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闹剧有了一个结果,赵奉这才干咳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各位殿下,老奴还需将比赛结果呈给陛下查验,若有异议还请前往甘露殿,请示陛下。”
此话一出,谁还敢吱声。
本来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被淘汰出局,积分不积分的跟他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只是有李熊出来闹,大家也乐得看热闹罢了。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安康公主竟然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主。
若是换了旁人,见李熊这般胡闹,肯定是理都不理的。
安康公主居然能给李熊说声对不起,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当然不知道,安康公主只是看李熊快坚持不住了,怕他在小伙伴们面前丢人罢了。
而且只是哄一哄孩子,在温柔善良的安康公主看来,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惜的是,大部分的皇家子嗣们并不理解安康公主的意图。
先前还在地上打滚的李熊,此时被小豆丁们包围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得胜的将军一般得意洋洋,被小伙伴们吹捧的早就找不着北了。
对这些小豆丁们而言,这么出一次风头,可比赢下比赛重要多了。
至于其他的皇家子嗣都只在乎比赛的胜负,自己的得失。
除此之外,哪还有更多的想法。
毕竟,人家在乎的只有这些。
此时此刻,三皇子正躲在自己的帐篷里,聆听着外边的动静。
当他听到最后的赢家是安康公主之后,狠狠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面色阴晴不定。
“三哥。”
一旁,九皇女担心的叫了一声。
好一会儿之后,三皇子才吐出了一口浊气,说道:
“这一次是我小瞧了他们。”
显然,三皇子说的并不单单是安康公主一人。
他自打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然被淘汰,跟着其他自己看不起的兄弟姐妹茫然的等待比赛结束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反思。
这场比赛中,他从头到尾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尤其是最后那场混战中,三皇子直到现在还无法理解安康公主是如何精准的让一波又一波援兵赶到战场,消耗着自己的力量。
单从这一点,三皇子就输的心服口服。
“看来这帮家伙也并不是在宫里混吃等死。”
三皇子幽幽一叹,但眼中的斗志并没有消散。
九皇女见到三皇子并没有被打击的意志消沉,也是松了口气。
毕竟,这几天三皇子可是听了不少冷嘲热讽的难听话。
先前他在御花园中大言不惭,自然惹得不少人心中记恨。
而且,三皇子确实有能力。
可一个有能力的人,却被早早淘汰的话,那就会更加让其他的平庸之辈感到心情酸爽,认为三皇子也不过如此,甚至还不如他们,只是一個光说不练的假把式罢了。
当然了,这些都会被三皇子牢牢的记在心中。
他在军中的历练是在生死中摸爬滚打,些许流言蜚语根本无法阻挠他前进,反倒会成为他的动力。
三皇子盯着帐篷门口的缝隙,眼睛微微一眯:
“安康,你倒是藏得深啊!”
而在外边,赵奉见无人再有异议,便带着所有参赛的皇子皇女们返回皇宫。
十日之后,再度跨越玄武门,让众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呆在野外,自然都感到新奇不已。
如今要回到熟悉的皇宫,大家的心情都各有不同。
就比如三小只,那可都是松了口气,总算能回去好好休息。
尤其是这十天的辛苦,有了好的结果,更是让他们感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便是李玄,这十天一直留心周遭的动静,也是疲惫不堪,只想早点回家,趴在自己的窝里,晒着太阳,好好睡上几天。
回到皇宫之后,大家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奉则是马不停蹄的前往甘露殿,准备将这一次比赛的事情,详细的跟永元帝做一番汇报。
来到甘露殿,永元帝难得的没有在处理政务,而是坐在地上的蒲团闭目打坐。
一旁,尚总管也侍立在侧。
赵奉被宣入殿中之后,默默的在远处跪下行礼,并没有上前打扰永元帝。
永元帝平日里能够那般勤政,还多亏了有一身修为,才得以让他的身体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大碍。
许久之后,永元帝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其中神韵内敛,显然他的修为并不差。
永元帝眼中的神韵慢慢的消失不见,恢复了往日里的寻常。
“赵奉,秋狩如何了?”
“陛下,这是结果。”赵奉说着呈上了最后的结果,然后继续说道:“具体的比赛细节,老奴还未整理完毕,明日一早便能送到甘露殿供陛下查阅。”
永元帝点了点头,接过了比赛结果,打开一看倒是不出他的预料。
“果然,在野外的环境中,有阿玄相助的安康,没有其他人能够匹敌。”
看到最终只有四人完成比赛,再加上各自的分数,永元帝已经大致能猜到比赛的过程了。
“老三呢?”
“以他的实力怎么连比赛都没有完成?”
永元帝收起比赛结果,问了一句。
“三殿下在比赛中途遭遇围剿,最终被安康殿下淘汰出局。”
对于那场混战,赵奉早有准备,提前将手下人的情报进行了汇总。
因为,他猜想永元帝应该会对这场战斗有兴趣。
接着,赵奉就绘声绘色的将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他当时虽然在看着大白,但有手下花衣太监们的情报,想要口述还原当时的情景,对他而言并不难。
永元帝听完了赵奉对那场战斗的描述,忍不住摇了摇头:
“军中的那一套,在宫里是行不通的。”
“希望老三能尽快转过弯来吧?”
“倒是老九,竟是跟老三走得越来越近了。”
永元帝的语气中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只是有些感慨。
“陛下,是否需要老奴去提醒一番?”
赵奉见永元帝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便多问了一嘴。
“罢了,老九已经被他们放弃,只剩下成为梯子的价值了。”
永元帝随口说道。
但此言一出,殿内其他的大太监纷纷凛然,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一句,只专心盯着各自的脚尖。
权势的漩涡中,越是冷酷无情,越是只讲利益之人,才能站得更久更稳。
即便是皇家公主又是如何,也不过是利益交换中的一枚筹码而已。
越是被早早放弃之人,其价值便越是廉价。
“至少让老九过上几年自己喜欢的日子吧。”
永元帝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大太监都明白,日后要如何对待九皇女。
接着,永元帝将话题转回了这场秋狩比赛。
“比赛的奖励就按先前说好的来发下去,留心其他人的反应,不要将动静闹得太大。”
赵奉和尚总管悄无声息的对视一眼,随即马上收回了目光。
接着,尚总管上前一步,请示道:
“陛下,是否过早了?”
“景阳宫恐怕还接不下这样的奖励。”
尚总管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但永元帝却坚定的说道:
“不早了,今年只剩下四个月了,得让剩下的人都紧张起来。”
说到这,永元帝不禁微微一笑,眼睑垂下,不知在想着什么。
“谨遵圣谕!”
殿内的大太监齐声应道,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修缮景阳宫!?”
三小只面面相觑,都对这个消息感到惊讶无比。
秋狩比赛之后已经过了几天,三小只也在家里得到了充足的休息,回归到了原本的日常中。
可今天,赵奉突然登门拜访,说是给他们送来了赢下秋狩比赛的奖励。
结果,赵奉却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这他喵的算哪门子奖励?”
李玄在心中腹诽不已。
前几次比赛的头名奖品都让三小只极其满意,自然也开始期待起这一次秋狩比赛的奖品。
可万万没想到,永元帝似乎在坑人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之前送了大皇子一个在宫外的大宅子,本就够具有嘲讽意味了。
结果,这一次竟然要给他们修缮景阳宫。
“修缮个毛的冷宫啊?”
这是三小只此时的心声。
景阳宫虽然年久失修,但三小只早就住习惯了。
再说了,景阳宫修得再好,那也改变不了是冷宫的性质啊。
“这永元帝当乐子人当上瘾了吧?”
李玄大眼瞪小眼,显然对这一次的奖品十分不满意。
三小只过惯了穷日子,房子住的好不好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
能够吃饱穿暖,他们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与其来这些虚头巴脑的奖励,倒不如多来点实在的。
天材地宝、武功秘籍、奇珍法宝、哪个不比送装修强。
见到三小只都是齐齐大眼瞪小眼的,谁都不说话,赵奉也是忍不住尴尬的干咳一声。
三小只这样的反应,他也有所预料,当即缓解气氛道:
“陛下也是希望景阳宫的居住条件能够更好一些。”
“毕竟安康殿下体弱多病,更好的环境对修养身体也大有好处。”
李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自骂道:
“之前要病死了都不管,现在身体好了想起了这茬是吧?”
在李玄看来,永元帝就是诚心恶心他们。
“永元帝怎么回事?”
“难道是在打击其他人参赛的积极性。”
有过大皇子和安康公主的前车之鉴之后,以后谁当了第一还能期待头名的奖品?
“不想别人参加,就把比赛取消了就是。”
“这是在干什么?”
李玄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安康公主见赵奉极力为永元帝解围,也是善解人意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倒是有劳父皇挂心了。”
安康公主微微一笑,倒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不满。
赵奉点点头,也是感谢安康公主的善解人意,之后又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对了,陛下已经答应了景阳宫饲养大白的请求。”
“这一次修缮景阳宫的时候,也会专门留出给大白居住的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三小只的心情才稍稍美丽一些。
安康公主更是欣喜道:“太好了,赵总管还请您代我多谢父皇。”
之前他们还想着给大白腾出一间不用的库房当做房间,然后平日里让它在院子里活动。
现在好了,修缮之后,倒是能让大白有专属于自己的居住空间。
三小只之前去八皇子的逍遥别院玩的时候,见过他那里专门划出来一个小院给阿翔居住,打理的非常用心。
原本这样的改造对景阳宫而言是负担不起的,现在的话倒是有机会了。
如此看来,这一次修缮倒也不是那么差劲的奖励。
而安康公主听说可以修建一个专门饲养大白的地方,也是跟着动起了心思。
“赵总管,修缮的时候,能不能帮阿玄和金猪也建一下专门玩耍的地方?”
李玄总是出去玩,金猪又总憋在水缸里,安康公主一直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现在有条件了,她就想给家里的小家伙们也谋点福利。
“哈哈,殿下放心。”
“动工之前会有工匠前来请示改造方案,到时候殿下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就是了。”
“只要在这一次的修缮预算内,殿下的要求都能够被满足。”
赵奉笑着答道。
而李玄听到“修缮预算”这四个字,顿时耳朵一动,来了精神。
以前他玩过一个造桥的游戏,深知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但他们这一次是甲方,修缮完的景阳宫还得接着住呢,极限贪墨的手段是绝对不能用在自己头上的。
不然哪天睡觉房子塌了,三小只可就没地哭去了。
“既然没法贪进自己的腰包里,那就要将预算都给花光,一分都不给永元帝留。”
李玄当即摆动尾巴,偷偷的在安康公主的后背上写字。
安康公主当即感觉到背上的字之后,笑容顿时不自然起来。
“这臭阿玄!”
安康公主心中暗骂一句,但还是堆起不好意思的笑容,对着赵奉问道:
“赵总管,不知这修缮预算具体是有多少?”
听到安康公主问出如此市侩的问题,赵奉默默的将目光转向了李玄。
李玄装着给自己舔毛,只当没发现赵奉的目光。
“看我干嘛?”
“公主殿下问你话呢!”
李玄暗自腹诽,舔毛舔的更加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