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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不可磨灭的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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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军球迷的抱怨压根掀不起一丝波澜,全场的主队球迷狂呼过后,又齐齐陷入了寂静。

  丹尼将足球款款摆放在了点球点,他将足球转了一圈,把足球的气嘴对向自己。

  足球的气嘴部位最硬,当点球手将足球的气嘴朝向自己的时候,大概率是想追求力度。

  方飞虽因距离原因而看不清气嘴的朝向,但丹尼的这一举动,让他想起了自己老师的经验之谈。

  “老师还说,点球手支撑脚的脚尖朝向就大概率是他的射门方向,这是根据人体的发力角度所决定的。

  可是主教练让我只一心扑左侧,我到底该听谁的?”

  点球是守门员和点球手的心理博弈,同样是攻方队友和守方队友的煎熬时刻。

  更是攻方球迷和守方球迷的心之期待,是天堂和地狱的分水岭。

  红军球迷有人低下了头,有人捂住了双眼。

  bec球迷齐齐站起,屏气凝神的等待欢呼时刻。

  人生就是站队,站了就不要后悔!

  丹尼摆好了足球一步步倒退,掐算着步子。

  方飞先用小臂挡住自己的双眼,又用手臂搓了一下眼睛后,缓缓将手臂移开,露出了聚焦的眸子,眼中的精光收敛于深处。

  一滴雨水恰好落下,滴在了方飞的睫毛之上,方飞的左眼皮反复抖动,试图挤落阻碍视线的雨滴。ωωω.⑨⑨⑨xs.co(m)

  又一滴雨水落下,滴在的黑白相间的足球之上,雨水顺着足球滑落,滚向了足球的气嘴。

  接着,一滴滴雨水开始纷飞而落。

  人的命运亦如雨滴!

  当水气缓缓凝结成了个体,当云层无法托付雨滴的重量,雨滴便开始坠落。

  它坠落之时,云朵所在的位置也对应了雨滴坠落的地点。

  是坠向大地滋润庄稼,还是坠向小溪汇向大海,似乎是命中注定。

  只有风,也只有风,能些许改变雨滴下坠的方向。

  借了那缕风,或许会坠向深渊,错过那缕风,或许正落大海!

  谁又能知道呢?

  下雨了!

  付鑫瀚不喜欢雨天,可该来的总会来!

  丹尼在数千人的瞩目中开始踏步,一脚泥草翻飞,又一脚鞋钉入土。

  一步一个脚印,亦如读秒,是哀和乐的倒计时!

  丹尼助跑到了足球之前,支撑脚踏地。

  “支撑脚的脚尖向左?

  那就扑左!”

  腾飞,踏地鱼跃!

  空中的方飞露出了欣喜,极尽的舒展!

  长臂高抬,探向迎风而来的足球!

  雨水稀稀拉拉而落,雨中的黑白之物撞飞了一滴又一滴雨水,纷飞的水粒是愉悦的告白。

  “呜”

  哀叹声响起,红军球迷沉入低谷的心在哀叹中升腾。

  吴俊第一时间抢到了足球的第二落点,带着足球奔向边线。

  他像一个劫匪抢了银行在逃窜,丹尼像一个失手的警察在狂追。

  落地的方飞,一身泥渍,满是泥水的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客队教练席后的看台上,绷不住的神经释放着难言的情绪。

  “别理我,我tm想哭!”

  “你一说,我tm也想哭!”

  “真tm的,居然扑出来了!”

  “哎呀,我咋这么难受,为啥点球被扑出来了,我还难受?”

  “我的心脏啊,难道坏掉了!”

  “我应该高兴才对啊!这tm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

  在这种喜极而泣的情绪沾染中,迟尚兵的一句话语很不合时宜。

  “大家哭的太早了!”

  吴俊的防守经验愈发老道,他将足球带向边线的同时,耳畔传来了一声疾呼。

  “恶霸,快快快,边路直线球!”

  吴俊与石岩间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吴俊领会之后,直接用脚弓将足球推向了身侧,足球沿着边线直奔声音传来的方向。

  石岩几乎与对方球员同时截向足球。

  只是,石岩冲刺的过程中利用身体横挤对方球员,抢先一步触到足球。

  他将足球向前一趟,转身紧追足球,抬头瞄了一眼前场,便起脚长传。

  雨中的一抹红色与划开雨帘的足球一下一上,一前一后。

  一个在地上狂奔,一个在空中飞翔。

  一个被对手围追,一个被雨滴敲打。

  石岩的长传不如卫畅精准,但苦练了一年多后进步明显。

  bec的主教练萨松姆不认为nb红军的反击有任何威胁,不单是他,被蓝色球衣布满的看台上也仅有稀稀拉拉的吵杂,更多的人则沉浸在错失点球的惋惜之中。

  还有场上的bec后防球员们,他们的围追,像是浪头,散漫的扑向即将熄灭的花火。

  这样的画面,让人绝望。

  阴暗的天空,滂沱的雨水,被蓝色弥漫的球场,三者组成了暴风雨中的大洋。

  圆形的球场亦如汪洋中的漩涡,底部的球场上,那逐浪的一抹红,渺小而刺目。

  被吞没的命运,只在分秒之间。

  刚刚逃脱了点球的死亡一击,又要面临狂涛怒浪的死亡凝视。

  红军球迷们的心情无法形容!

  这是nb红军的抵命反扑,却有着以卵击石的悲哀。

  这是nb红军的绝地求生,却给人飞蛾扑火的悲壮。

  “好样的!这就够了!”

  “董漂亮,老子承认你漂亮!”

  寥寥话语,慰藉着绝望的情绪,没有人对这次反击报以希望。

  可当黑白色与那抹红在风雨中相遇之时,希望之火似乎....

  这记长传有提前量,董芳卓的爆发力被施展到了极限。

  停球不减速,就意味着失误。

  可如果这…不是停球....

  董芳卓急速冲刺的同时,回身观望来球,判断着落点,调整着行进路线。

  斜刺里冲出的bec防守球员直奔董芳卓,除他之外,另一名回追的边卫也已杀到了董芳卓的身后。

  足球坠地,无人触球。

  泥泞的地面,茂盛的草皮,两者合力将高空坠落的足球收拾的服服帖帖。

  这种场地情况不需要人为的停球,茂盛的长草首先缓冲了足球坠地的力度,泥泞的地面又使得足球无力反弹。

  可倔强的足球依然携着惯性向前滚动,只是速度并不快。

  这就够了!

  未减速的董芳卓直奔无力前滚的足球,而这一幕却是出乎了两名防守球员的预料。

  两人的同一目标都是董芳卓,且两人断定董芳卓一定会停身拿球,故在距离董芳卓一个身位之时,齐齐放缓了速度,准备下一步的防守。

  可谁曾想,董芳卓压根不减速,时间差影响了防守也就罢了,两名防守球员的二次启动怎会比得上持续加速的董芳卓?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一招不是依靠董芳卓自己的悟性,而是李虎恩对后防线球员的经验之谈。

  “下雨天防守的时候,冲球别冲人!

  让对方前锋去停球,他也不见得能停好,知道不?

  就算他停好了球,在泥泞的场地盘带起来也是难度倍增,这时候防守起来会容易很多。

  就算有抢断机会,也不要紧盯着进攻队员,只需逼紧对方,等对方失误再抢断,对方失误的次数会很多。

  如果对方射门,只需要封堵射门角度即可,湿滑地面会使射门球员的支撑腿给力不足,射门质量不会高。

  相反,你往进攻球员身上使力的话,对方本来是自己滑倒,变成你防守犯规了!

  记住了没?

  咦?董漂亮,你个前锋在这偷听个啥?”

  这些话虽然是送给防守球员,但董芳卓回去一琢磨,逆向思维后,便有了现在的鬼点子。

  也促成了这次一骑绝尘的单刀球,给了董芳卓破门的机会!

  “呜”

  齐声惊叹为时已晚,冰冷的雨浇醒了bec球迷。

  不息的红色让红军球迷惊呼出声。

  “我的天老爷!我眼花啦?”

  “奇迹啊,单刀啊,机会啊,我的心肝在颤!”

  “董漂亮,把这球打进的话,我就承认你是最漂亮的男人!”

  “这位老哥,我感觉你在骂人!”

  这次机会的出现,付鑫瀚和迟尚兵也没想到,两人再也坐不住,齐齐从席位上弹起,连带着梁巧儿举着的伞也被顶开。

  董芳卓触球的第一时间,就用外脚背将足球向右前方用劲一推。

  他没想盘带,也没想着继续带球前冲,这泥泞的地面会极大的影响带球速度。

  所以,这一脚球就是射门前的调整,而他前推足球的动作幅度很大,误让守门员认为他会继续逼近球门,至此,bec守门员选择了出击!

  致命的判断失误,送给了董芳卓一次绝佳的射门机会。

  董芳卓两步之后,直接起脚打门。

  这里是大禁区前沿,这是一次单刀中的突然远射。

  “聪明!”

  “愚蠢!”

  前一句是付鑫瀚赞许的拍手叫好,后一句是中年男子关心则乱的埋怨。

  “太急啦....”

  又有球迷忍不住出声,可话只喊出一半。

  “球进了吗?”

  “球进啦!”

  “啊哈哈,我的码呀,尽来这么刺激的玩意!”

  “咱们领先啦!红军万岁!”

  “要死啦,要死啦,抱我,快抱我!”

  相拥着欢呼,泪水和雨水湿润了黄色的脸颊黑色的发!

  搭肩着共勉,雨水中的喜悦是苦涩后的甜!

  泥水之中,董芳卓尽情的狂奔,湿漉漉的球衣紧贴炽热的胸膛。

  董芳卓的怒吼之声如搏命后的绝凶虎在迎风咆哮。

  汹涌的蓝色浪潮也被震慑,漩涡中的点点红斑在汇聚,而后冲向看台。

  球员们面向红军球迷,在迎风挥拳,一拳拳捶打着自己铁打的胸膛。

  风在浪荡,雨在滂沱。

  浇不灭的红色,吹不散的希望,燃起了深渊中的星火!

  郑信经过长期对nb红军的观察和上场比赛对迟尚兵的留意,他预感之后的比赛定有波澜!

  可他没想到,以不变应万变的nb红军以残缺之阵就获得了上半场的领先。

  “难道他们不止是为了小组第二?”

  接下来的比赛里,nb红军依旧没有调整,场地越来越泥泞,不过雨倒是没有下大,否则因大雨而改期再赛的话,可是对士气高涨,哀兵必胜的nb红军大为不利!

  上半场比赛结束,中场休息时间里,迟尚兵没有离开席位,只是定定的坐着,若有所思。

  付鑫瀚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你不去更衣室一趟吗?”

  迟尚兵愣了一下后,回过神来回话道:“不需要去了,下半场比赛开始后再观察一会,这样的场地情况对防守不利,对进攻更不利!

  如今获得领先后,急于进攻的是对手而不是我们,如果能守住比分的话....

  咱们干脆把这招瞒天过海留给鹿岛鹿角!

  你说如何?”

  付鑫瀚咧着嘴,挑着眉毛斜瞪着迟尚兵,“人老成精,说的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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