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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7章 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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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舱外的喊叫声仍在持续,船工惊慌地四处躲避。

  然后是“噗通”“噗通”货物和人落水的声响。

  那些非为作歹的人猖狂地笑着,蒲诃罗抽出腰间的长剑,虎视眈眈地守在门口,如果那些人敢闯过来,他就扑上去拼命。

  冷汗从蒲诃罗额头上淌下,这船舱很是隐蔽,夹在两个货舱中间,没那么容易被找到,但是……

  谢玉琰道:“他们不会花功夫搜船,登船找麻烦,也不是真的看上了你的货物,不过就是威慑你们一番,让你们下次不要再从这里经过。”

  蒲诃罗神经绷起,几乎不敢喘息,直到那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他这才脱力般地重新走到谢玉琰身边坐下。

  谢玉琰道:“你们船只来来回回走了许多趟,他们早就探查清楚了。”

  “你们不按我的规矩做事,在他们看来就是急于趁机捞上一笔银钱,既然为的是黄白之物,他们何必将精神放在你们身上?”

  蒲诃罗吞咽一口,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那也太过冒险了……万一他们来了,发现了大娘子……”

  谢玉琰看向蒲诃罗:“那王晏定会为我报仇,不过恐怕会因此迁怒于你。”

  蒲诃罗打了个冷颤,他哭丧着脸:“大娘子,您这……我还是找条船送您离开吧!”

  谢玉琰微微一笑:“我是在跟你说笑,你尽心尽力帮着大梁朝廷,就算中间有什么闪失,也与你无关。”

  这话,却没有给蒲诃罗半点安慰,在蒲诃罗心中,那位王大人真的会将他一起拿办,而且若是他有意为东家传递消息,那么他全族都别想活命。

  即便这样危险,他却不得不答应为谢大娘子做事。

  谢大娘子手下的杨小山,潜入他商队半个月,就发现他身边有东家的人,他亲眼看到那些人传递消息,这个错不了。

  除此之外,他族中、家里都有东家的人盯着,这些人这样大动干戈,定不是为了对他有所防备,他们是在等待时机向他动手,等除掉他之后,东家再将自己的人手安插进来,在梁朝他们都能这样做,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三佛齐。

  所以,跟着谢娘子做事,顺利铲除东家,他还能活,反正他自己是无法应对东家的。

  他没得选。

  谢大娘子还应承,大梁的海商会给予他支持,让他能交给上面足够多的利益,这样他的官位也能坐得更长久。

  谢玉琰展开舆图,看向蒲诃罗:“将这片海域做个标记,我们应该离东家很近了。”

  蒲诃罗点头:“几支船队从附近海域经过时,都会被盯上。”

  “再有,这周围船只进出的也比较频繁,恰好不远处还有岛屿可以歇脚。”

  谢玉琰不会随便冒险,她跟着蒲诃罗的船队来到海上,是因为蒲诃罗的人对周围海域还算熟悉,有她在蒲诃罗就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会应付了事。

  “这两日,还要让商队在周围走一走,”谢玉琰道,“让他们习惯看到船只往来,这样就不会起疑心。”

  大梁打仗,商贾趁机发财合乎常理,这一池水里,混进一些假鱼而已,他们总不能一一查看。

  谢玉琰嘱咐道:“你让人出去看看,若是有丢下海的货物,尽量设法弄上来再走。”有些箱子里的货物很轻,被他们丢下去之后,还能漂浮在海上,商贾会心疼货物,设法减少损失。

  做戏,就得做全套的。

  说完,谢玉琰站起身走出船舱。

  在船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四十多岁穿着粗布衣裳的人,紧盯着手中一个罗盘样的东西。

  谢玉琰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那人松了口气,抬起头来。他眼睛中闪过一抹光彩,眼底露出一抹兴奋的神情,与方才相比仿佛一下子换了个人。

  “这罗盘尚没有造好,可能放在别人手中不堪用,”章珩道,“但以我对它的熟悉,用来辨位绰绰有余。”

  章珩曾因贪墨军资被贬职,调去了东南厢军,但仔细查他的案宗就知晓,他手底下确实不太干净,但大部分罪行是有人故意构陷。

  如同统帅水军,谢玉琰不通这些,那么就需要一个懂得水战之人。

  章珩到现在也不明白,他私底下造这个罗盘,没有向外人提及,怎么王晏就突然找上门,想来想去就是托人来海上试罗盘的时候,被王晏发现了。

  他本想靠着罗盘为自己伸冤,现在显然早了些……不过赢了这一仗,他兴许也能借此回到海上统兵。

  章珩道:“我还要再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形,摸的越清楚,才越有把握。”

  谢玉琰道:“明日再换一条船从周围‘经过’,我们手里有的是商船。”

  卫国公带着人站在官路上眺望,终于看到了昌远侯的大军。

  卫国公不由地松了口气。

  昌远侯甲胄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见到卫国公就皱眉道:“选在什么时候动兵不好?非要在冬日。”

  “你知晓这一路上冻坏了多少人?老子的马都不行了。”

  “我就只有一个儿子,差点就将命丢在西北,若是断了老子的香火,老子不管是谁,非要将整个西北厢军都屠戮殆尽。”

  卫国公拍了拍昌远侯的肩膀以示安慰:“侄儿如今如何了?”

  昌远侯向后努了努嘴:“丢在后面了,过几日能跟上来,肩膀上被斩了一刀。”

  说到这里,他看向卫国公冷笑道:“你手下的那些人着实没用,他们手里有那么多兵马,却偏要我儿打头阵。”

  “我找他们算账,他们还互相推诿,我一生气就全都斩杀了。”

  听说昌远侯杀了自己的人,卫国公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都杀了?”

  昌远侯没有半点迟疑:“他们不该死?都已经反了,我还怕手里多几条性命?这一路我就是杀过来的,还有两个知府、几个指挥使,想要在我面前耍威风,是嫌他们的脖子太硬了。”

  “要我说,该杀的就杀,”昌远侯反而劝卫国公,“免得他们心思太多,到时候打起仗来,听谁的是?”

  昌远侯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几个官员,那几个官员也向这边看来。他们都是来投奔秦王的,这些官员没在汴京任职,朝廷抓捕秦王一党时,他们没有被波及,听说秦王大军在这里聚集,就前来投奔,也好赚个从龙之功。

  文官武将一向不合,卫国公自然不将这些官员放在眼里,但他也不想在关键时刻起内乱,想到这里,他一把将昌远侯拉住:“别急,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你先与我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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