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曹溪边上的南华禅山门静穆,千年古刹的气场沉淀在每一块苔痕斑驳的青砖里。李一杲捏着两张电子香花券扫码进山门,嘴里还忍不住小声嘀咕:“啧,按人头收费,数字功德都这么讲‘效率’……”。
赵不琼白他一眼,指尖却利索地滑过手机屏,给电子功德箱“随喜”了个吉祥数——数额嘛,参考了自家公司“渣渣人生-要有光”平台日活用户数的零头,主打一个接地气的虔诚。
绕过香烟缭绕的大雄宝殿,夫妻俩目标明确,直奔供奉六祖慧能真身的六祖殿。殿内光线幽微,那尊以紫铜精铸、外贴金箔的六祖坐像在长明灯下流转着温润光华。慧能大师双目微阖,唇角似乎噙着一抹穿越千年的、洞悉世事的淡然浅笑。
李一杲仰着脖子看得入神,冷不防被赵不琼胳膊肘轻轻一捅:“哎,‘大师兄’,别光傻愣着参悟啊。你说慧能祖师当年‘菩提本无树’,算是另类创业宣言不?咱这‘真我余影’算不算也是‘明镜亦非台’的数字版践行?”
李一杲正琢磨着祖师爷这笑容是不是隐藏着某种“道法自然”的AI算法密码,闻言噗嗤乐了:“老婆你这‘禅意’接得够快!祖师爷是‘本来无一物’,咱滴水岩是‘处处皆因果’——渣渣们的数据灰尘都是‘有光’的原材料!”
他学着游客模样,双手合十煞有介事地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祖师爷保佑,别让咱的‘真脑’芯片项目真成了您说的‘心动幡动’,研发费烧起来那叫一个‘无风自动’……”
赵不琼忍俊不禁,目光却始终流连在六祖那沉静的金身上。长明灯的光晕跳跃着,将祖师像衣袍褶皱的纹路映照得如同活水淌过的山岩,竟让她无端想起“滴水岩”三字命名的微缩景致,以及张金枇调侃思思那句“景差远了”的笑语。那一刻,冥冥中似有灵感流淌——何尝不是一种“应缘”?正如滴水穿石的恒久,也如祖师劈柴舂米的平常,创业这条向数字彼岸泅渡的路,走得喧嚣或孤寂,最终所求的“成正果”,或许正是公司那份“伪恶真善”、让生态自洽“生机盎然”的本心。六祖这抹千年不变的微笑,像块定海礁岩,映照着他们这一路风雨兼程……
殿宇幽深,古佛低眉。檐角悬垂的铜铃蓦地一颤,一声悠长辽远的铃音乘隙而入,宛如梵呗余响,将殿内的沉静又往下摁深了三分。李一杲和赵不琼肃穆地礼拜完毕,觑了个无人的角落,并肩席地盘膝坐下,默契地阖上了眼帘。
多久没“专程”练功了?两口子自己也数不清。自打通任督二脉、小周天圆融成就金丹道果,那真气就跟自家通了灵似的,一天到晚在筋络里自行遛弯儿,勤快得不行!寻常念头一起,因果丝线刚在识海探了个头,“嗡唧”一下就被无形大手拆解、炼化,比全自动豆浆机榨豆子还丝滑顺畅。若他俩再不知足,手痒去催动那压箱底的“一念起,因果生”心法硬炼——好家伙,拆解力道瞬间飙至夸克级,榨出的灵气精纯度赛过千馏伏特加!后果就是:丹田气海当场胀成六月熟透的西瓜,鼓囊囊、沉甸甸,灵气翻涌冲撞壁垒,憋得人丹田发紧、经脉酥麻,那滋味,活像生吞了一台高速运转的陀螺仪,下一秒就要原地解体!
每逢这“要炸未炸”的尴尬档口,解药倒有两味:其一,麻溜儿倒头睡死。任凭金丹鼓成气蛤蟆,一经梦乡那神秘黑箱处理机,保管晨起恢复出厂设置。其二嘛,便是祭出耗灵大户——“慧照观微诀”!这玩意儿一开,丹田真气便如泄洪般奔流激射,任凭你气海浩瀚如太平洋,在三炷高香的烧灼功夫里,也能给你抽成马里亚纳海沟那般深邃的空虚。
方才瞻仰六祖慧能金身时,夫妻俩眼神隔空一碰,没经商量便齐刷刷启动了斗鸡眼模式,慧照观微诀悄然运转——哪曾想,只一眼!不,半眼!丹田里那刚被“一念起”炼得半饱的精纯灵气,“滋啦”一声瞬间蒸发,被吸得一滴不剩!一股透彻心扉的“被掏空”感袭遍全身,两口子惊得心尖肝尖齐颤,面上却稳如老僧参禅,将那惊涛骇浪死死按在皮囊底下,强装镇定地观瞻完毕。一出大殿门槛,脚下生风,活像逃难似的寻到这个角落,二话不说立刻入定,争分夺秒运转大小周天,把被那金身惊走的“油盐酱醋”(灵气)火速补仓。
嗤——!
三炷沉香烟袅袅散尽。两口子丹田再度被精纯真气填满,充盈温暖之感回归。几乎是同时,他们倏忽掀开眼帘,目光在半空中“啪”地撞个正着。
李一杲喉头微动,声音带着一丝刚回魂儿的沙哑,还裹着惊疑未定的寒气:“师妹,这六祖金身……该不会压根儿不是金身,而是……?”
尾音悬在空气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悸。
赵不琼眼神凝重如寒潭冻水。无须夫君点破,她那被斗鸡眼神识“扫描”过的金身画面早已深烙脑海——哪有什么铜胎泥塑?分明一道磅礴浩瀚、凝如实质的生命因果波动,正沉沉盘坐于莲台之上!那股磅礴的“生”机,压得她识海至今还在嗡鸣低唱。
檀香缭绕的佛殿深处,赵不琼眸光如淬了寒潭深水的古镜,低语道:“师兄,你不觉得忒蹊跷么?咱那位能喘气能骂人、活蹦乱跳的无问僧老师,浑身上下愣是榨不出一丝生命因果波动,跟块千年顽石似的冰凉硬挺;可那边——”她纤指微抬,带着点敬畏的弧度虚点金身方向,“那位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拍拍屁股飞升的前辈,反倒澎湃得赛过三昧真火炉!这一热一冷,一死一生,怕不是天道给咱划了道哑谜?”
“岂止是真仙级别?”李一杲咂摸着嘴皮子,活像品鉴一口陈年老酒,“蔡紫华家那位现成真仙,我那‘斗鸡眼神识’也扫过几回,虽炽烈如日头当空照,倒也没勾得人想一头栽进去。这位祖师爷可了不得,靠近丁点儿,神识都跟铁屑吸向磁石!搁宇宙里高低得封个‘超级恒星咖位’!”
“照你这说法,”赵不琼柳叶眉微微蹙起,像琢磨一道费解的数学题,“难道五师妹家里供着那尊真仙……是西贝货?披金戴玉的赝品恒星?”
“啧,瞎猜不如问路!”李一杲一拍大腿,头顶那撮标志性的鸡窝呆毛跟着震了三震,“杀回沙湾古镇!揪住老古董师父,逼他坦白——这和尚的套路,他秃瓢底下究竟藏没藏攻略秘籍?”
赵不琼红唇微启,话音还未撞上殿柱——
“嗡!”
两股冰凉如银针戳刺的神念,蓦地扎进二人识海!无问僧那标志性的、带着点老烟嗓的怒斥在颅内360度立体环绕:“省省腿脚吧!老道我这就掀开谜底:真仙就是真仙,如假包换!假的那叫‘玄仙’!懂不?!”
李一杲演技瞬间炸裂,眼珠瞪得溜圆,鸡窝头每根呆毛都如同通了静电“唰”地全体起立致敬,脑袋跟拨浪鼓似的四处乱转,声音飙出二倍速:“师、师尊?!您老搁哪儿猫着呢?该不是蹲房梁偷看咱小俩口搞对象吧?这有伤风化啊!”
“混账!”神念裹挟的怒火简直能把空气点着,“为师闲得发霉才听你俩腻歪!是你俩脑瓜里蹦出‘无问僧’仨字儿,就跟按了召唤铃似的!六祖金身那叫‘信仰之力’懂不懂?亿万信徒的生命因果给他当了‘活体服务器’!活着时候的因果链,死死焊在这金疙瘩上,想投胎?门儿都没有!这才是顶顶惨的人间酷刑!——不跟你们扯了!看看!就你这劣徒一打岔——”神念猛然拔高八度,飙出破锣音,“黑山老妖那步死棋都翻盘了!!!”
“等等!!”李一杲急得差点原地蹦高,声音跟被掐了脖子的公鸡一样,“师尊!您说您——能赢黑山老妖?!那、那可是加载了超算AI的棋魔!职业九段让它两子,都得输得脱裤子哭爹喊娘,胜率99.999%的活阎王!您老这牛皮……吹破星河系了吧喂?!”
神念“呲啦”一声彻底掐断,余留一片死寂。李一杲跟见了外星人似的,扭脸盯住赵不琼,嘴张得能塞鸡蛋:“老婆……咱老师莫不是……偷偷改造了硅基大脑?”
赵不琼托腮斜睨,嘴角挂着一丝“关爱学渣”的戏谑:“老公,我蛮奇怪的,你为啥对老师下围棋能赢黑山老妖很奇怪呢?”她指尖轻叩石桌,南华寺的穿堂风拂过碎发,“人的学习能力和创新能力,总不至于不如AI吧?说不准老师发现黑山老妖下棋,有啥漏洞,被他抓住了,不就能赢了呢?”
“不不不!下围棋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李一杲霍地弹起,炸裂的鸡窝头如同被静电附体的蒲公英,根根呆毛迎风招展,手臂挥舞得活像在驱赶蜂群,“黑山老妖用的AI围棋程序,可是迄今为止最强大的代码暴君!不仅能自己跟自己玩左右互搏,进步速度比我薅羊毛还快——”
他猛地压低嗓门,活像分享赃物的江湖骗子,“更绝的是,老师落子一刹那,她就能推演千万种变化直到终局,胜率算得比咱家水电费还精。理论上不让子,人类想赢?啧,除非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他骤然收声,右拳以龟速递向赵不琼左肩,模仿AI的绝对预判,“瞧见没?我明说打这儿,你除了右闪还能咋办?”
赵不琼纤腰一拧便滑出拳风范围,顺势拽着李一杲的腕子将他按回蒲团。她屈指轻敲他手背,笑得像逮住作弊考生的教导主任:“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就是说老师也开了‘全知外挂’,能洞悉未来每一步嘛?”
“对!否则黑山老妖的代码王座哪能塌?”李一杲蔫头耷脑咕哝着,目光却黏在石桌上,恍惚看到了棋枰的残局,话锋骤转如刀劈竹节,“可你看六祖金身这事儿——”他指尖蘸茶渍在桌面画了个圈,“信徒的信仰之力凝成金砖,看似镀金身,实则焊牢枷锁。祖师爷被这名望大山压着,往哪儿超脱?呵!人被虚名拖累的惨状,简直比老板被财报绑架还憋屈!”
赵不琼捻着衣角陷入沉思,暮色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眸底投下碎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既悟了空,我为啥还飞不出这五指山?”
李一杲霍然仰首,喉间溢出声悠长喟叹。残阳将他的影子拉成一道孤寂锁链,缚在青石板缝间:“因为他在这儿啊!”他屈指叩击胸口,力道震得茶盏微颤,“既然踏出山门,怀揣‘弘法’这颗机心,便是亲手把因果锁链拴上脚踝——”声音渐沉如古寺钟鸣,“成,则金身化樊笼,香火为镣铐;败,执念便成无间泥沼。你我挣扎半生,不过是红尘里自缚的茧。”
眼看夕阳熔金,暮色悄然漫上飞檐斗拱,南华寺的喧嚣人潮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古木幽深的静谧。青石板上人影渐稀,香炉的余烬在微风中明灭,浮起几缕孤烟。李一杲霍地从冰凉的石墩上弹起,头顶几根标志性的呆毛似被暮风惊扰般弹跳了一下,他搓搓手,兴致勃勃道:“乖乖!这古寺气象万千,千年苔痕藏着多少故事!头回来,总不能瞎转悠——老婆,咱是不是该整个专业导游,给这禅宗祖庭验验货?”
“得了吧!”赵不琼噗嗤一笑,眼角弯起极淡的笑纹,伸手精准按住他那蓬松的鸡窝头,力道不重,却足够镇压呆毛的躁动。她指尖往寺庙深处虚虚一点,语气带着几分轻描淡写的凡尔赛:“这地儿啊,快跟我家后花园似的,闭着眼都能摸到慧能大师金身跟前儿!我老妈当年就信这个,”她促狭地眨眨眼,像分享一个祖传的笑话,“年年除夕夜,捧着大把钞票来‘博头彩’,烧头柱香就跟上市公司抢IPO申购号似的,那场面——嗬!寺里的知客师父见了她都主动递贵宾卡!”
李一杲骤然收声,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听见钞票在香灰里燃烧的噼啪声。他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那里瘪瘪的,只够勉强承担两张电子香花券的分量。赵不琼敏锐地捕捉到他细微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洞悉的、带点小坏的笑:“心疼香火钱啦?放心,‘导游费’全免!”
她利落地挽起他的胳膊,素手拂过院角一尊风化的石兽,石兽身上斑驳的苔痕被她指腹温热的触感碾碎成几点深绿印记。“从这走,”她声音放低,带着熟门熟路的从容,“带你探探我妈每年‘竞标’百万头香的烧金窟——保证性价比比听导游团背贯口,通透千百倍!”
李一杲被她拽着向前,目光掠过赵不琼鬓边几缕被晚风撩起的碎发,视线尽头,暮光为庄严肃穆的六祖金身披上一层流动的金砂。他看着赵不琼娴熟地绕开一座偏僻的角殿旁供桌下的功德箱,步履间竟无半分游客的生涩,心头猛地浮起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那些散落的香灰、虔诚磕长头的信众、以及母亲眼中闪烁的某种执念……他忽然低语,声音不高,却像块棱角分明的山石砸入幽潭,激起深沉的涟漪:
“老公,你说……这香火堆成的金山,垫脚的到底是‘超脱’的云梯,还是锁住生死的无量之锚?信徒们捧着信仰来朝圣,寺里供奉着金身,可金身里头……又囚着谁?”
他蓦然停步,仰望被晚霞点燃的佛殿飞檐,那飞檐指向的苍穹无垠。
“无问则无缚,无供则无枷。人间执念焚作香,一缕青烟困佛光——求的是渡,结的怕是劫?祖师爷若醒,怕是想把这金身熔了当铜锣,敲醒这痴缠迷障的众生吧?”
夕阳彻底坠入山脊线,寺院的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里,只有被游人摩挲得光润的木鱼表面,泛着沉默的微光,像是亘古未解的因缘凝结成泪。
暮色四合,清远小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撒了一地的碎钻。李一杲和赵不琼刚从南华寺的古刹禅音里抽身,脚底板还沾着些香灰味儿。两人猫回清远第一件事,便是打听自家那群“行走剑侠”与“双非游侠”的收尾战况——好家伙,这一打听,差点把李一杲头顶那几根标志性呆毛惊得原地立正!
谁能料到?那中午刚在宴席上觥筹交错的一千三百多位双非游侠,压根儿没打着饱嗝散场!竟跟地鼠钻洞似的,悄摸摸寻了个大会堂,支起长桌板凳,热火朝天地搞起了“战后总结大会”——头等大事,自然是第一批线索广告服务商的签约仪式!空气里还浮动着椒盐排骨的余香,人声却已鼎沸如滚油泼水。
更绝的在后面!下午攀岩场上那乌泱泱两千多号“岩壁飞侠”,钢钉绳索刚卸下,一听闻“升仙大赛”(内部戏称)和配套服务商名额开始分猪肉,当场表演集体闪移!如百川灌海,轰然汇入大会堂。霎时间,大堂被塞成了沙丁鱼罐头,三千多号人,热气、汗味、混杂着肾上腺素的亢奋,将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都熏得摇摇欲坠。
签名、按手印、高呼誓词…场面堪称“赛博版腊月分年猪”。那象征财富通道的三千个服务商名额,转眼间被“嗷嗷待割”的游侠们瓜分殆尽,速度快得连投影仪的光标都来不及喘气!
会场外墙旮旯处。
李一杲裹着一件能藏进三斤棉絮的加厚披风,黑帽子扣得严严实实,鼻梁上那副智能眼镜早调成“顶级墨黑防窥模式”,活脱脱一个微服出巡的“赛博特务”。他鬼鬼祟祟扒着门缝偷瞄,喉结滚动,喉间发出蚊子般嘶嘶的惊叹:“疯…都疯球了!这帮人是被韭菜精上身还是咋的?也不怕镰刀太快崩了牙!”他手指头在披风底下无意识地搓着,仿佛在虚空里掐算被割韭菜的斤两。
旁边的赵不琼同样“全副武装”,裹得像个神秘教派圣女,只露出一小截下巴颏。她垫着脚尖,脖颈优雅地伸长几分,精准锁定台上:“瞅见黄颖没?她那嘴皮子一开光,还要服务商押金?太俗!”
她压低嗓门,带着看破玄机的得意,“人家玩的是——倒贴钱!白花花的银子先塞你兜里,美其名曰‘启动金’。不过嘛……”她唇线勾起狡黠的弧度,“签的可是‘血酬贷’,将来是要拿命肝出的‘灵石’加倍还的。香饵里裹着钩,糖衣下藏着炮,九出十三归的仙家套路!”
“嘶……绝了!”李一杲的墨镜底下仿佛射出两道精光,“这丫头片子,金融镰刀挥得比我写代码还溜!哪儿进修的?”他脑中噼里啪啦一通乱响:一个韭菜坑十万块,三千坑位……乖乖!三座灵石小山平地起啊!他猛地一拽老婆披风角,声音都激动得发飘:“走!琼宝儿!今儿必须庆祝——师兄带你下!馆!子!吃!大!餐!”
两口子对视一眼,墨镜片上倒映着会场内群魔乱舞的模糊光影,嘴角却咧到了耳根。他们悄无声息地滑出宾馆侧门,一头扎进清远街头烟火最旺的“灯光大排档战线”。
烧烤油烟混着锅气蒸腾而上,李一杲豪迈地点了两碟炒牛河,三串烤肥肠,外加一份“顶配”——加了颗卤蛋的砂锅粥。塑料板凳嘎吱作响,他搓着手,看着油光锃亮的廉价食物,眼底闪烁着朴实无华的金光:“瞧,这才叫深藏功与名,闷声发大财的最高境界!”
夜色里,远处会场隐约的喧嚣仿佛化作一缕檀香,烧着凡人对财富的炙热欲望,也供奉着因果道上那柄悬而未落的无形之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