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买到善老先生的扇子的。”苏素斜着眼睛,本就是好扇,在帝国的企业家圈子并不流行,她因为外祖母喜欢扇子,家里有藏扇所以对苏扇情有独钟,这才关注到善秋老先生的扇子。
“我去他店铺,他都没有卖给我。”一说到这事,苏素就有些郁闷,她这个身份了,谁不给点面子?可人善老说了,这是他自己做的扇子,扇面又极好,后来居然建议她去拍乌骨泥金扇。
“乌骨泥金扇是清朝中期的作品,也是苏州折扇中的绝品,价值难以估量,这要是拍卖能卖到大几千万也是有的,那属于古董,你说说,他建议我去拍古董却不卖给我这把新扇!”苏素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
古董自然昂贵,而新作通常好买,可善老先生却不卖,这年头能做出如同古代一般无二苏扇工艺的也就那么几人,善秋老先生是仅存的几个人里身子骨硬朗,还在亲自做扇的老匠人了,这年岁,做一把也就少一把了。
一说起这段往事,苏素又是郁闷又羡慕地拿过hana手中的扇子,扇了扇。
“真是好扇啊,想起来,这善秋老先生得八十岁了吧?做一把少一把了啊。”随着扇子木头自然的香气,苏素幽幽叹了口气。
“我不懂这个。”hana一听愈发喜爱,拿过来细细端详了起来:“文人扇,收藏这个倒也风雅,他还有作品吗?我多买几把。”
要一个外国人,哪怕是hana这个中文流利对帝国文化很有好感的外人理解一把文人扇其中的柔情和侠义,那一扇之间的倜傥,很难,这也是很多帝国文艺作品老外看不太懂的原因,可风雅二字,都懂。
收藏艺术品,说起来也简单,就讲一个腔调。
文人扇呢,本身就是装饰用的,如同佩玉一般,收藏了名画的企业家们,再收藏一个扇子倒也挺好。
“他还有其他作品,但是不多了,人年纪大了,一把这样的扇子需要耗时不说,这扇面也有讲究,他们用的是古法扇面,不是现在的现代货。再说了,上头作画也有讲究,以前都是善老先生自己画,现在打算让其他老匠人画。”高冷说道。
“我前几天还听人说你签了一堆的民间匠人,我怎么感觉听你这意思,善秋老先生你签了?”苏素立刻觉察了过来,她看了看扇子,又看了看hana。
高冷点头。
难怪他把扇子赠给hana,原来打的是要把文化推广出去的主意啊,苏素心想,心里不由地愈发羡慕高冷来。
羡慕,她就很想好好推广帝国文化,却一直没去做,做这个事业倒不是怕费钱,而是耗力,怕耽误环泰的成长。
而高冷能做到不顾及星光集团的成长,永远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这点让苏素羡慕到了骨子里。
“对,签了一些,再不签,好东西可就没了。”高冷看着hana微笑道:“你喜欢的剪纸大师,我也签了,我那里有她剪了一年半的巨型剪纸。”
说扇子,hana不知道,可说道剪纸,她就很熟悉也很喜欢了,她就是因为剪纸才喜欢上神秘的东方大国的,有多少外国人是因为这古老国家里的一个艺术而迷恋上?帝国的民间匠人太多了,品种更是繁多,不是这个点吸引你就是那个点吸引你。
剪纸能吸引hana,那么苏扇也能吸引其他人。
高冷对自己国家的文化信心满满,所以他才能一口气砸那么多钱用在这个上头。
“哦?那你签的可是大师啊,那位剪纸太太真的是大师啊,我很奇怪啊,为什么她在国内没有财阀追捧呢?那位可真的是大师啊!”hana一听剪纸大师签入麾下,本能地,她立刻相信手中的折扇也绝对是极好的。
能同时被星光集团签下的,肯定都不错。
hana小心翼翼地把扇子收好,轻轻地放到一旁的位置上,那态度可比之前要谨慎多了。
苏素看在眼里,忍不住嘴角上扬。
看在自己国家的文化被人认可,这种民族感无法言说。苏素深深地看了高冷一眼。
“高总,善秋老先生的作品什么时候有?你弄个拍卖,我一定要收藏他的扇子。”苏素这般说着,朝着高冷飞了飞眉。
我没有高冷追逐自己喜欢事业的魄力,为这文化推广出出力也是好的,他肯定是打算海外拍卖造势,否则海外买那么多媒体做什么?聪明的苏素立刻知道了高冷的盘。
“要看他的时间。”高冷吊了个胃口。
hana想必也知道高冷要做什么,做文化推广这一块她很熟悉,虽然知道,可她相信帝国的文化,相信苏素在看到这把扇子时候眼里的光芒做不的假,而且这扇子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到与众不同。
“可以好好推广一下。”hana接过话头,赞许地朝着高冷竖起大拇指:“一个愿意牺牲个人利益而推广自己国家文化的人,我很敬仰。”
hana虽然是法裔,可她是犹太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哪个国家的人对祖国的情怀浓郁的话,犹太人是可以排列极靠前的。我们国家大多爱国,可毕竟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块土地上。
而犹太人能分散在世界各地,成为世界各地其他国家的民众后依旧为了昔日神的一个传说,重新画地建立的一个国家肝脑涂地,这种爱国的情怀是骨子里的。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国家的人会佩服一个不爱自己国家的人,尤其是犹太人。
“你在海外购买媒体,是为了这些匠人吗?”hana问道。
高冷点了点头:“为了这样的文化能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可能为做不到,至少让这些文化有年轻人愿意下苦心去学习,能传承。如果我能把这些文化推广到海外,那势必有人愿意来学。这好东西,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瑰宝啊,不能丢了。”
高冷掷地有声。
在这个瞬间,一旁的苏素竟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似乎散发出一股光芒,金色的,耀眼的。
也许是酒意,也许是内疚,也许是其他。
苏素自愧不如。
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都不如你。苏素心想,承认自己不如他人,她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
久违了的,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仅仅是法国媒体,欧洲一些媒体我陆陆续续都会买,只要能推广文化,我会不惜代价。”
“哇,高总居然这么有魄力,我真的很佩服。”hana一听愈发敬佩。
在帝国,能看到一个企业花费如此大力签民间匠人,为了这些匠人购买海外媒体,不惜代价,不计成本。这在帝国很罕见。
至少,苏素就做不到。
环泰企业也做了不少文化推广的项目,可那些都是小儿科,圈内人心里也知道,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高冷这可是真刀实枪。
他根本就不关注什么财富排行榜,什么企业排行榜,一心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做一个帝国人应该做的事。
“善秋老先生在海外的第一场拍卖,我会到的,我佩服你,所以支持你。”hana举起了酒杯。
“真的?!”苏素从凳子上都快弹起来,她深知hana在时尚圈的影响力,你别看收藏圈高大上,看不起浮躁的时尚圈,可时尚圈的影响力其实是极大的,毕竟,艺术这东西也不是谁都懂,大多数是追捧而已。
hana这种时尚圈达人追捧的话,一大波国际明星会纷纷跟进,影响力能瞬间扩大。
当然,这是理想的状态。
要知道要把hana前往拍卖行拍下善秋老先生的作品这消息在国际上打响,可不是一点点钱可以做到的。
高冷买下的那几个媒体,远远不够。
随便一个真正享誉全球时尚圈的杂志,一篇报道就价格惊人,尤其是这种本身新闻点不强,得自己买版面的。
hana是时尚女魔头没错,可她收藏的东西多了去了,参加拍卖行更是日常,这种不能作为新闻的内容只能买版面。
“好的,谢谢,我会把握这一次机会的。”高冷很是感激,说道。
“我去一下卫生间。”hana优雅起身离开,走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拿起扇子:“我得放箱子里,一会酒洒到上头可不好。”
等hana一走,苏素立刻坐到高冷的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hana拍下扇子,这新闻可做不大,你怎么打算的?”
“我会把这消息在国内放大,放大,再放大。”国外的媒体,高冷操控不了,可国内的媒体高冷有这个能力。本身这种消息也好炒作,毕竟关乎民族。
“哪怕你国内的新闻做得很大,国外的媒体也不一定跟进的,这个世界太大了,他们跟进帝国的负i面新闻比比皆是,这种新闻很可能理都不理。”
苏素所言真实,哪怕是帝国最大的新闻,如果国外媒体选择忽略或者赶上其他大新闻出现的话,很可能就错过这个机会了。
hana能帮一次,不可能老要她帮忙。
一次就得成功。
“而且你的扇子是好扇子,民间匠人也的确是高手,可是你要知道,这老外很大可能根本不承认他们的厉害,毕竟在国际市场上来说,善老先生之流是名不见经传的。我们可不是日本,日本是老匠人带新匠人,他们一些匠人早就有了名气,而且是盟国,盟国之间新闻都是报好的。”
“再说了,这国内都没承认为大师的匠人,国外不跟进的可能性极大,你这方案不行。”
高冷静静地听着苏素的话。
她说的都是残酷的现实。
别说国外了,现在国内企业家都情愿收藏国外的作品也不风靡自己的。
这也是为什么帝国新的手作工艺品很难在国际市场卖出高价的原因,卖出高价的大多古董。
按理来说,论文化,论手作,古老的东方大国能拿出许多精彩绝伦的手作秒杀日本。
可事实却很残酷。
“我知道,我这方案只能保证国内燃起一阵风波,很可能国外不跟进。”高冷点了点头。
“你只能买版面,至少前期只能一直买版面。”苏素严肃地看着高冷:“你别小看国外大媒体的版面,全球性的你一次炒作起码买十家,至少跟进三四次才有可能炒作起来,少说,你得准备砸下去四十个亿,这还不算新闻发布会的钱,搞不好,六十亿砸下去,血本无归。”
这,也是为什么没什么企业推广文化的原因。
文化推广起来,太风云莫测了。
“那我就卖掉一家公司。”高冷淡淡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苏素的背:“我从来都不在意财产有多少,我要做文化推广这件事,就做这件事,其他的收入得失不考虑,你不用担心。”
一席话,苏素愣住了。
在这个瞬间,她自惭形秽。
那种,自己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远不如人的自卑,弥漫了上来。
“你……你不考虑钱?”苏素本能地说道。
“尽力去挣,我应该有能力把买版的钱赚回来。”
“怎么赚?”
高冷笑而不答,伸出手指了指脑子。
“我看你会亏。”苏素声音很小,再一次计算起钱,她不好意思。
“做好了亏的打算,但是应该不会亏。亏不亏的,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高冷拿过酒满上,碰了碰苏素的杯子:“到时候,还得请你去拍卖会托一把。”
拍卖会抬价,这事儿也常见。
苏总去抬价,档次自然不同。
“我本身就很喜欢善秋老先生的作品,我会去的。”苏素眼底微微发亮:“我也想为文化做点什么。”
只是身不由己。
近百亿的投入,而且投入到文化产业,环泰不会做,高总不在乎排名,苏素在乎。
她越在乎,越羡慕高冷。
一仰头,她喝了酒。
这酒喝得痛快,又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