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暂时先这些吧。”
方彻道:“明天就让他们去报道,反正我不去,既然你要跟着,那就你送他们去报道,然后,落户的话……就落在你名下没问题吧?你改个姓,姓任吧。”
司空豆和司空夜一起瞪眼睛:“还要改姓?”
“对外总要改姓吧?”
方彻无语道:“要不然你怎么做爷爷?难道你要亮出来你大陆第一神偷的身份?”
司空豆一想,也有道理,道:“既然如此,以后我就对外叫做任豆了。”
任斗……
司空夜耸着肩膀笑起来。
“你笑什么?你也改,你叫任夜!”司空豆道。
“我操了……”
司空夜扭曲着脸道:“这里面有我什么事儿?”
“当然有你事儿。”
司空豆道:“不仅我要过去,你也要过去,起码这几年,你过去白云洲当夜皇吧。”
司空夜彻底无语。
大哥真是疯了。
就这么点事儿,居然将自己也饶上了?
但看着司空豆瞪着眼睛,一副自己不答应就冲上来拼命地样子。
司空夜只好捏着鼻子答应:“行,我也去。哎,孩子上个学搞的这么兴师动众的,真是……人家风雨雪三大家族也没派出来俩圣君保护,我真是……无语至极。”
“咱俩一明一暗正好。”
司空豆自有说辞:“而且短时间内你离开东湖,对你也好,起码你那些老仇人,突然间就摸不到头脑了。”
司空夜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好吧。”
解决了这件事,三人都是放下一桩心事。
方彻略施小计,就把老偷儿送过去替自己当保姆,心里也是极其惬意:“喝酒喝酒。”
酒后,老偷儿开始辛苦的收拾自己的所有家什。一边收拾一边骂方彻。
“不用太过收拾,我在那边有宅子,早安排好了,里面什么都有。”
方彻道。
“呵呵……你那破宅子,送我都不要。”
老偷儿翻白眼:“住进你宅子,原本不知道的也知道了,真是傻逼……老子有的是钱,过去买宅子就是了。这不用你管,滚去练你的功吧。”
老偷儿很愤怒。
他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但是自己却跳不出这个算计。这让他心里很是不爽。
而且还不敢骂方彻太狠,骂狠了这货不让自己去,还真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只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真不是个东西!”
老偷儿喃喃骂着,也不知道是骂的谁。
另一边。
司空夜与方彻嘀咕一下,就进入了司空夜的个人领域之中。
“此番前去白云洲,恐怕长时间不能为你打磨了。”
司空夜微笑道:“夜魔神功和夜魇神功练的怎么样了?”
“都进境不小了。”
方彻道:“大哥,我发现,这两门神功一起练,比单独练威力要强大的多了。”
“那是当然。这本就是一门功法拆出来的。”
司空夜叹口气:“祖师爷当时就是一起练的,但是你以为任何人都能一起练?那是不可能的。阴阳同炉,乃是无数人,就算是圣君也很难做到的。”
司空夜叹口气:“你别看我和宁在非都挺威风的,但是我们两个资质都是挺一般的。只能练一样!”
说到这里,司空夜脸色有些沮丧,有些感伤,道:“包括我们的师父,也是一样。所以我们都没有得到祖师爷的完整传承。”
方彻道:“难道只能是夜魇神功和夜魔神功都同时可以修炼的人才能得到完整传承?”
“当然。”
司空夜道:“如果不能夜魇夜魔神功同练,练空冥剑会走火入魔的,硬生生自己练到把自己身体完整分成两半。”
“我去!”
方彻打个哆嗦。
“这很正常,越是高端的神功,越是要求资质。”
司空夜轻描淡写道:“比如夜魇神功,不是超级资质的人练了,完全可以将自己练成幽灵一样的东西,连撒尿都是往外喷空气。”
“哈哈哈哈……”
方彻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大笑。
“你别笑,这是真的。”
司空夜道:“天下有数的高手们修炼的功法,甚至是刀法剑法,对于修炼资质要求都很高,便如斩情刀,修炼方法就在雪家那么摆着,但是万年以来,雪家有几人练成了?”
“其他几位巅峰高手的家族,也是一样。”
方彻道:“若是两口子都是绝世天才,生出来的孩子应该就差不了。”
司空夜嗤之以鼻:“也只能说是可能性大一点而已,两口子都是天才那种,生一个废材出来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雨家当年闹得笑话,就是你兄弟雨中歌他爹的爹。”
“啥笑话?”
方彻一下子来了精神。
“雨中歌的爷爷是一个超级天才,娶的媳妇同样是千年一见的天才;但是生出来第一个儿子,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没屁眼儿……”
司空夜忍不住笑了两声,道:“据说后来是请了老祖用绝世神功造了一个出来。但也因此,等于成了武道废材。”
“竟有此事!”
方彻惊为天人。
“这没什么奇怪的,生第二个儿子,生出来一个不协调,就是脑子学会了这一拳怎么打,但是手脚愣是配合不了你懂吧?”
方彻点点头:“这我还真的懂。就好像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样的身体不协调。”
“是的。”
司空夜笑了笑。
的确,普通人之中很多是这样的,比如跳舞,有人看一遍会了,有人手把手的教都教不会。
这便是资质。
“所以雨中歌的父亲,排在了老三。总算是……生出来一个好的。”
司空夜道:“但是也因为前面那俩不争气,长子嫡孙的位置就被抢走了,懂吧?说个你认识的人,便是雨中歌的堂哥雨中狂哪一家。这就是雨中歌虽然是嫡系,但是在家族待遇不如风向东和雪万仞的原因。”
“原来如此,大家族真是……”
方彻话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而是叹口气。
不是大家族无情,而是大家族必须要保证最优秀的子孙占据嫡系,才能够千年万世的传承下去。
优胜劣汰,在大家族来说,是必然的常态而不是偶然的奇迹。
“哎这不对吧?”
方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皱眉问道:“这事儿你咋知道的?当时你应该还在发臭才对。”
司空夜一脸黑线:“什么发臭?怎么说话呢……当初正好老大去雨家拿东西遇到的……”
“您快别了吧,什么拿东西。就是去偷呗,光明正大说就行,我又不会举报。”
方彻撇撇嘴。
司空夜哼了一声,道:“我看看你的夜魇神功和夜魔神功练的如何了?顺便检查一下你的龙神戟到了什么地步了。”
于是理所当然的将方彻狂揍一顿。
方彻是发现了,自己这段时间,充当的角色就是一个沙包。
不管遇到谁,一顿揍那是指定的跑不了。
司空夜仔仔细细的与方彻打了七八场,才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你不练剑,否则的话,我把空冥剑交给你,也算是帮祖师爷找了传人。”
方彻顿时一愣,眼睛都瞪圆了:“谁说我不练剑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偏见?”
司空夜也愣了:“刀枪剑戟,你已经占据了刀和戟了,剑你也练?”
方彻一拍脑袋。
自己还一直想着怎么想个办法从司空夜手里将空冥剑学出来呢,结果这位大哥之所以一直没有教给自己,居然是以为自己根本不练剑的缘故。
想想这也正常,因为剑,乃是夜魔的兵器。
而且剑法都是来自于唯我正教,所以才在这边基本没怎么露……
“我练剑,只是没有好的剑法而已啊。”
方彻有些郁闷,直接锵的一声,亮出来自己的剑。
冥皇闪亮出鞘登场。
剑气冲天。
“别的不说,先给你看看我的剑。”
司空夜是真的吓了一跳:“也是神性金属?”
“当然!”
方彻一仰头。
“你哪来的这么多神性金属?”司空夜是真的奇怪了:“刀是神性,刚才的戟也是神性金属,如今连剑都是?三把?”
这玩意,连他搞一把都要费劲的很。
眼前这小子居然有三把!
“小瞧我了不是?”方彻得意洋洋:“你忘了宁在非还给我一块小的?”
心里说道:其实还有一把枪你不知道呢。
“那块你也用了?”司空夜呲牙咧嘴。
“当然,刚好可以做一把飞刀。”
司空夜是真的无语了。
因为他发现,东西到了方彻手里,真的是就不会出现没用这一说。
随后,方彻用剑,与司空夜切磋一番。
司空夜在方彻用出来大日之剑,并且融势之后,就心中再也没有了疑虑。因为这一剑,对于练剑的资质要求太高了。
神情有些失落。
喃喃道:“当初学艺的时候,师父曾经说过我的资质,已经是极其超级资质了,但是师父却也说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我的资质强无数倍,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信。”
“今日才发现,真的有!”
说完,长长叹息一声。
方彻道:“大哥这话说的,您这东湖夜皇鬼刃的名字,难道还不够响亮吗?这普天之下,有几个夜皇鬼刃?”
司空夜淡淡笑了笑,道:“少废话,我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用你给我吹嘘?等着,我给你拿空冥剑。”
说着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来一个通体墨玉做的盒子。
神情变得慎重起来:“兄弟,我必须要提醒你,这空冥剑,一来,不易学,二来,学会之后,麻烦也很大。”
“资质你有,也完全可以修炼。但是……空冥剑下的仇人,可真是不少。”
“当初唯我正教还没成立之前,祖师暮年用空冥剑在江湖荡魔,无数的老魔头,就死在空冥剑之下。包括冰天雪和狂人戟的师父,师叔,以及还有唯我正教很多老魔头的师门长辈,其实都是死在空冥剑之下。”
“甚至,在唯我正教成立之后,封独,雁南都曾经吃过空冥剑的大亏。”
“而祖师最后与唯我正教总教主郑远东一战后身死道消……与这多年传承的恩怨,也不无关系。所以将来你空冥剑一露,无数的仇人都会找上门来。麻烦无穷无尽!”
司空夜的神情,极其慎重。
“你不露,也就罢了。但是只要露出来,就太凶险了。”
方彻点头:“大哥放心,我省得,而且我隐藏的,不一样也有龙神戟?”
“你自己知道厉害就成。”
司空夜有些唏嘘,道:“自古以来,有一句话,叫做‘神兵出鞘,无血不归’。世人皆知这乃是凶煞兵器,自带杀气,杀孽滔天。但却不明白,这其实,是自保。”
“神兵神剑,出鞘就要将敌人杀死,否则消息传出去,后患无穷,而且,有可能自己的性命就是消息泄露的代价,兹事体大,不可不防。”
司空夜将墨玉盒子递给方彻:“而且练了这空冥剑,未来与唯我正教总教主,也就存在了因果。希望你能承受得起。”
“多谢大哥!”
方彻将墨玉盒子放在高处,然后跪下,拜了三次。
接受人家传承,这份礼节,乃是属于必须。
“这里面,乃是三个玉简。”
司空夜看着墨玉盒子的眼神有些复杂:“空冥剑的传承,极其复杂,中间蕴含的信息,也是极其庞大。”
“所以,你最低最低……”
司空夜皱眉思考一下,道:“要拿出来三天的时间,接受传承,然后在这期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搅!”
“我明白!”
方彻道:“既如此,我等明日送走了孩子们之后,再进行修炼。”
司空夜笑了笑,道:“好。你自己把握就好。”
说着,长长舒了一口气,轻声道:“这玩意儿,在我手里,将我压了几千年。一直没有送出去,如今,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传人,也算是完成了祖师爷最后的嘱托。”
“心中也是着实,松快了不少。”
方彻道:“此去白云洲那边,九个孩子,大哥就费心了。”
“这都是不消说的话。”
夜皇微笑:“老大算是被你拿捏了,不过我们兄弟一生孤苦,老了老了还有九个这么好的孙子孙女,也是足堪告慰老怀了。”
“两位老大哥看着孩子们威震天下吧!”
方彻哈哈一笑:“我觉得,这九个小家伙,未来定然是差不了的。”
“那是当然。”
司空夜挑挑眉:“毕竟是方屠家养大的孩子!”
两人商业互吹一波,顿时相对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当天晚上。
方彻专门在方王府摆了一桌,别人都没在,包括莫敢云与司空豆两兄弟都不在场。
只有方彻和任春等九个人。
笑傲春夏秋冬凭狂浪。
九个小家伙小小的身体都坐的笔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方彻。
方彻很是隆重的拿出来三坛子雁北寒送的灵酒。
美酒佳肴,香气四溢。
“今天,为你们送行。”
方彻微笑:“明日,跟着你们爷爷去上学去,我给你们安排好了白云武院。”
九个小家伙同时屏住了呼吸。
眼睛更加璀璨明亮了起来。
天啦!
真的要去上学!
我们也能去上学!
“吃了今天这顿饭,恐怕会有好久见不到你们,所以在临走之前,我有些事情,要嘱咐你们。”
方彻脸色变得严肃。
一字字道:“不需要问为什么,也不需要哭,更不需要怀疑,你们所要做的,就是要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住,并且,按照我说的去执行。”
“任春!”
方彻看着任春。
“任春在!”
“听懂了吗?”
“听懂了!”
“你来监督执行,若是有谁不按照我说的话做的,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赶出去!”
任春认真的道。
方彻点点头:“好!”
随即吸了口气,沉声道:“第一点,去了好好学,任何人,不准拖后腿,不准怠慢。我们可以在自家兄弟中排第五第六,但是在别人面前,必须第一!”
“第二,出去之后,割裂与我的关系。无论任何人说起,都说,曾经被我收养过,但是很快就结束了。”
这第二条让九小猛然都瞪大了眼睛。
“不要问!”
任春眼中闪着泪花,大声警告。
方彻满意点点头:“第三,互相友爱,不准有不好的事件。”
“第四……”
方彻接连规定了九条。
异常严厉。
将所有事情,都规定了一遍。
九小泪流满面,却都挺着身体一动不动。
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你们现在太小,太弱,根本承担不起我的因果。我的麻烦很大,仇人很多。”
方彻露出一个微笑:“当然,若是你们强大了,当然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其实大哥哥也一直在等着,你们来保护我。”
“但在你们保护我之前,我必须要保护好你们,懂吗?”
“懂!”
九小含着泪水,哽咽的齐声答应。
“懂就好。”
方彻敲敲桌子,道:“记住我的话,任冬!”
“任冬在!”
小丫头一下子站起来,声音清脆如山中清泉。
“倒酒!”
“是!”
一顿酒,吃的沉默,所有孩子,一边吃饭,一边不断的转头看着方彻。
如同要将这张脸深深的记在心里。
生命中唯一的一道光!
无人可以替代的存在!
终于,小丫头任冬喝多了,不管不顾的冲进方彻怀里,抱着他哭了起来。
方彻一脸苦笑,对任春道:“这丫头……以后不能让她喝酒。这酒量,喝酒容易吃亏。”
任春一脸严肃,如同接到了圣旨:“大哥哥放心,以后只要大哥哥不开口,这丫头这辈子休想要喝一滴!”
方彻失笑:“也不用如此严格。”
“大哥哥说了话,必须如此严格!”
任春脸绷得紧紧的,无限认真。
“都早睡觉吧。”
方彻脸色温和:“今晚,都不要练功,好好睡觉。明日一早,你们爷爷会来接你们,然后一路送你们去白云武院。”
他顿了顿,微笑道:“我就不送你们了。”
“是,大哥哥!”
九小无限眷恋的看着方彻。
脚底下,却一动不动。
“去吧。”
方彻端起一杯酒,端坐不动,轻声道:“未来,江湖上相见。”
九小同时跪了下去。
“我等终生终世,永远是大哥哥的人!”
九次叩首。
泪水洒落一地。
看着九个小家伙逐一走出去,方彻心中复杂,有些欣慰,也有些欢喜,还有点心酸。
收留这九个小家伙,当时真的是一时冲动。
但,当时就连方彻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培养出九个超级天才出来。
“未来如何,真的是看你们自己了。能走到什么地步,那是谁也说了不算了。”
方彻微笑着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再是什么天才,也需要出去闯荡,去经历;未必是资质天下第一就能修炼成天下第一高手的。
其中充满了不定的因素。
在打好基础之后,一切,就看各自的机遇。
然后方彻拿出通讯玉,给厉长空发了个消息:“明日前去报到。”
厉长空秒回:“好,我这边早已经准备妥当。”
方彻:“一切按照我们说好的来,尽量淡化我的存在,之间的关系,在武院不要有任何宣扬。”
厉长空:“放心吧,我们四个做事,不需要你来教。你要记得防备万一便可。”
“我懂。”
方彻放下通讯玉,眼中有些凝重,想着若是自己身份败露,九小需要承担的压力,忍不住叹口气。
“希望你们,撑得住。”
第二日清晨。
九小背着包裹,早早的就走出房门,在方彻房门外静静等候。
但是,方彻的门一直没有打开。
司空豆赶着大车,已经催促好几次。
终于,九小啜泣起来,一边哭着,跪倒在地,向着方彻的房门磕了九个响头。
一路有些凄凄惶惶的走出了方王府,手指头不断的抚摸着方王府的一草一木。
他们不知道,这个充满了幸福的家的感觉的地方,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大哥哥还让不让自己等人回来?
真正是充满了不舍。
感觉这一草一木,都充满了难忘的回忆,都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马车迅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