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内娱的交流还需要走程序的话，那么米利坚，真正意义上践行了“兴之所起，性尽而返”这句话。
第二日，安吉丽娜是主动的。第三日，安吉丽娜终于力竭。
第二天，望着安吉丽娜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该怎么忙活还怎么忙活，仍旧继续在电话里称呼着honey。
本认为来好莱坞是如鱼得水的甄杰诚，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格格不入。
唉，还是太有道德了。
还是不够脏啊！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类似顾师兄和江雯丽师姐的相处模式，在白人圈子里早就司空见惯。
师兄师姐好歹还遮掩一下，人家呢？两口子说不定还互相交流一下各自的愉悦。
更不要说安吉丽娜本就是单身。
思及此处，甄杰诚感慨万千。趁着拍戏的间隙，坐进老团伙的中间。
“你们说，我脏吗？”
“脏！”李屏斌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那我还有进步空间吗？”
“emmm，你指的这个‘进步’，是学好还是学坏？”曹玖平试探着问道。
“老曹，你这破词儿用的不太合适吧？我一直都守法公min来着！”
“那就没进步空间了！”不等曹玖平开口，鲍德熹便插话回答道。
“可是我来到这儿后，发现”
“发现你还挺干净的？挺有道德的？”纪建鸣啐了一口，“拉倒吧！就好莱坞这帮人干的那些事儿，搁咱们那儿早就进去摘棉花了。怎么着，你想融入一下好莱坞，回国后效仿一下柳晓庆，在里边儿争个第一？”
“不不不，怎么可能！”甄杰诚连忙摇头，“这些年我好歹混了些名声，要是进去了，我个人是小事儿，给母校抹黑可是大事儿.”
“呵呵你们北影导演进去的少了？”纪建鸣翻了个白眼儿，“再说了，北影的名声用的着抹黑？可别往脸上贴金了，搞的就跟白过似的！”
甄杰诚：(Д)ノ
“休息的差不多了吧？”
“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想要活的久，就得明白‘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
“来来来，我帮给你们增寿。”
“拍戏！干活儿！”
越是深入拍摄，熟悉甄杰诚作品的人便越能体会到甄杰诚在《小丑》中尝试的突破与改变。
很多时候构图不再遵循严谨，取而代之的是种种非常规的构图方式。
就如同分割线被隐晦，非专业人士根本注意不到。
此外，色彩的突出充斥在众人的眼球中。
但又与老某子等人的色彩渲染不同，而是以甄杰诚的固有风格加个料，再重新去诠释它。
作为全程参与《寄生虫》的资深团伙，李屏斌的感受最为深刻。
“《寄生虫》里，杰诚的构图和色调一本正经，细节严谨到令人发指。但又并非是照本宣科，精巧的设计与蒙太奇的花式运用让《寄生虫》摆脱了束缚，达成艺术上的自由。”
“至于现在的《小丑》.夸张点儿形容，就好像是从行书变成了草书。要么直接草书，要么以草书的形式书写行书，尤其是色彩方面！”
“但这才是‘小丑’啊！扭曲的，癫狂的。”鲍德熹感叹道，“镜头语言是为主题服务的！只不过正常情况下是以基本要素构成镜头语言，杰诚玩的更大胆，直接将其视作镜头语言的一种。”
为了方便，安吉丽娜个人又雇佣了一名翻译，听完众人的话，总结记录在笔记中。
然后将目光投向监视器，在那里，甄杰诚已然提起大喇叭，剧组工作人员也再次忙碌起来。
“华呐联系的直升飞机啥时候来？让他们确定一个具体时间，我要拍空镜头。”
“莱昂纳多，来来来！做好反复‘咔’的准备，关于亚瑟人格和小丑人格的冲突，过渡，转变等等过程，我会非常挑剔！”
“老李，老鲍，别杵着了，我要改方案，我又有新想法了，咱们商量商量。”
剧本的框架，大致内容，基本基调，与原版《小丑》差不多。
但具体的细节，在甄杰诚的操刀下已然与前世完全换了副模样。
亚瑟人格下的严谨镜头，小丑人格中的不羁画面，犹如色彩上的强对比，二者的镜头语言也形成强烈反差。
但感观可以反差，风格不能割裂。除了以莱昂纳多的演绎对二者的连接形成丝滑过渡外，还得填充细节作为纽带。
甄杰诚愈发的兴奋了！
与《此去不回》摆在明面上的超高难度不同的是，《小丑》带来的挑战更考究细微之处的调整。
调整的好，便是游本阊老爷子演的济公，半哭半笑，突兀又和谐。
但凡出现疏漏，人格分裂的就不止是主角亚瑟了，还有整部电影。
毫无疑问，电影出现割裂便意味着两个字：失败！
甄杰诚，不容许失败！
“老纪，弃用以厨房的冷光作为冷暖色调的元素。重新调光，直接在客厅里布置冷暖分界。”
“莱昂纳多，你的演绎也要调整！”
“还是同样的记笔记戏份，先是亚瑟人格，右手写字。然后小丑人格显现，改为左手写。”
“在两个人格的纠缠冲突过程中，你开始暴躁，打坏了一个灯。将严谨的冷暖分界构图破坏掉，形成扭曲混乱的感观！”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首先要想布置出甄杰诚需求的光，便已经很难了。
但更难的是，破坏掉冷暖分界后应该在镜头中展示出怎样的扭曲与混乱，才能符合艺术的审美？
纪建鸣头皮发麻！
“哦对了，莱昂纳多，你的调整除了刚刚我说的外，还有一点需要注意。”
“亚瑟人格时，端正的。双重人格产生冲突时，烦躁的。小丑人格时，在坐姿不动的前提下，肩膀，腰，脑袋，风骚的扭动起来。不要夸张！我要的是突兀又自然，缓慢又流畅的小幅度舞动。”
“还有笑！皮笑肉不笑，幅度可以大，但不能出声。”
“哦对了，老纪，我还有一个想法，你能帮我实现吗？”
“在前边的基础上，我想在后续给亚瑟一个脸部特写，我要看到一张阴阳脸。右边阳，左边阴。”
“放心，我不会难为你的。你可以给莱昂纳多设计一个特殊但不突兀的动作，譬如抬起手拿起书之类，形成辅助遮光的效果。具体怎么做你带着灯光组去设计，我只要结果。”
甄杰诚的絮絮叨叨在间断性的持续，改方案，改剧本，各种点子的冒出一开始还令好莱坞的演员及工作人员们感到不适，但时间长了，均习以为常。
与此同时，甄杰诚的投入与兴奋也感染着剧组。连带着众人也生出了强烈的参与感，用勒布朗挂在嘴边的“伟大”来形容：一支伟大的团队，在进行伟大的旅程，创造出伟大的传奇。
“咔！僵硬了！”
“咔！夸张了！”
“咔！风骚有了，但还不够丝滑！”
“咔！流畅有了，但少了点癫狂！”
“咔！日内瓦！”
“莱昂纳多，嫩模是把你的脑浆当成浆汁儿，一块儿给吸走了吗？”
来到前世诸多影迷将其视作经典的小丑楼梯舞戏份，甄杰诚本就严苛的要求更上一个台阶，在历经了反复多次的“咔”后，显的愈发暴躁。
布朗克斯区，167街。
剧组工作人员们已然在此熬了半天，眼瞅着夕阳落下，天色渐晚。
甄杰诚板着脸，
“收摊！”
“明天来早点儿，继续！”
“今天应该破纪录了吧？”
“嗯，破了。我特意数了，这个镜头整整拍了三十九遍。且还要继续拍下去。”
“其实说实话，我感觉莱昂纳多已经跳的很好了。”
“嗯，所以你不是甄杰诚。”
“华呐制片人的脾气可真好，从头到尾，我就没见他眨过眼。即便看这架势，还不知道会因为这场戏耽误多久。耽误的不仅是时间，还是开支的刀乐啊。”
“别开玩笑了，他只是对甄杰诚脾气好，换个其他导演试试？”
酒店里，讨论声不断。
甄杰诚的房间里，安吉丽娜贴心的扭动着腰肢，帮甄杰诚按摩着脑袋。试图通过挤压帮其排出毒素，从而带走烦恼。
“甄，你应该放松点儿。不仅是对莱昂纳多，也是对你自己。”
“抱歉安吉丽娜，我做不到。这场戏是小丑完成黑化的重要时刻，容不得半点儿放松。”
无需安吉丽娜继续操劳，甄杰诚主动大义灭亲，亲手将子孙的后事处理的干干净净。
孙粒的事情给甄杰诚敲响了警钟，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尤其在米利坚，甚至有酒店工作人员事后通过翻垃圾桶来获取种子，从而怀上私生子来获取大额抚养费。
“啪”
顺手给上一巴掌。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甄杰诚习惯性的动作。
“安吉丽娜，你已经转型了，现在也是一名导演，所以你应该秉承着导演思维。”
“电影的创作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当然要有松有驰，但得分情况。”
“前边儿的内容，我不就比较放松吗？可这次，坚决不行！不允许有任何瑕疵，每一帧都得符合我构想的画面！”
前边儿？放松？
安吉丽娜瞪大眼睛。
不是，那也叫放松？你哪点儿放松了？
仅仅是小丑与亚瑟人格的区分便使用了包括“左手”的肢体语言，“笑容”的微表情，以及光线，配乐等诸多特定的配套设计。
道具遮挡，前景深隔阂，浅景深长焦。
遮挡转场，声音转场，充斥在画框构图中的色调强对比。
安吉丽娜甚至觉得，一个剧情中埋设的细节及伏笔，就比自己在导演chu女作《血与蜜之地》的整部电影中花的心思都要多！
“好吧甄，你是大导演，你说什么都对。”
“但是甄，莱昂纳多现在明显找不到你想要的状态。事实上，我觉得莱昂纳多已经很‘亚瑟’了，代入的非常深入。”
“现在的问题是，莱昂纳多的演技和经验不足以支撑他主动的对自己的演绎做出细微调整。他只能借用体验派的方式，被动的进行‘本色演出’。”
“我觉得，除非你能找到方法对莱昂纳多进行再次tiao教，否则效果也不会有所改观。”
“甄，你不是经常说‘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吗？”
“你可以问问其他导演们，他们肯定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说不定会有好的tiao教方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安吉丽娜的分析与建议让甄杰诚眼睛一亮。
“说的对呀，安吉丽娜，是我钻牛角尖了！”
“都怪踏马的莱昂纳多，我就是被他的自闭传染的！”
“噗嗤对对对，怪莱昂纳多！”安吉丽娜忍俊不禁，瞄了一眼，发现甄杰诚的小脑袋又开始蠢蠢欲动，“还需要放松吗，甄？我可以继续的。”
“不！你辛苦了，这次换我出力，你放松！”
“嘟嘟嘟”
“喂，师兄，我杰诚啊！”
“杰诚，你怎么打电话来了？”老某子一脸疲惫，“唉，正好，我有事儿跟你聊聊，你帮我出个主意。”
甄杰诚：(￣ー￣)
“我感觉电影越拍越累了，尤其是现在的《金陵十三钗》！包括演员，剧情在内，都脱离了我的掌控。”
“杰诚你是了解的，我跟张维平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了。但一方面是多年的交情，合作上已经深度绑定了。另一方面你的另外三个侄子侄女儿的事儿，都是经张维平的手办的。”
“杰诚.”
“停停停，师兄！别问我！”甄杰诚苦着脸，“我跟您一样啊！我也很快就四个了，咱们师兄弟虽然不是同窗，但是同窗啊。”
“等等，你不是才俩吗？”老某子语调上扬，“程好又怀上了？双胞胎？”
“emmm，那就不是快四个了，是五个.”
老某子：(°Д°)
“嘟嘟嘟”
“喂，师兄，我杰诚啊！”
“是这样的，我想咨询你点儿事。”
电话那头，面对嫡亲师弟的讨教，陈师兄很是开心。
这一开心，情绪一激动.便兜不住了！
以问题展开，谈到演员，谈到方法论。
聊思路，聊到拍摄日常。
很快开启了哲学范畴，并兼以各种诗词抒发胸襟。
甄杰诚：0.0
“咳咳咳，师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谢谢您了师兄，我.悟了！”
“哈哈哈，能帮到你就好！”陈师兄笑声爽朗，成就感满满，“杰诚，下次有事儿记得继续给我打电话。”
“好！没问题！下次一定！”甄杰诚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师兄，不打扰您嘞，我先挂了。”
“嘟嘟嘟”
“喂，王哥，我杰诚啊！”
“是这样的，关于tiao教演员方面.”
“熬！听说过熬鹰没有？就这么熬！”王墨镜言辞凿凿，“杰诚，记住一点，你不要表露出任何情绪起伏，由始至终全程淡定。”
“表演不到位，一个字：‘咔’！两个字：‘重来’！就足够了，不要有其他词汇。”
“如果演员问，你就回一句‘感觉不对’。”
“如果演员继续问，你就回一句‘自己找感觉’。”
“别人都说我是折腾演员，是在故作高深。但杰诚你是了解的，这同样是方法论的一种，它也同样适用于你作品中的小丑角色。”
“不要试图去干涉，让莱昂纳多自己去摸索。”
“通过我的方法，能简单有效的让演员的脑子放空。剥离杂念后，明心见性，虚室生白，从而得其三味！”
“如此这般，莱昂纳多便能演绎出纯粹的小丑，不羁的癫狂。”
顿了顿，
“这个镜头你已经拍了三十多遍了是吧？再来三十多遍，你就会发现，莱昂纳多的演绎效果越来越差。”
“但是别着急，继续三十多遍！你就能感觉到味道越来越对。”
“相信我，杰诚，我是有丰富经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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