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你快看！”
柜员拿起古木丹盒，双手颤抖地呈到丹乾子面前。
“真是少见多怪，收几枚极品的聚玄散而已，就惊慌成这种样子。”
丹乾子随手取过丹盒。
根本消不得打开来看，在闻到飘逸而出的丹香的第一刻，他便知其中放着好几枚聚玄散。
而且能有如此浓郁精纯的丹香，品质绝对上佳。
但就算成色再如何好，充其量也就只是几枚极品玄丹而已。
根本就不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除非，这里面放的是十成色的绝品丹药。
但那可能吗？
能有实力炼制出十成色绝品玄丹的炼药师，他丹乾子在这北玄域还没听说过。
丹乾子打开丹盒，随意捏起一颗，一边白了这个柜员一眼，语气平淡道：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小题大做，外人可是会觉得我们天一阁……”
可就在玄丹入手的一刹那，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就连整个身躯，也都在这一刻陡然颤抖。
话都来不及说完，丹乾子连忙把手中的玄丹凑到眼前，仔细观察起来。
同时一边在手中凝聚玄力，小心感知着玄丹中的药力。
下一刻，他全身再次猛然一抖，眼睛圆瞪。
而后发出一声比柜员刚才还要高上好几度的失声惊叫。
“绝……绝品……玄丹！！”
柜员不禁暗自白了丹乾子一眼。
刚才都还在冷眼教训他大惊小怪，结果却叫得比他还大声。
丹乾子把手里的玄丹放回丹盒，并马上拿起另外两枚聚玄散。
按和之前一样的步骤，检查起来。
几息之后。
“三……三颗十成色的绝品玄丹？！”
丹乾子再次失声，神色骇然到无以复加，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看向柜员，神色无比急切地问道：
“这三枚聚玄散，你到底是哪拿来的？”
“是一位贵客给的，他想拿这三颗聚玄散换钱。”
丹乾子的剧烈反应吓了柜员一跳，连忙慌不迭回道：
“我实在拿捏不准价格，所以就直接上来找阁老了。”
柜员一边回答着，心中一边感叹。
连丹乾子都被震惊成这样，果不其然如他所料。
楼下那个贵客，绝对是个大人物。
“卖钱？拿绝品丹药出来卖钱？”
“这与焚琴煮鹤之行又有何异？”
听到柜员的回答，丹乾子顿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绝品丹药，艺术品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艺术品啊！”
他用像在看绝世美女一般的渴望眼神，看着丹盒内的三枚聚玄散，继续问道：
“他人呢？还在不在楼下？”
“在的，柜员连忙回道：“还在下面等着，只是他说最多就只等一刻钟。”
“那还废话什么，还不赶紧请他上……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丹乾子说完，脸色微微一变，把丹盒重新盖上。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物敢这般暴殄天物。”
与此同时。
天一阁第一层。
顾长生在一排货架前停下脚步，看向上面陈列的一件紫色罗裙。
“这件呢？”
他嘴唇微动，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问道。
“还是不好看。”
一道飘渺媚音在顾长生心海中响起。
听到妖枼的回答，此刻顾长生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腿都快要走酸了，好不容易又发现一件看上去还不错的衣裳，却又再次被她毫不留情地直接拒绝。
帮女的试衣服，永远都是最让人头痛的东西。
“这也不要，那又不好看，这件颜色怪，那件没气质。”
“你到底想穿些什么？穿金子做的凤袍翟衣吗？”
他暗暗低声反问。
“再这样，我干脆给你买件玄铠回去穿着！”
短暂的沉默后，一阵媚然呜咽在顾长生耳边幽幽响起。
“呜呜呜，明明小主人之前都已经答应了人家，现在却又这样不耐烦。”
“连一件合身的衣服都不愿意买给人家，人家真的好可怜啊，呜呜呜……”
回荡在灵魂深处的媚音，听得顾长生心神都不由自主地摇曳，想要随那声音而去。
哪怕妖枼不在面前，他也能想象到她会是何种勾人的神情姿态。
顾长生正欲回答，却听到身后大堂内的通行玄梯传来一阵轻微响动。
紧接着，两道并肩而立的人影从其中走出。
一个是之前那个柜员。
另一个，则是身穿苍青色丹袍的老者。
二人快步走至顾长生身旁。
丹乾子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心中暗暗一惊。
因为此人的眼睛实在是太过深邃沧桑，令人实在难以看透。
可按理来说。
作为一个常年与药材和丹药打交道的炼药师。
或多或少，身上都会沾染到一些独有的气息。
更别说一个有实力炼制出绝品玄丹的顶级炼药师。
但让丹乾子感到万分疑惑的是。
他并未从顾长生身上闻到丁点丹息，或是丝毫药材的香气。
这不由得让他怀疑起顾长生的真实身份。
“这位贵客，不知能否告知尊姓大名？”
丹乾子一脸和煦笑容，继续问道：
“这三枚玄丹，可都是出自贵客之手？亦或者来自何处？”
顾长生眼睛微眯，目光和声音都凛然一寒。
“天一阁做生意，什么时候还多出这种询问名字和货物来历的规矩了？”
听到顾长生明显不悦的语气，丹乾子连忙垂首，脸上露出一副恭敬神态。
“是老朽冒犯了，还望贵客息怒，只是这三枚绝品玄丹实在太过罕见。”
丹乾子解释道：
“老朽同为一个炼药师，对炼药之人心生向往，崇敬有加，才有此问。”
“哼，”顾长生一声冷哼：“既然我能拿得出手，那便是我的。”
言下之意，分明就是承认这三枚绝品玄丹是出自他的手笔。
见顾长生并没有表现出实质性的怒意，丹乾子暗中舒了一口气。
就算顾长生真不是这三枚绝品玄丹的炼制者，来历也同样不会寻常。
哪怕不能与之交好，至少也不能与之交恶。
但他心里，依旧对顾长生自认的炼药师身份还是感到半信半疑。
“原来是大师您的手笔，请恕老朽眼拙。”
丹乾子姿态谦卑，在顾长生面前表现得毫无身段。
“虽说聚玄散并不算有多贵重，但十成色的绝品丹药……”
“不要说是沧溟城，哪怕在整个北玄域，都千载难遇。”
他抬起头看向顾长生，语气很是小心，试探问道：
“贵客同为炼药师，为什么要把如此堪称是完美艺术品的宝丹给卖掉？”
“像我这种没有势力的散人炼药师，炼药可是很烧钱的。”
顾长生面无表情地回道。
“急着缺钱买药材，所以干脆直接卖药，再说了……”
他眉毛一挑，神色傲人，语气极为平淡道：
“像这种货色的玄丹，只要有药材，我一天都能炼十个八个出来，根本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