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宇之外,阳光明媚。
赵爽披着轻衣,坐在移门前,一旁摆着一壶热好的酒水。
轻轻地啜饮了一口,午后的阳光带着慵懒之意,照在了庭院的花草上,看得人也跟着懒散起来。
鸟雀鸣叫,坐落在花卉之间。
赵爽招了招手,那本在鸣叫的白鸟扑腾了翅膀,飞到了他的手指上。
鸟羽铺展,纤毫毕现。
自从夜幕灭亡之后,百鸟被流沙吸收。曾经百鸟的这门用飞鸟传递信息的手艺,除了流沙,恐怕只有墨家了懂得了。
白凤成为墨家统领之后,在墨家内部建立的情报部分,除了沿用原先墨家的情报体系,还杂糅了百鸟的手段,使墨家传递消息的手段更加隐秘与便捷。
赵爽从鸟腿上解开了绑缚着条书,看着上面墨家的秘语。
“农家么?”
镜湖医庄虽然建立在江东之地,但是处于湖中小岛上。
如果从陆路上看,自然镜湖医庄离机关城太远。不过水系相连,墨家四灵兽之一的机关玄武可以沿着水路,从机关城地下水道到达镜湖医庄。
茫茫的镜湖则是天然的屏障,在机关玄武的护卫下,便是强盛一时的水匪帮会也是一夜间覆灭。
基本上,机关玄武可以算是墨家能够出动的最为强悍也是最为奇异的机关兽了。
机关青龙虽然强大,但启动它也就意味着机关城遇到了难以抵御的威胁。一旦出动,便是要与敌方同归于尽。
但机关玄武不同,除了封锁机关城的水道,更换机关城的水源,还可以变换形态,从地下水道潜出机关城。
机关玄武擅长水战,相比于没有攻击力的机关朱雀和作战范围有限的机关白虎,机关玄武兼具了两者的优点,论综合能力,要在两者之上。
在水中,几乎没有什么力量可以与之匹敌。
手轻轻一扬,白色的鸟飞往了庭院之外,朝着远方而去。
赵爽刚刚低头,就见焱妃的身影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赵爽下意识抬了抬头,太阳还高,这不还没有到晚上么?
焱妃看样子很生气,仿佛被什么气着了。
“你这是怎么了?”
焱妃坐在了一旁,双手插着腰,看着赵爽,越看越气。
“芷儿这个野丫头,跟着一个野小子,整天见不到人影。我找到了他们,没有想到,芷儿还护着那个野小子,真是气死我了。”
芷儿是谁?
赵爽一愣。
对于赵爽的表情,焱妃在意料之中。她当初瞒着,就是不想要赵爽有着过多的忧虑。可是,现在,她不说也不行了。
焱妃将整个事情都说了出来。焱妃本以为赵爽能够帮自己出一口气,好好教训一下那个野丫头。
可谁知道,赵爽的重点却让焱妃完全无法预料。
“你说那个小子叫什么名字?你再说一遍?”
“韩信啊!”
焱妃只见赵爽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感觉,仿佛就像是天上掉下了馅饼,砸到了他的头上一般。
“你们怎么会认识他?”
“当初你和楚军作战的时候,我曾经见过这小子,当时他身旁还跟着尉缭和楚南公。想不到许久不见,再见到他时,韩信已经独自一人了。更没有想到的是,我就几个月没管着芷儿,她就与那小子混在了一起。”
赵爽抚摸着一颗激动的心,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他是哪里人?”
“好像是淮阴吧!”
焱妃看着赵爽,有点奇怪。她说完这句话后,赵爽变得特别平静。
却见赵爽拍着焱妃的肩膀,轻声说着。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我们不用过多的插手。”
焱妃不乐意了。
“我的女儿,怎么可以和那种三餐都没地方吃的野小子混在一起。不行,绝对不行!”
“住口!”
赵爽看着眼前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怒喝了一声。
“你干嘛吼我?”
焱妃有些委屈,眼角都渗出了泪水。
“哼,妇人!”
赵爽轻哼了一声,便在焱妃目瞪口呆的同时,挥袖而去。
可焱妃总觉得,赵爽没有那么生气,他的背影看起来乐呵呵的,嘴里还哼着小曲。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焱妃在背后听着,越加不满。
这个死赵大宝,究竟在高兴什么?
镜湖医庄。
天明身上的伤好了许多,竜姬也放心了许多。
阳光照耀,竜姬看着医庄之中,天明和那个叫二宝的小子玩得不亦乐乎,也没有太放心上。
竜姬本就修为不俗,即使三日水米未进,可调养了些日子,也就好了许多。
屋中烦闷,竜姬在庄中走着,忽然听到一众墨家的女弟子在议论着。
“那个小丫头就是天明啊!”
竜姬皱眉,墨家之人怎么会听说过天明的,难道其中有什么缘故?
“我听说大统领本来也想要将二宝取名叫天明的,可是听说冀望谷那边荆轲统领将自己的女儿取名叫天明之后,便改了主意。”
“这是为什么?”
“你不知道么,当年冀望谷的人还没有成为我们墨家弃徒的时候,大统领和冀望谷的荆轲统领,在机关城是众所周知的一对情侣……”
竜姬在旁听着,不知不觉中,留下了一滴泪水。这一刻,接下来的事情,她已经听不下去了。
这一刻,竜姬整个身体仿佛都空了一般。竜姬当初就奇怪,一个女孩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天明……天明……
原来是这样啊!
等到天明回到自己房间时,见到自己的母亲正在收拾行礼。
“母亲,我们要离开了么?”
竜姬微微一笑,可神情间总有几分哀怨。
“我们终究是外人,别人救了我们,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怎么还能长久留下来?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
“那等等,我和赵二宝告个别!”
天明胖乎乎的身影向着外而去,竜姬整理行李的手僵住了,本是哀怨的眼眸中,涌出了异样的神采。
慢慢的,她一双握着行李的手握紧了,扯得布匹形状狰狞。
“原来他是赵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