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拉罕·厄斯金,我建议直接做动物活体实验,任何理论模型都要在实践中才能检验。”一个发际线偏高,但眉骨深邃五官立体的年轻人,急躁的向自己的实验伙伴说道。
厄斯金性子有些慢,看着就是幅好好先生的样子,称呼同伴的方式也比较随意。
“约翰,现在模型的基本框架还太不成熟,这时做活体失败概率太大了。”
约翰·施密特更显得不耐烦了,他选择厄斯金做实验搭档,就是为了毕业考核时能拿到最好的成绩,毕竟亚伯拉罕·厄斯金是整个慕尼黑大学,生物与基因研究专业最优秀的学生。
有了慕尼黑大学的学历和优秀毕业成绩,自己就很有希望进入到德意志国家研究机构,一步步的走上心中规划的道路。
可这个犹太人真的太不对他的脾气,天天拖着他去做理论推演,方程式的计算,再这样下去,直接转数学系好了。
约翰·施密特不耐烦的道:“活体实验失败了再做就好,反正都是些老鼠、兔子,要多少有多少,直接活体操作得来的数据能帮助模型更快的推演。”
“没这個必要,约翰,只是稍微多花些时间精力能做好的东西,用不着搞那么血腥。”
他还是慢条斯理的计算着公式,比对着数据,如果这个课题做的好,他打算作为自己今后的研究方向去搞。
关于生物及人体基因极限和进化跃迁的可行性。
一边的约翰·施密特暴躁的向后撸了撸头发,无奈的坐下继续演算起来,不难看出他的发际线后移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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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德莱姆精神病医院,是英国最古老的精神病机构,建立于十三世纪,当时的人们还称之为圣玛利亚伯利恒医院,后俗称“贝德莱姆”。
这家医院最初是宗教组织下属的一个修道院,应当是世界上最早收治精神病患的医院了,但同时这家医院也曾因为对待精神病人的异常残酷而臭名昭著,以至于现在贝德莱姆这个词在英语里有着“混乱”和“精神病院”的意思。
但就这样一家稍有前途些的精神医师都不会屈就的医院,塞巴斯蒂安·肖却格外的如鱼得水。
他今天的试验性治疗是通过精神病学报刊读到的新型治疗体系。
美国一位名叫亨利·科顿的医生认为,精神病是由体内某一个器官感染引起的,该器官带有“生理病灶“,可以使用手术刀切除受感染的病灶。
这个想法和他的理念有所接近,所以他打算试试。
“德里克·伯明翰先生,出生于1890年......曾隶属英国陆军第六兵团,唔!伯明翰先生我们还曾是一个军团的战友呢...退伍后经常陷入严重的暴力和躁郁症状态...”
肖一边念着病人的病史资料,一边动动手翻看一下病人的瞳孔和已经塞上了口腔开合器的嘴巴,被叫做德里克·伯明翰患者从上到下被五根皮带紧紧绑缚在床架上,拼命的叫唤着,可嘴里只能不断发出“啊...啊...”的嗓音。
“亨利·科顿医生比较倾向拔掉牙齿,嗯...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直接联系,但,为什么不试试呢?”塞巴斯蒂安·肖仿佛是在和病人沟通治疗方案,他灿烂的冲伯明翰笑了笑,转身在托盘里挑选起钳子来。
唔...唔...啊!
德里克·伯明翰的一颗后槽牙被生生拔了出来,牙根上还带着些黏连的鲜红组织,他连带着床架剧烈的战栗着,从嗓子眼里崩出的哀嚎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变的格外凄厉。
肖赶忙观察着伯明翰的状态和反应,第一次剧痛的效果应该是最好的,可伯明翰除了剧烈颤抖和嘶喊外,并没有其他特异之处,这不由让肖有些失落,他不甘心的继续做起“治疗”,期待能有奇迹出现......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肖推开治疗室的门,一边摘着自己的手套,他的神情毫不掩饰的失落,精致的三七分都有些凌乱,他身后的伯明翰已经不再尖叫,只能从侧面看到遍染的血迹和胸口微弱的起伏。
塞巴斯蒂安·肖开始有些自我怀疑了,这不像他一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一直期许自我的经历可以得到复制,可最近开始真正接触病人的治疗后,发现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认为自己一定遗漏了些什么。
他再一次回想曾经那段那神奇的觉醒经历,当时的他还真的很年轻,刚刚考上剑桥工学院,一向言行古怪的肖很快就得罪了学校的一群贵族子弟。
想到这里他回忆起自己当时喜欢梳着中分,外套塞进裤子里的样子,腹诽着那些不懂穿搭的家伙,走到盥洗室洗刷着手部。
他们以邀请自己加入男生兄弟会为由,骗到了学院后的树林间,趁他慌乱的找着路时,蒙上了他的头,然后疯狂的围殴起他。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揍得那样痛,拳脚雨点般的砸落在身上,他被打的躺在地上,但他们依旧不停的打他,踢他,他甚至因为疼痛造成的痉挛和腹部受到重击的反胃一度窒息。
他不知道自己窒息了多久,但那种疼痛与窒息带来的极度濒死感,让他猛然感到身体里有一层包裹住,如同茧房般的隔膜,破碎了。
肖再没有痛苦的感受,他甚至一度怀疑那些同学是否还在打他,他们击打在身上的每一下都好像给自己注入了某种力量,那种力量甚至让他觉得这种殴打是如此的,舒适。
又一次反刍回忆的肖,脸上没有痛苦与不甘,而是颇有些怡然自得。
到底缺少了什么呢,难道仅仅是疼痛还不足以改变么......
年轻!窒息!濒死!
塞巴斯蒂安·肖的脑中闪电般的接连划过几个单词,他双眼失焦的看着洗漱台上的镜子,他想到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十几个试验治疗,都针对的是有一定年纪的成人,以及他们对剧烈疼痛的反应。
他不断回想起关于青少年阶段,心理与精神不稳定性的研究,还有人类在濒死状态下可能出现特异反应的例子。
肖的从容自信再度回来了,他找到了新的研究和试验方向,凭着法默尔女士对自己的青睐,调到青少年精神问题治疗科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他琢磨着更“合理”的治疗方案,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起来,擦了擦手,又仔细的抹着自己的发型,步履轻快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