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皇后区的一幢三层联排别墅内。
艾玛拾起一瓶非处方镇咳药,麻木的扔到了垃圾桶里,里面还有不少各种药物的包装盒和试剂瓶。
她拿起毯子为母亲轻轻盖上,理了理她杂乱的失了光泽的金发,紧紧咬着嘴唇,用手背拭去她嘴角翕合着流出的涎水。
噗冬,
楼下传来关门的声响和皮鞋敲着地板的声音,艾玛慌乱的整理着屋子,让母亲的房间看起来不那么凌乱,七手八脚的将床头的一堆药物塞到抽屉里。
温斯顿·弗罗斯特先生走上楼,看着紧忙关上屋门走出来的艾玛,面色阴沉的可怕。
“母亲她不太舒服,已经睡下了。”
艾玛迎着父亲冷酷的目光,声音很轻但十分坚定的说道,她俏生生的站在房门前,两手交叠在身前,没有让开的意思。
“哼。”
佛罗斯特先生没再坚持,转而冷声道:“那天送你回来的,是谁的车。”
艾玛愣了愣,她想起从詹姆斯·豪利特家中回来时,管家先生安排司机送了她,她简单的回着父亲。
“去同学家做拜访了,司机先生送回来的。”
“那样普通的车还要什么司机,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艾玛,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合适的人身上。”
温斯顿·弗罗斯特先生言辞还是那样没有情感般的生冷,可真正让艾玛心寒的,是这个男人的心口如一。
他顿了顿了,语气稍稍缓和道:“迈斯特有许多家境非同凡响的学生,你一直很优秀,我想遇到一个好的男孩子并不难。”
“您至少也该有点耐心,我可连大学都还没有读。”
艾玛言语嘲讽的回了一句,她父亲脑子里这点念头,很早就清楚了。
佛罗斯特先生不耐烦的摆摆手:“你母亲差不多像你这么大就和我认识了,大学——”
“所以她才现在变成了这样?靠着滥用药物麻醉自己!”
“你!”
温斯顿·佛罗斯特的嗓子眼儿像被塞了一整个鸡蛋般的卡着壳,气急的粗着脖子,艾玛几乎和他一边高,身姿挺拔,平视着自己,眼神坚定。
没等父亲继续发作,艾玛就跑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烦闷的胡乱想着。
她的父亲只知道让自己的生意能做的更好更大,一心想把她嫁给某个实力雄厚的贵族家庭。
而母亲早年因为生病和家庭变故,终日滥用各种精神药物成了隐,几乎对一切不闻不问。
她用力的锤了锤枕头,自己在学校的那副自信高贵的面目,真的是对这样的生活深深的讽刺。
艾玛莫名的想起了那个身影,让她第一次觉得有安全感和带着点神秘的男人,他,又在做什么呢,他的世界会是怎样的。
纽约豪利特集团总部,这是位于曼哈顿第五大道的帝国大厦,从六十六层向上都是豪利特集团的办公所有,而整个帝国大厦也是詹姆斯在二十年代末开始筹备建立的。
小书亭 如今帝国大厦已经是纽约甚至美国的地标象征之一,豪利特是一个在西方权利和财富高层耳中熟悉但又极少能接触的名字。
杰尹·盖茨比、老管家卡斯柏的儿子布来恩·福斯、威德尔家新加入集团管理层的华来士·威德尔以及许多甚至从未见过詹姆斯的管理高层,正紧张的等待新任掌权人的到来。
“布鲁斯先生就打算这样将家族集团,交到这个二十来岁的儿子手里?”
能源部的副主管低声凑到华来士·威德尔身边,他前几年有幸见过一次布鲁斯·豪利特先生,说实话看着根本不像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尤其是走路的劲头,比他可利索多了。
威德尔瞟了一眼这个老家伙,能源部的人普遍“好吃懒做”。
他们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保证开采项目的安全和顺利,然后就是纯粹的在土地里捞钱,甚至矿藏勘探的事情都不需要他们去管。
“这位豪利特叫詹姆斯?詹姆斯二世?豪利特家真的是够古怪的,每一代单传,而且都是秘密培养,不过集团到了今天这个份上,继承人的安全和保密确实很重要。”
杰尹·盖茨比咧了咧嘴,年过五十后,比曾经锋芒内敛了很多,也更有智慧,他摇摇头琢磨着,集团里有些人想的太多了。
布来恩·福斯早已到了楼下等待詹姆斯,他落后一个身位跟在少爷身后,还是老福斯家的管家做派。
詹姆斯穿着一身黑西服,少见的造型新式,马甲内搭、丝巾配饰都很齐全,也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品牌。
他日常的穿衣用品都有专门的匠人裁缝手工制作,这样的顶级手艺人一辈子也就服务两三个固定家族。
挑顶十多米的帝国大厦最高层办公室,包覆暗金,五米多高的纯铜大门缓缓被侍者推开,詹姆斯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高大魁梧的压迫力,略略扫了一眼众人,来到上首坐下。
背后全落地,单面透明的玻璃窗外,全世界最昂贵的土地和空间尽在脚底。
十几位集团高层这才落座,右手第一位的华来士·威德尔先生向詹姆斯逐一介绍了在场的众人。
詹姆斯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或名字,虽然早都对他们了如指掌,但换了一个身位重新认识还是有几分趣味。
几千平米的恢弘会议室里,长桌上只有盖茨比和华来士二人知晓詹姆斯此刻的心情,他们不自觉的带入,要是自己这样每隔几十年就换一次身份,会是什么感觉。
“我的祖父,和父亲乃至曾祖父威廉·豪利特先生,都是极富智慧和远见的人,他们一位从英格兰跨海而来,一位从加拿大来到美利坚,而我的父亲布鲁斯·豪利特,更是将家族的力量辐射到了全世界。”
“做为继任者无奈的是,似乎已经没有太多需要让我做的事情,集团有你们继续操持我是放心的。”
詹姆斯话音刚落,屋内的众人彷佛卸下了担子,他最怕的就是年轻的少爷上了台后,会大刀阔斧的闯一番功绩,不过看这位詹姆斯二世的做派,到有点洒脱不羁。
“除了豪利特尖端科技研究所会再度提高预算和权限,其他方面没什么太大变动,军工业这几年可能不太会像想象中的清闲下来。”
他看了眼左手第二位的杰尹·盖茨比,后者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自从丘吉尔首相的“铁幕”演讲后,杜鲁门和斯大林已经做起了军备竞赛的准备,刚刚结束二次大战的世界,并没有平静下来。
“集团后面的一切发展都要向新技术和科研研究让步,豪利特家族能一直屹立不倒,是从我们第一个完成内燃机的制造使用开始的,史塔克工业的并购谈的怎么样了。”
盖茨比和华来士·福斯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少爷,霍华德·史塔克不给我们任何谈判的机会,他几次甚至假意动心戏耍,这是我的无能。”
“随他去吧,但是霍华德前两年搞出的反重力技术必须要拿到,你下去想办法,给你最大的权限。”
杰尹·盖茨比对这项技术谈不上看好,噱头远大于实际,他不明白豪利特先生为什么会如此看重,但听话做事,是他一贯的态度。
毕竟在做到这个位子上后,盖茨比就发现世界上几乎不存在别的,需要让他听话的人了。
克来尔·瓦扬女士虽然对这个自称黑皇的男人不甚喜欢,但他确实切中了目前苏联十分空白的领域。
面对着美国的超级士兵和原子弹的威胁,苏联必须要有能与之应对的力量。
克里姆林宫里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莫斯科冰寒肃杀的环境更是平添了几分庄严,塞巴斯蒂安·肖看着气氛迥然不同的苏联政治中枢,颇感兴趣的和柏林做着比较。
“鲁道夫·尹万诺维奇·阿贝尔同志是一位传奇的情报工作者,他会审核你所说的能力和技术,希望肖先生不要太散漫了。”
肖滑稽的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笑着点点头,他发觉在刻板严肃方面,这两个国家还是非常相似的。
苏联情报部办公室。
“塞巴斯蒂安·肖,您有个绰号叫黑皇是么,源自象棋?”
“是的阿贝尔同志。”
肖坐在这个有些谢顶,带着圆片眼睛看起来很和气的传奇特工面前,亲切的说着,他的俄语进步不小,毕竟真实的寿命已经快七十岁了,年轻时也涉猎过这门语言。
鲁道夫·阿贝尔摇摇头,看着手上的文件说道:“您不必叫我同志,我们互相并没有这层关系,象棋倒是在苏联很受喜欢。”
阿贝尔的镜片闪了闪,突然微笑了起来,他看着肖,说起了标准柏林口音的德语。
“克劳斯·施密特医生,不知道您为什么来到莫斯科呢?”
肖愣了愣,耸了耸肩膀,同样用德语回道:“为您的国家带来力量。”
“就像你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里做的那样?”
肖丝毫不在意,他笑着点了点头,反问道:“那么您的情报工作是否搞清楚了奥斯维辛覆灭的真相呢。”
“当然,那里不少战俘就是我们的士兵。”
“很好,那两个人,和美国人的二战英雄,史蒂夫·罗杰斯关系密切,至少我和其中被称为红魔鬼的交过手,不知道您对此又是否有所了解。”
肖确实抛出了一个有用的情报信息,美国虽然明面上只有美国队长这么一个超级战士,但这已经说明了他们在超自然力量领域走在了前列,而苏联的研究还没有什么切实的成果。
“您和他交过手?”
阿贝尔有些怀疑的问道,这个肖或者说克劳斯·施密特医生的情报资料中,并没有关于他个人具备超自然力量的信息。
肖左右看了看,将右手放在了烧煤的火炉上,那里是平常用来房屋取暖和烧水烧咖啡的。
阿贝尔和克来尔·瓦扬女士下意识的起身试图阻止,但看着肖一脸微笑自若的样子,不由面色严肃起来,肖只是手上模湖的颤动着,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肖的左手腾起了火焰,他现在对于能量性质的转化更自如了,那火烧的愈发旺盛,甚至都要燎到一旁的窗帘。
“好了,赛巴斯蒂安·肖先生,德意志覆灭后大多数科学家或研究人员都被美国人拐了去,苏联对这样的人才也很欢迎,希望你能为我们的事业贡献力量。”
肖收回了火焰,继续安静的看着阿贝尔,听着对方最后道。
“我会为您引荐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同志。”
赛巴斯蒂安·肖点点头,终于灿烂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