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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五六章 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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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消气,消消气!”

  “坐,都坐!”

  “咱们今儿来到这里,是来商量事情的。”

  “你等若是真的想要打一架,外面有的是空地,有的是刀枪戈矛棍棒,随意你们所用。”

  “这里……已经耽搁不了了。”

  “秦军压境,水陆并进,咱们已经被秦军困在这里了。”

  “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才是紧要之事!”

  “诸位,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无需藏着掖着,有法子尽可言之,若可用,我等皆受益。”

  “这是咱们所立之地的舆图,还有附近海域的舆图。”

  “秦国那群该死的人,是真的想要将我等一举在这里剿灭才罢休,根据消息,箕子朝鲜那里又增派了三千人!”

  “赵佗亲率的水师大军,近月来,也是多次往返齐鲁,运送的兵士有,还有许多兵刃器械!”

  “更是在四周海域游逛,若非我等的船只隐藏比较好,若非齐国当年对东海的舆图更为详尽,我等早早就被发现了。”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海域这里,这里……,都有秦国之力,单论兵力的话,我等不占优势。”

  “与秦军强硬一战,我觉胜算不大,真的不大。”

  “就算可以将眼前的秦军击败,咱们的力量也会消耗许多,待秦军又至,我等就危险了。”

  “若是直接退走,齐鲁是不能回去了。”

  “要么乘船远遁,由东海南下,远离齐鲁海岸,前往昔年吴越所在的海域边境。”

  “亦或者,前往这里以东、以南百里开外的一些海域岛屿区域,那里……有些地方还是可以住人的。”

  “还是可以暂住的。”

  “短时间内,还是无碍的。”

  “待时间一长,就可伺机而归,只是……这段时间,我等汇聚的造船人手虽多,从别处调来的船只也有一些。”

  “但!”

  “欲要将所有人都带走,船只不足够。”

  “顶多容纳一半人!”

  “当然,若是放弃许多外物,可以容纳的人更多一些。”

  “诸位,我意……迎战是一定要迎战的,不求胜,但求可以将秦军尽可能的拖延一段时间。”

  “我等更多的力量从辰国之地退走。”

  “打不过,离开就是了。”

  “只要人还在,损失一些外物,花费一些时间,很快就能找回来。”

  “人若是不在了,一切就都麻烦了。”

  “不过,这是我的意见,具体如何?”

  “还是要看诸位的上策!”

  纷纷闹闹,愤愤骂骂,乱象重重……。

  持续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

  终于……随着一位年岁稍大的男子站在案几上轻喝一声,徐徐将乱象压下,继而拱手四方一礼,迎着落于身上的道道目光。

  招呼人手将屏风和舆图取来,悬挂其上,伸手一点,摇摇的指着舆图上一处处方位。

  顺而,将心中所思所想一一道出。

  一定要战的。

  若是不战,秦军直接就追杀过来了,期时……麻烦事就大了。

  若是强战,若是想着将围困他们的秦军击溃,乃至于彻底击败,这个想法……还是不要有的。

  说不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大体。

  舍弃一些人,保存更多的力量。

  至于接下来在场之人,是否都选择这条路……不确定,毕竟,说不准还有更好的法子。

  随那位须发灰白的锦衣男子语落,偌大的营帐之地陷入浅浅的安静之中,汇聚其中的数十人皆有些沉默。

  临近者,彼此相视一眼,交头接耳,窃窃低语。

  “羽儿,不着急,先让别人说一说。”

  “先一观诸人所想。”

  拉住想要站起来说话的羽儿,项梁低语叮嘱着。

  出头鸟,非好。

  那人所言之策,不为上,也不为下,算是中规中矩,羽儿的策略……太过于强硬了些。

  怕是会引得许多人不愿意。

  先等诸人一言,如此,那些人心中所想的对策,大体也就可以隐约的琢磨清楚。

  倘若大部分人的策略都一样,那么,他们是否言语就不太重要了。

  反之,若是意见多相左,再起来说话也不迟。

  “老头!”

  “你说的倒是轻松。”

  “那……若是以你之意,留下一些人断后,另外一些人离开,那么,谁留下呢?”

  “谁先离开呢?”

  “我等坐在这里,看似一样,又根本不一样。”

  “有些人,麾下人马稀疏零散,有些人,麾下人马如云,如此,你说该如何定下抉择?”

  “不要告诉我,是按照固定的份例留下人马。”

  “那一点,老子是绝对不同意的。”

  “韩成,不用看老子,说的就是你。”

  “老头!”

  “老子的意思也和你差不多,秦军那些人太畜生了,太不是人了,同他们继续交手交战,无论胜败,都没有好处。”

  “是以,先离开这里为上。”

  “狗娘养的嬴政,老子记下了,箕子朝鲜不让老子好好呆着,好不容易在辰国之地躲着了,又不让老子清静。”

  “将来有机会了,老子非得还回来!”

  “以老子的意思,强者先离开,弱者……留在这里就行了。”

  “弱者离开这里,又能如何?于接下来的事情,于将来的事情有何好处?一点点助力都没有!”

  “此外,强者可以先行选择船只离开!”

  未几。

  一语洪亮而起,相随嗤笑一声,将先前那人所言之策给于细化,一些事情说的太简单可不行。

  必须详细一些。

  必须具体一些。

  必须……有规矩一些。

  “魏烛,以你的意思,你是想要率先离开了?”

  “带着你们魏地的人,全部先行离开?”

  紧随其后,一道冷笑之音传出。

  “我可没说那个意思,就算不是率先离开,断后是绝对不可能的。”

  “让强者去送死?”

  “古来未有的道理!”

  “你算哪门子的强者?你哪一点是强者?”

  “以你之言,接下来谁去断后?谁又愿意去断后?”

  “就算断后,也是一触即溃,那时,先一步乘船离开的人,可以得到好处?”

  “这么说,你景益有良策了?”

  “说说看!”

  “老子想要听一听!”

  “良策不担当,起码稳妥一些,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诸位!”

  “秦军合围我等,北方之地,我等已经没有去路了。”

  “唯有海域之地,还有生机。”

  “强行同秦军一战,我等难有好处,还会有莫大的损失,离开是肯定的。”

  “如何离开,就是关键之事了。”

  “我意,每一方人马都要留出四分其一的力量断后!”

  “我等之力,虽强弱不一,可秦军合围之势,也是力量强弱分散,力量强一些的,自然要断后强一些的地方。”

  “弱一些的力量,则是尽可能的防御关卡。”

  “如此……!”

  “放你的狗屁。”

  “这是什么良策?”

  “留出四分其一的力量断后?”

  “老子不同意。”

  “从箕子朝鲜离开到现在,为抵抗秦军,老子麾下的人马已经损失许多,半个月前,你等还说着要给老子补偿。”

  “现在,又要每一方人马留出四分其一的力量?”

  “说笑呢?”

  “老子不同意!”

  “坚决不同意!”

  “魏烛,你个狗娘养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你既然也来这里了,可有良策?”

  “你倒是说出来啊!”

  “老子自然有良策。”

  “就怕你们不同意。”

  “老子以为,强者还是要先离开的。”

  “但……离开之前,需要将好用的兵刃器械留下,还要留下许多粮草辎重之物。”

  “给那些弱者留着,这般……他们还能支持的长久一些。”

  “反正老子的人马珍贵,不能留下。”

  “大不了,老子多留下一些别的东西。”

  “你说的是人言?”

  “老子不比你强?你想要先走?问过老子了?”

  “你想走,老子又没有拦着你!”

  “你想打架?老子忍你很久了!”

  “打架?老子怕你!”

  “不怕就好,不怕就好,老子现在就要打你一顿!”

  只是一瞬间,原本还在好说好商量的数人直接争吵、吵闹起来,刚刚才安定下来的营帐氛围,直接……不存。

  拉架的。

  怒骂的。

  道喝的。

  劝说的。

  看热闹的。

  嗤笑的。

  “叔父,还要继续等着?”

  “这个……,等着吧,刚才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坐着喝茶就好。”

  “你看……,在这里坐着也非没有收获,这些人的心思……并无太大的战意。”

  “同秦军强战,非上佳之事,近来……你虽率兵对秦军造成一些损伤损失,比起整个辰国之地的秦军而言,不为大。”

  “这些人多想着可以将更多的力量带走,其实,我也亦是这样的心思。”

  “力量的积蓄非简单之事,近月来,这里已经损失不少,接下来再损伤一些,那……多年来的工夫都要白费了。”

  “可是,都想着将力量带走,事情也是多麻烦。”

  “羽儿,你的强战突袭之法,打乱秦军阵势,再一一有序撤退,法子很好,船只不太够。”

  “小的船只不足够,大船的建造还需要时间。”

  “春日以来,齐鲁已经封禁海域,片船入海多难。”

  “叔父。”

  “从眼下的战局来看,咱们不一定非要从辰国之地离开。”

  “从秦军近两个月的动静来看,他们明显并不准备在这里长久待着,否则,早就寻找合适之地,建造城池驻点了。”

  “一直以来,多对我等进行追杀。”

  “是以,我有理由相信,秦军接下来的攻势会很强,应该是最强的一次。”

  “但!”

  “只要咱们撑过这一次,秦军大可能不会对我等有先前的困杀之策。”

  “嬴政不会在辰国之地投入太强力量的,这一点……根本不会。”

  “若是诸方力量于我调遣所用,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打赢接下来的仗,若是那些人听我的指挥调遣,可能性更大。”

  “将秦军接下来的攻势拦阻,我等便可有一段时间的喘息之机,造船可以,整顿可以。”

  “那个时候,分批离开这里也是可以,谁想走就可以走。”

  “你这个想法,叔父一直是支持的,但……欲要那样施为,几乎没有什么可能性!”

  “可恶!”

  “该死!”

  “这些人一点点的战气都没有,将来何以图大事?何以谋大事?”

  “叔父,任由这些人继续这般商量,就算今日的时辰过去,怕是都商量不出来什么。”

  “事情的确不太容易意见心思其一。”

  “羽儿,继续等着吧,事情……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应对之策的,你的强战之策,也可以说一说!”

  “就算说了,他们会听?”

  “一个个都想着逃走了,一点点战意都无,就算留下,也是等死。”

  “眼前的局势,很像你大父当年面对的楚国朝堂乱局,你大父的心思是一定的。”

  “是坚定的。”

  “只要大王给予足够的支持,给予足够的力量,大父就能将敌人拦阻在外。”

  “另外一些人,却有不一样的心思。”

  “最后,事情那般。”

  “时隔多年,再次一观类似的场面了。”

  “继续等着吧,为今之计,单靠咱们自身的力量,不足以对秦军有太大的压力。”

  察羽儿此刻的神态心情,项梁心中多叹息。

  独木难支,奈何。

  果然此间之力,项氏一族都可以调动,那么,也不会有眼前的景象了,羽儿,也不会有此刻的颓丧。

  羽儿的心境,自己完全可以理解。

  因为,自己也经历过。

  也经受过。

  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有妥善之策出来的。

  一盘散沙的结果,就是谁也别想着离开!

  就是面对秦军,只有等死了。

  箕子朝鲜,退了。

  辰国之地,原本以为可以在这里稍稍停留的时间长一些,现在……大可能也要离去了。

  “叔父,你在这里就好了。”

  “待这里的结果出来,于我言语就好!”

  魁硕年轻人将面前的一杯清酒一饮而尽,同身边的叔父看了一眼,直接从案后起身。

  若可,直接将眼前的一些人用拳头全部锤死。

  着实无用,除了整日里会说一些逃走、逃跑的话外,还会什么?什么都不会!

  继续待在这里,实在是无法忍受。

  自己可以忍。

  前提,那些人说一些有用的,而非此刻这般乱成一团,观之万分可笑,亦是万分可怜!

  如何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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