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兄!您伤好了?!”
“您那匹马我给你安排了商会最好的马夫照顾,您请放心!”
见宋钰穿着杂役弟子的制式麻袍,两人稍显惊疑,又万分恭敬地迎了上来。
而史磊,俨然一副熟悉模样,上前马屁道。
“哦,多谢了。”宋钰不以为意道。
那马虽是千里马,但终究是凡俗之物,上不得台面。
就算再快,还能快得过御剑?
只是那夜大战后灵识受创,宋钰连上山搜刮铁扇帮收藏都是懒得。
将这马骑回来,不过是想省点力罢了。
“那可不行,只有您才配得上那匹马!我去给您牵过来!”倏忽,史磊一溜烟跑了出去。
“啊?”
“就这么急?”
“现在就要出发?”
“宋师兄,此事万万拖不得。”
却是赵兴南严肃道:“只可惜大师兄出了远门不在观内,何师兄与伍师兄又接连重伤....不然,师弟怕是要请四位师兄一齐去镇上一探了。”
“到底是何事?”宋钰这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师兄!情况紧急,我们路上说!”
须臾。
三人骑马途径黑玄峰,却瞧见大批杂役弟子与镇民,在此开山挖石,干得热火朝天。
宋钰疑惑道:“这是做什么?”
“宋师兄有所不知。”赵兴南恭敬道:“他们是奉观主之命,将黑玄峰凿成平地,让车马能够通过。”
宋钰:(ÒωÓױ)!!!
在赵兴南一番解释之下,宋钰才彻底弄明白其中缘由。
空明谷一战后,清源观威望大减。
镇内不少杂役弟子家眷对清源观深恶痛绝,举家搬迁出镇,导致灵溪镇人口流失不少。
观主入主灵溪数十年,自然看出了此事背后的危机——在人口大幅减少后,未来,清源观武道入品者怕是会越来越少。
因此,打算主动向外开拓,凭藉清源观的影响力,先将离此最近的陈家镇,纳入势力版图。
“每到冬天,灵溪河都会结上两个月的冰,这反倒是镇上最清闲的时候了。”
“只是对于我们商会来说,却不是好事。”
赵兴南接着解释道:“商会赚的是辛苦钱,虽然利润颇丰,却是手停口停....每年停商两月,对商会亦是不小负担。”
“这黑玄峰古道狭窄不平,本就是出镇的权宜之计,如今观主意欲大力开拓陈家镇,自然要将这道障碍先铲除了。”
“观主英明。”宋钰言不由衷道。
尔后又忐忑问道:“那陈家镇上,需要我们四位亲传合力办的,又是何事?”
“以宋师兄实力,当轻松解决,无甚好慌的!”
却是史磊信心十足道。
“史磊师弟!”赵兴南面色微变:“这话可不兴说啊....”
“到底怎么回事!”蒙古人生气质问道。
“宋师兄!观主前些年陆续将陈家镇整座六扇坊买下,作为商会的落脚之地,只是近日来,那六扇坊接连发生灭门惨案,闹得人心惶惶....”
“要是再不处理,只怕陈家镇镇民也会视我清源观为不祥!排斥我等!”
“若真如此,这些年撒出去的银子就都白花了!”
“灭门惨案!”宋钰心头一跳:“你仔细讲清楚!”
“师兄!我们就快到了!这三言两语....实在没法说清楚,您还是到现场去看吧!”
“哼!”
陈家镇距灵溪不过数里之遥,全因地势原因而显得疏远。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
三匹快马已越过山间泥泞。
出了黑玄峰,地势豁然开朗,不过须臾,就沿着冰封水道,来到某座秀丽山峰下的六扇坊。
春蚕巷,某间三进院落内。
宋钰蹲下身,仔细检视着地上十数具死状诡异的尸体,心头不由浮现一抹阴霾。
这些人,死得有些古怪!
游目四顾,只见外院十余名丫鬟车夫模样的尸体,眼珠翻白,浑身僵硬,脸上仍保持着死前的惊恐狰狞神色。
身上并无任何伤痕,
就像是遭遇了什么恐怖事物,而后顷刻间死于非命。
“赵师弟!这些人死于什么时候!”
“三日前!”赵兴南心有余悸道。“宋师兄,这小院内一应物品均未动过....事发第二日,我就来这查看过。”
“当时院门反锁,院墙四周雪迹未消....我....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是谁发现的?!”宋钰问道。
“是我。”
一道尖细的声音忽然从院门口传来,却是一名四十余岁的黑裙妇人,从门外探出脑袋。
身后站着乌泱泱一大帮人,似是街坊邻居。
那妇人神情紧促,浑身微不可查地抖着:“您就是清源观的宋道长吗?!”
“伯母,可否详细说说当时情况!”宋钰起身,认真道。
“唉,”那妇人叹了口气,惊恐道:“我是真不想回忆....我记得那天深夜,我跟我家官人早已入睡,却忽然听见隔壁陈尧府上,传出凄厉的叫喊声。”
“我隐约听到隔壁那侍女小翠,叫的是‘鬼啊’!”
她声音倏地一颤,面露复杂道:“小宋道长!你们清源观既然拿下了六扇坊这地,自然要保证我们这些租客的安全,是也不是!”
“我们之所以租在这春蚕房,可不是贪图租金便宜,而是信得过清源观各位道长师爷!”
“可夏竹巷的王家,冬雷巷的曾家....几户大户人家接连死于非命,您可让我们这些百姓,怎么睡得着啊!”
“若是七日之内无法查清此事,还请将乡亲们的租金,退还给我们。”
“这六扇坊!我们不住了!”
“就是!”
“都是你们清源观!其他街坊怎么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宋道长!务必要彻查此事,给我们一个说法!”
听得那妇人所言,院外一众租客顿时义愤填膺,大声叫嚷开来。
....
“呵呵呵呵呵....”
时值正午,暖阳和煦。
却有一道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从巷外传来。
而后,镇民们向那处看去,亲切问候声开始不绝于耳。
“妙善法师!”
“见过妙善法师!”
....
见到来人,那黑裙妇人顿时笑着迎了上去:“妙善法师,总算是等到您了!”
“王施主....”那僧人一身橘色袈裟,颈间戴着一百零八珠。
光头赤脚,神情精悍,浑身炽热气息蒸腾,武道修为显然不俗。
此刻他挤开人群,来到院间,向着妇人拱手道:“贫僧这就为陈氏一家超度,部下七灯镇煞法阵,为此地驱邪!”
听得这般神棍发言,宋钰两眼微眯,悄然催动‘望气术’!
却有一道深沉至极的孽气黑龙,瞬间从那僧人身上腾起浮现。
那恶龙浑身墨色萦绕,深黯如渊,偏生有点点清气点缀,化为双眼。
双眸开阖间,向着宋钰方向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