他在洛城时与梁氏所说,他是治理一地的能吏,却没有处理危险的急智。他原本就没惦记过少詹士的官职,却不知怎的,朝廷竟安排他来辅佐太子。

  太子遥遥望着城楼上摇曳的火光,一时间进退两难。

  齐斟酌凑到近前,小声道:“太子,我有办法出城。”

  太子平静道:“请讲。”

齐斟酌思索片刻:“末将来到固原以后,听闻这固原有两条秘密进出城池的地道,商贾可  借这两条密道躲避城关,运送些违禁的商货....或许殿下也可借密道离开”

  太子扫他一眼:“一国储君借地道狼狈离开,天家威严何在我大宁朝还没出过这么窝囊的储君,休要再提。”

  李玄却在一旁说道:“殿下,事急从权,若您有个三长两短...”

  话音未落,却听不远处传来声音:“不可出城。”

  太子与李玄同时转头看去,正看见陈迹策马上前:“殿下,此时不可出城。”

  陈礼钦皱眉道:“你来凑什么热闹退下!”

  陈迹对太子拱手道:“殿下,您看这边军忙碌之事,并非临时为了演场戏而准备的。

  太子若有所思:“怎么讲”

  陈迹指着边军甲士说道:“边军军资匮乏,寻常士兵只能穿戴藤甲,军械残缺。若按市价,开一石的硬弓所需八两银子,这种弓在边军里,将士必定极其珍惜......”

  齐斟酌打断道:“你到底要说什么长话短说!”

  张铮嘿了一声,便要策马上前与他理论。

  陈迹抬手止住张铮动作,继续说道:“硬弓易裂,牛筋弦易脆,所以非战时不上弦。我等下午进城时,边军将士的弓都插在背后的箭囊里,并未上弦。而现在,佩戴硬弓的边军将士已经全都扎上了牛筋弦,无一例外。若只是演一场戏,边军是舍不得这么做的。”

  李玄摇摇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要演戏的是胡钧羡与周游,他们二人只会对底下将士说有敌来犯即可,怎会将谋逆的念头说给所有人听所以边军将士是真的以为景朝天策军要来了。”

  陈迹沉默片刻,转而说道:“各位不觉得,城墙上的火光太亮了些吗”

  太子疑惑道:“什么意思”

  陈迹解释道:“若只有火把,决计烧不出这般火光的。如今城墙上亮如白昼,是城外正烧着大火.…...边军正在城外放火烧山,以免景朝军队来此伐树制造攻城器械。若不是真的大敌当前,胡总兵又何至于此”

  未等旁人说话,陈礼钦怒道:“不学无术却在这里纸上谈兵,仿佛你亲眼看见边军放火烧山一般。都说了让你退下,殿下面前也是你能信口胡诌的地方”

  陈迹沉默片刻,拨马退了回去。

  陈礼钦又对太子拱手道:“殿下,微臣教子无方,让您见笑了。”

  太子赶忙道:“陈大人这是何必,陈迹也不过是想出谋划策而已,不必责怪。”

  陈礼钦回答道:“殿下,当务之急还是小心边军狗急跳墙,若让他们挟持一国储君,恐怕会令陛下也陷入两难之地。”

  太子低头不语。

  李玄低声问道:“太子也觉得,城外真有景朝行官渗透到我宁朝腹地来”

  太子坐于马上,仰头遥遥望着雄奇的城墙:“陈迹所言并非全无道理这位陈家庶子观察细致,倒也没陈大人说的那般不堪。刘家叛乱时,景朝兵临崇礼关,若我记得没错,天策军也确实不在其中。当时朝中堂官们还疑惑天策军去了哪,现在想来,很有可能真的来了固原奇袭。”

  李玄思索片刻:“若天策军真的来了,殿下才更该离开固原。您是千金之躯,若固原城破,恐会......”

  太子漫不经心问道:“可此时离开,万一撞见城外的景朝行官怎么办”

  李玄劝慰道:“子午岭奇险,骑兵是绝对走不通的,粮草辎重也运不进来。即便天策军派了行官渗透过来,必然也只是一小撮人来截杀粮草、探听情报。羽林军五百骑军阵,便是对上景朝行官也可将其斩于马下。殿下,走吧!

  太子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摇头:“李将军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乃一国储君,若景朝天策军真的兵临城下,我也当与固原共存亡才是,绝不能未战先逃。我宁朝将都城从金陵迁至京城,便是天子守国门之意。怯战之人,配不得这宁朝的大好江山。”

  李玄闻言,当即激动得抱拳行礼:“殿下教训得是。殿下之胸襟魄力,令末将自惭形秽,您将来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未定之事休要胡言,”太子温声打断道:“李指挥使不必自责,我明白你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走吧,回都司府,其余事从长计议。”

  说罢,他拢了拢肩上的狐掖裘,又深深看了一眼城楼,这才拨马回转。

  羽林军拱卫着太子一路疾驰,趁着夜色返回都司府。

  到得都司府门前,太子翻身下马,将缰绳递到李玄手中:“务必安顿好陈大人与其亲眷..

  说话间,他回头扫视身后:“咦,张夏姑娘呢”

李玄微微一怔,回头看去,羽林军的后面哪还有张夏与张铮的身影他迟疑道:“想来是我羽林军走的太急,致使他们掉队了太子且先进府中歇息,末将这  就带人去寻!”

  齐斟酌在一旁说道:“殿下,末将方才亲眼看见他们在疏勒街走了另一条小路,是他们主动走的不是掉队。我猜,他们是怕跟着咱们,会被边军谋害,所以偷偷逃走了。走得不止是张铮与张夏,还有那个名为陈迹的小子和他的随身丫鬟。”

  太子沉默片刻展颜笑道:“既如此,便随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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