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 臧君绩已经踏出鬼域。
一切无法挽回。
刘义真受镇,一条血线把他捆缚住,血线的另一端系在了臧君绩这位曾经的帝将手里。
事情不仅止如此。
这位生前曾坐镇镇魔司,且疑似驭使了封神榜的非凡人物,死后化为镇守地狱的不知名存在,同样也在束缚厉鬼。
它残躯浮坐于半空之中。
鬼母太岁那恐怖的身躯在它头顶飘荡,似是感应到了此地范氏兄弟的气息,鬼母太岁血光一闪,那血红肉云蠕动着要往二范涌来。
可就在鬼母‘动’的那一瞬间,臧君绩以不变应万变。
它残躯的嘴死死咬住了数股血线。
这些血线较一般血线粗,每根约小指大小,血线的另一头飞往半空,穿透了鬼母太岁的四个角,将其用力束缚住。
血光不停闪烁,鬼母太岁却被这四条血线束缚住。
任凭它煞气腾腾,却无法化形逃脱,而是牢牢被锁定在了臧君绩的上方。
这一幕看呆了赵福生。
许驭的手情不自禁开始记录:一帝现、万鬼伏。
赵福生识海内,突然响起了封神榜的提示:不知名存在降世。
它是身缠大功德的过去。
在生时,他曾手握重权,功在当代,利于后世百十年。
他生前心愿:愿重现太平盛世,愿扫尽世间鬼孽。
他死后执念:镇守地狱。
地狱不空,它不消失。
他曾深度驭使封神榜,曾开辟十七层地狱。
驭使封神榜期间,他穷毕生之力,办过七十九起鬼案,曾将三十二万厉鬼扫入地狱。
他功德无量,距离天尊法则仅一步之余。
他建地狱、开神榜,收纳万鬼,穷终身之力镇鬼,使其无法遗祸人间。
提醒宿主,小心不知名存在。
它以镇压厉鬼、清扫天下鬼群为自身己任。
地狱之门大开,不知名存在将清扫鬼域。
被它束缚住,将会永世留在鬼域,不得超生。
封神榜提示的瞬间,臧君绩厉鬼复苏。
它执念化为法则,此时一入武清郡,立时感应此地厉鬼横行。
从这位曾经的帝将残缺不全的尸身上,突然间逸出了大量的红雾。
那些雾气迅速盈满整个鬼域,纵使鬼树的存在也未逃脱,血雾将鬼树缝隙填得密密实实。
血雾之中,无数光影形成千丝万缕的细丝,绕缠一具具悬挂在鬼树上的鬼伥群。
前一刻还在启动叫魂法则的鬼伥一被血线绑缚,立即脑袋垂落,形同死尸。
臧君绩并没有动弹,尸身只在半空轻轻转动。
可它这一转动之下威力惊人。
那些血线被它转动的力量微微拉扯,立时带着数十万具鬼伥拽落下树。
鬼树悬挂的鬼伥竟在双方打照面的瞬间便被清空。
丧失了鬼伥的鬼树瞬时枯萎。
树叶化为黑雾落地,枝芽断落,但下一刻,断落的残枝碎叶化为血池,一面鬼镜出现在臧君绩的鬼躯下方。
不知名存在至尊法则:不可被记录!不可被窥探!
鬼神无法踏足它的领域,它在生时驭使厉鬼,死后镇压地狱。
血镜还未照出臧君绩的鬼影,顷刻间镜面无声碎裂。
臧君绩的鬼躯没有转动,它另一只眼珠挪移,随后它举在胸前的手掌心里突然裂出一条缝隙,一颗鬼眼珠从掌心之中穿出,盯向了血池。
池内出现厉鬼身影,那眼珠与它对望,立时将镜中厉鬼标记。
鬼物面前再现血池,池面形成镜体。
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才刚成形的镜体再一次碎裂。
臧君绩鬼眼珠子的力量穿透虚无的障碍,直达血池深处。
池水转瞬干涸,露出其内鬼物。
鬼物受眼珠封印,当即受伏。
厉鬼一旦被伏,法则便再不起作用。
臧君绩并没有做多余动作,当下镜破鬼出,一条红线将厉鬼捆缚,使其飘荡在半空。
而唐敏一被收拾,另一厉鬼同时而出。
当年死于董富贵之手的屠夫高甚。
此鬼法则:引人、鬼入梦,一入梦中,梦死便是人死之时。
高甚厉鬼复苏时,将董府不少人拉入鬼梦,使得许多人死于鬼祸。
这些年它与唐敏合并被镇压在常老太阴宅下,杀人无数,早已晋阶。
此时它厉鬼法则启动,想将臧君绩引入梦中。
可它鬼梦还未发挥作用,臧君绩半片残躯未动,掌中红线收缩。
被它收拢的红线另一端厉鬼被收纳入体,化为一颗颗血泡从它体内长出。
血泡一形成,随即化为一个个恶梦,反将以鬼梦为法则的高甚困入其中。
只在转瞬间,臧君绩厉鬼复苏,便以雷霆手段将唐敏、高甚镇服。
赵福生心念疾转:臧君绩现世本应是世间一大灾劫,可它法则竟是先压大鬼,其后才会对人类造成威胁。
这样一来,她反倒不急着将臧君绩赶回十七层地狱中。
除了纸人张之外,最棘手的鬼树在眨眼间便被分解,其中鬼伥剥离(这个只是暂时的),但有轮回法则在,鬼伥最终仍会重新与鬼树相结合。
果然,她一想到此处,鬼树‘动’了。
枯萎的树影斑驳,地底阴影钻动,阴影映照下,树枝重新焕发新生,一汪血池再现,孙绍殷的轮回法则复苏。
可是臧君绩魏然不动。
它不入轮回,仿佛游历于规则之外。
血影无法照出它的身形,厉鬼无法标记它——这并非它规则特殊,而是因为它太过强大,远胜厉鬼品阶的缘故。
轮回的血光一笼罩它的瞬间,它鬼躯转动,便滴雾不沾,血光从它残躯处滑落。
它削弱了鬼树,并没有停手,而是独臂掌心翻转,数股血线再次从它指尖中涌出。
血线在飞将而出的同时,迅速绕缠,编织成一股约如小孩手臂粗细的鬼绳。
绳索套拴住鬼树的树根。
臧君绩用力一扯。
从赵福生见它以来,它盘独腿而坐,极少有多余动作。
不过此时武清郡鬼祸非同一般,纵使强如臧君绩,也无法在轻而易举间将鬼树撼动。
臧君绩拉扯之间,鬼域开始剧烈震荡。
这一动荡悄无声息,大量黑气夹杂着发酵后的腐臭味从地底喷涌而出,直喷半空,化为一朵奇大无比的‘蘑菇’。
所有人受到这鬼雾冲击,生祠不稳。
疾气流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刮得众人东倒西歪。
鬼树被拉动,无数根须从地底脱出。
树影涣散,枝叶碎落。
刹时间,鬼树无法维持树形,常老太的鬼影出现在鬼树处。
但就在这时,常浩鬼影在臧君绩面前出现:
“有鬼。”
它喊音一落,常老太的身影立时闪烁,鬼影消失,树影反之稳固。
臧君绩的鬼眼珠转动间看向常浩,厉鬼法则启动。
常浩的身躯上突然长满了脓包。
那脓包初时米粒大小,却以奇快无比的速度迅速扩散至鸡蛋大。
脓包内长出一颗颗骷髅头,顷刻将常浩压制住。
“有——”
常浩张嘴还没有发出第二声‘有鬼’,它的脸上出现了一条贯穿脸颊的伤口。
鬼童的说话声滞住。
接着它脸色僵硬,面容蠕动,一颗眼珠变得通红,只在须臾之间,它便成为了臧君绩的分身鬼伥之一,被切断了与鬼树之间的联系。
待到赵福生再定睛一看,常浩的身体上不知何时也缠了一股红绳,绳索的另一端则系在臧君绩手中。
从臧君绩收拾唐敏、高甚,甚至鬼童常浩,前后不过眨眼功夫。
鬼树的力量被分解,可其本体依旧强悍。
臧君绩再次出手。
它拽拉红绳,鬼树魏然不动。
树影晃动间,悬挂在树上重生的鬼伥突然张嘴喊:
“臧君——”
两个字一喊出,立时犯了真神忌讳:不可呼唤其名讳、不可踏足其禁区、不可窥探其过去。
一受反噬,鬼伥立时化为飞灰,飘入轮回之池。
赵福生立时召唤孟婆:鬼神打架,她可以趁机捡漏。
蒯满周与她心有灵犀,引出黄泉,将一部分落入轮回池的厉鬼引入其中。
孟婆喂其汤水,消其执念,最终化为的煞气才是世间最纯粹的本源,接着引入六道,等待轮回。
这些鬼伥被臧君绩击打,变相削弱鬼树实力。
此时鬼树受臧君绩对付,分身乏术,反倒便宜了赵福生。
只是能被她‘捡’走的鬼伥只属少数,大量鬼伥仍经历轮回重生,再度化为鬼树供养者。
这一次鬼伥再度重生,依旧张口:
“臧——”
这次它们无法再唤出‘君’字,一个‘臧’字,现场纸人张便遭及池鱼之殃。
此人心机深沉,且谋算已久。
他当年利用替身鬼夺走鬼棺材钉,利用无头鬼之祸逼刘化成交易,以鬼棺盖为代价,继而答应与苏泷联手,‘平息’无头鬼祸。
之后鬼棺材本身被刘义真看守,而在上阳郡一役中,鬼棺材被人皮鬼母夺走、吞噬。
人皮鬼母被二郎真神在生时驭使,在二郎真神厉鬼复苏后,人皮鬼母只是它曾经鬼身本相的分身变化之一,隐藏在二郎真神的法则神通之下。
上阳郡一役纸人张也隐藏在其中,他自然对此是心知肚明的。
此次现身武清郡,他一早就料到赵福生会以鬼棺收他。
他将计就将,使得鬼棺合二为一。
而鬼棺是封都鬼域之一,他借鬼棺的存在打开十七层地狱出口。
十七层地狱可不好打开。
当年他之所以能侥幸进入其中,纯粹是因为无头鬼祸,迫使五十多年后的封都被卷入轮回,意外失控之下将所有人卷入其中——当年臧雄武经历家变,才阴差阳错进入。
五十多年后,他无法逼令封都出手,唯有借鬼棺这条通道,才能将臧君绩招出。
他这些年收集鬼匾额,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令这些匾额受臧君绩本体感召而幻化出其鬼身本相,继而为他所用。
如今目的达成,纸人张却发现臧君绩法则是镇压厉鬼——此时的他本身已经人不人、鬼不鬼,换句话说,他极有可能也是臧君绩要镇压的目标之一。
只是武清郡鬼树强大,优先成为了臧君绩的目标。
一旦臧君绩压制了鬼树,腾出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与赵福生了。
甚至纸人张对臧君绩来说,优先标记的概率更大——毕竟他强行盗走了臧君绩的本体,它想要拼凑鬼躯,便会先向纸人张下手。
如此一来,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呢?
想清楚这一点的纸人张正欲趁臧君绩与鬼树大战之时逃走,哪知鬼树不按理出牌。
厉鬼法则不知变通。
当鬼伥唤人名字的刹那,纵使鬼树本来要‘打’的目标是臧君绩,可臧君绩的全名它们无法唤出口,仅唤出一个‘臧’字,那纸人张也姓臧,便也在鬼伥索魂之列了。
一个‘臧’字一出声,纸人张立时遭数十万鬼伥索命。
纸人张如今融合了臧君绩半颗头颅、一手、一腿,本身力量非凡,鬼伥自然是要不了他的命。
不过就算不能要命,也足以将他留下来了。
他正要逃走,但鬼影闪动的刹那,鬼伥齐声喊:‘臧——’
法则立时将他留下,他身影由虚化实,定在原处。
数息之后,他还没走出两步,心中格外恼怒。
而另一端,臧君绩拽了数下,那粗如小孩手臂的红绳无法完全的将鬼树从地底拔出。
常家扎根武清郡多年,早成郡中一‘霸’,吸纳郡内数十万生灵性命、信仰之力为己所用,已成气候。
此树树大根深,纵使以臧君绩神通,也无法轻而易举撼动。
看到这里,赵福生心念疾转:
“我们助它一臂之力。”
要想解决这里的鬼祸,需要相互合作。
人的力量有限,那么与鬼联手、借鬼之力,也算借力打力的一种。
赵福生话音一落,所有人应了一声。
“鬼树已被分为六道。”臧君绩厉鬼复苏,不知变通,以一条鬼绳想将鬼树拔出,鬼树合而为一,难以撼动。
但如果赵福生出手帮忙,将鬼树一分为六,臧君绩分而拔之,说不定能将常家一锅端了。
她话一说出口,众人随即明了。
被鬼伥不停叫魂的纸人张也听到了赵福生的话,他立时惊道:
“你疯了?”
臧君绩之强,在于未知。
它曾是赵福生拥有的封神榜驭使者之一,只是当年臧君绩失控死亡,封神榜重寻宿主。
如今寻找封神榜也是它法则之一。
“两虎相争,你要插手?”纸人张真不知该说赵福生是愚蠢还是天真:
“无论谁输谁赢,你都会是它们下一个目标。”
赵福生冷笑:
“我早说过,我纵使身死,法则已经定下了。”
她与六道已经绑定,法则不可更改。
哪怕她身死意识消散,后来驭使她的人依旧要根据她的法则来:收鬼进六道轮回。
至于将来驭使她的人会不会借六道法则钻空子,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我只能管我生前事,哪能管得了身后之事呢?”
纸人张听闻这话十分意外:
“这与你行事相悖。”
他说道:
“我一直在关注你,你也是知道明哲保身的人物,怎么会在这样的事情上犯傻呢?”纸人张不解:
“天下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此时我们与其自相争斗,不如联手,逃出此地,将来再分胜负——”
纸人张话音一落,范氏兄弟、刘义真及丁大同、帝京诸人脸上便露出意动之色。
“大人——”
陈多子也觉得此言颇有道理,不由转头看向赵福生,等待她的决定。
“万万不可!”
赵福生则断然拒绝。
“事有轻重缓急之分。”她严肃道:
“若是一般鬼祸尚可如此,我们活着远比死了更有作用。”
“可是眼前鬼祸不同!”她说道:
“武清郡常家之祸、臧君绩之祸、包括纸人张,一旦厉鬼扩散,便是天下毒瘤!”
大汉朝腐败成风,镇魔司早就失控。
封都年迈老朽,无力管束其他人——准确的说,封都自身自顾不暇,他不想管,也无力管束,只能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厉鬼复苏,给后汉的灭亡添把柴禾就是大功德。
所以他管束不了驭鬼者向百姓征收苛捐杂税,也管不了余灵珠纵容常家坐大,以致养出常家这样的非凡鬼祸。
镇魔司无力收拾烂摊子,到时鬼祸失控,唯一的可能就是放弃武清郡。
赵福生道:
“我们趁两鬼争斗,纵使可以逃走,但臧君绩与鬼树法则一相融合,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二鬼没有了牵制,谁来镇服、谁来收?
赵福生仅开启了十三层地狱,一旦与拥有十七层地狱的臧君绩交手,到时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
“天下将亡,纵使我活着,之后东躲西藏,惶惶余生,有何作用?”
她厉喝道:
“你们别听纸人张妖言惑众,我心意已决,你们助我分解鬼树,到时各自逃命去。”
赵福生准备留下来收拾善后。
“到时我要是能活性命,自会回万安县,若是回不了——”
“大人——”
陈多子一听这话,立时悲伤:
“大人一定能回,乾坤笔早有预言了。”
她这话令得众人心下一安,范必死也道:
“大人定能回万安县。”
说话功夫间,纸人张大骂:
“真是迂腐不堪的蠢货。”
“你不蠢。”赵福生冷笑:
“留下来被臧君绩吞噬,我就是要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纸人张无语。
眼前这一幕令他想起两人‘第一次’打交道的时候。
那时赵福生才刚驭鬼,侥幸不死,与他打照面的时候,突然出手。
她当时实力低微,纸人张已经半人半鬼,在他看来,赵福生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可就算如此,她仍是干了。
他本以为赵福生此人性情冲动,不顾后果,可在后来的观察中,却发现并非如此。
最终也只能说人的性情复杂难测。
这会儿的情况与当时有异曲同功之妙,在这生死关头,赵福生竟又一次冲动,且这一次冲动仍将他牵涉其中。
他自诩识人无数,与人打交道的片刻,便能了解其性情,将其行为、思想判断个八九不离十。
但他观察赵福生许久,却仍无法精准预判她的选择。
纸人张正愤怒无语之际,赵福生等人出手。
众人各掌一道轮回,飞散向六个方向,同时标记鬼树。
赵福生伸手一招,许驭意识一恍惚,不由自主飞身而起,化为一支血红鬼笔,被她执在手中。
“六道轮回归位!”
赵福生以乾坤笔书写法则。
“我乃人间道!”陈多子回应。
“我掌恶鬼道!”范氏兄弟也应声。
就连被召唤而出,已经厉鬼复苏的孟婆,也站在了一脉鬼道轮回的尽头。
万安县人不可分割,纵使身死,也齐心协力。
六道轮回归位。
赵福生心念一动,举笔书写乾坤法则:
“分斩鬼树!”
‘轰隆隆。’
鬼域内乌云汇聚,鬼树上方雷电翻涌。
赵福生所持法则化为雷光电闪在云层之间如游龙翱翔,片刻功夫,所有雷电汇聚,化为一束。
‘嗡嗡嗡!’
天地为之震动,鬼神惊骇。
鬼树开始不安的颤抖,鬼伥群受到震慑。
雷光化为仿佛可以开天辟地的巨剑,迳直斩落而下。
‘轰隆!’
地底如同地龙翻身。
一股疾气流直冲上空,所有人站立不稳,身体东倒西歪,踉跄数步。
一道令人不敢直视的明光劈开鬼树。
树影闪烁,在鬼树及常老太鬼躯之影间飞快切换,下一刻,臧君绩的血红鬼绳腐朽、败落。
常老太的鬼影面容如瓷器般碎裂,鬼树被一分为六,往六个不同的方向倒塌。
陈多子等人齐心合力,将分开的六条树杆拉拽住。
与此同时,臧君绩出手。
它掌心再度钻出六条粗如手腕的鬼绳,分别套向六道之处。
血光转动间,六树树杆被它缠住。
正如赵福生预料一般,臧君绩无法拔出鬼树整体,却能将分裂的鬼树拔出。
它这一次重新转动手臂,扎根于底的树‘动’了。
‘轰隆隆。’
地底剧烈震动,那些隐匿在地底的影子被这位曾经的帝将以可怕法则将其缓缓拖出。
鬼树的正中,常老太的身影闪现。
一条血线将其分割为六,它的四肢、躯杆及头颅即将被分割,但在断肢之处,仍有黑气将其粘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