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沌道域铺展开来,只一瞬便撞在枯之道域上!
“轰隆隆!”
无数枯枝破碎,漫天阴云倒开。
睚眦刚刚破境晋升,论实力……自然不是死凤对手,论大道感悟,更是差了许多!
但此刻二人交手,无论是气势,还是招式,睚眦都占了上风!
原因很简单。
他不是一个人在作战!
天上,宇文擘负手而立,神念早就锁定了死凤,随时可能出手。
云中,谢玄衣驭剑悬停,剑气密布四面八方,亦是准备反攻。
这便是“孤身深入”,所要承担的风险。
死凤纵还有后手,也不可能用在“睚眦”身上,她一边交战,一边败退……
谢玄衣准备出剑,却被一道神念压住。
“不必动手。”
宇文擘站在天顶,冷漠旁观,平静说道:“交给睚眦……你不要再出剑了。妖国如今很想得到你的情报,死凤很可能还留了神通。”
听闻此言,谢玄衣放弃了出剑攻杀的念头。
果然,数息之后,天地间有一道清脆戾鸣响起!
死凤放弃了继续攻打嘉永关的念头,直接施展本命妖身,撞碎虚空,赶在宇文擘出手之前,就此遁逃!
“宇文宫主,就这么让她逃了?”
谢玄衣有些遗憾地开口。
他本以为,宇文擘在天顶观战,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出手,斩断死凤退路!
乾天宫主的境界在死凤之上,即便没有睚眦,打起架来,也必然占据上风。
只可惜。
自始至终,宇文擘都没出手。
“不急……日后还有机会……”
宇文擘看着死凤遁逃,轻轻吐出一口长气,此刻声音,却是明显变得沙哑,还透露出了些许疲惫。
“嗯?”
谢玄衣意识到了不对,连忙驭剑来到天顶最上方。
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何宇文擘只是下令让睚眦出手,自己并不参战。
此刻。
站在天顶最高处的男人,身躯绷直,保持屹立之姿,看似威严,但实则不然。
那件看似完好的那件明黄衣衫,后背支离破碎,露出被鲜血染湿的殷红伤口。
宇文擘……刚刚经历了一场阳神大战,并且受了重伤!
“前辈!”
谢玄衣连忙上前搀扶。
“不用担心,死不了。”
确认死凤退去,宇文擘这才敢松一口气。
他露出了笑容,疲惫说道:“十方城那边,来了一尊不得了的大妖……老子受了些伤,不过他也没占到便宜……”
乾天宫有龙相之术!
宇文擘修出了武道圣体,还被打成这样……对方是何方神圣?
“前辈,什么大妖能把你伤成这样?”
谢玄衣连忙送出生之道境。
“大猿山枯寂峰的山主。”
宇文擘轻笑一声:“老对手了……这家伙打破了我的‘龙相’,不过他的本命妖身也被蟠龙印砸出了缺口,想必日子不会比我好过……”
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
感受到谢玄衣注入自己手臂的雪白道境之力,宇文擘摆了摆手,下意识拒绝:“小子,这点生之道境,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阳神的伤,不是道境能治……”
话音戛然而止。
宇文擘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什么鬼!
谢玄衣的道境……怎么和自己想得不一样?
乾天宫的“龙相”神通,连接大窍,血脉,元火,与大猿山的老猴子打架之后,宇文擘体内一半的元火都熄灭了。只是此刻在生之道境的灌注之下,这些元火竟以极快速度恢复着,这是何等可怕的恢复速度?
“前辈,感觉如何?”
谢玄衣笑着关切开口。
这生之道境之中,他掺杂了极少极少的不死泉水汽,几乎无法察觉。
不过,这极少的不死泉水汽,已经足以对体魄伤势起到奇效!
“你小子,有点东西。”
宇文擘神色复杂,他压低声音问道:“这应该不是‘生之道境’所能完成的疗愈吧?”
“前辈……此言何意?”
谢玄衣眨了眨眼。
“你……”
宇文擘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他一向为人坦荡,光明磊落。
不然当年,也不会在仁寿宫重压之下,依旧选择放水。
“如果没记错,你在大穗剑宫闭关快半年了吧?”
宇文擘想了许久,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半年来,外面发生了许多事情……我想你应该和陈镜玄好好聊一聊。有些话,我不方便说。”
二人交谈间。
一道身影,冲上天顶。
铁链哗哗作响。
“主人,死凤逃了,我没有深追。”
正是睚眦。
睚眦此刻刚刚结束战斗,整个人从豺身龙首的状态,逐渐恢复成人形,他上前一步,接过了谢玄衣的动作,搀扶住了宇文擘,但是目光却是流连在谢玄衣身上,几度欲言又止。
谢玄衣注意到。
这一次的睚眦,和上次见面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境界。
上次交手,睚眦是被“铁链”实实在在锁住的。
毕竟他是乾天宫的镇山大妖,实力强大,需要有一些束缚手段,这铁链宝器当中烙刻着乾天宫秘纹,乃是宇文擘压制睚眦的最后一重手段。
但如今,这些铁链,似乎被斩断了。
虽然仍然会互相撞击,但其实已经没了“束缚”作用。
“乾天宫的秘纹,压制不了阳神……他晋升之后,这链子锁不锁,都无所谓了。”
宇文擘瞧出了谢玄衣的心思,轻笑一声,无奈说道:“其实我早就想替他解开了。”
宇文擘和睚眦的关系,是主仆,更是朋友。
二者之间……
有些类似当年的莲尊者和辞镜。
睚眦为了寻求神藏传承,来到乾天宫,和宇文擘一同成长,直到今日。
为了确保大妖能够镇山。
乾天宫的前辈先贤,赐下了这道铁链。
可伴随着情谊加厚,这铁链……逐渐变得不再重要。
如今,宇文擘亲自为其解开了铁链,睚眦却是时刻佩戴。
对他而言,倘若丢掉铁链,反而有些不太习惯。
“小谢山主……”
睚眦轻轻咳嗽了一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伸出手掌,挠了挠头,十分恭敬,又十分小心地打听询问道:“那位,如今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