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土地乃是地府选拔出来的阴神,自然都在天庭的管辖范围之内。并且此等小神,地位极其低下,比那牛头马面,都要不如。如要禀告一件大事情,先要上表给城隍,再由城隍上表给判官,再由判官上表给转生轮回的五岳大帝,再由五岳大帝上表十殿阎王,然后十殿阎王共议。若的确是大事,才等那天庭开朝会之时,上灵霄殿奏请玉帝。而紫薇大帝乃是天宫四帝之一,只在玉皇大帝之下,两者地位悬殊,等于蚂蚁和大象相比。
刚才见陈九公出手将那山神击杀,这土地就被吓得够呛,现在见陈九公满脸怒色,语气不善,当然吓得魂不附体,连连求饶。
以陈九公的身份,根本不屑于这小小的阴神计较,陈九公在意的是那孔丘一家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怠慢之罪,暂且记过,先起来,本帝君有事问你。”
听陈九公说不计较自己怠慢之罪,丘山土地大喜,连忙起身恭敬地道:“帝君有事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指身旁,陈九公正色问道:“这里有一草庐,草庐之中有夫妇二人,你可知晓?”虽然已经问过一遍,但刚才这土地被吓得不轻,陈九公以为他一时惊慌回答错了。
“不知道。”这土地回答的干净利落,一点也不犹豫。
“不知道?本帝亲眼所见,你又岂会不知?”
看出陈九公有些恼怒,这土地急道:“帝君啊,小的在这丘山一百八十年,从未见过有人族百姓在此居住。”
陈九公闻得此言,沉吟片刻,命那土地退下,唤来日游神,命其前往天庭,去见守卫南天门的四大天王。以日游神的身份,根本见不到玉帝,可是四大天王就不同了。听说是陈九公派人传话,身为截教弟子的魔家四兄弟,绝不会耽误陈九公交代的事,连忙将此事禀明玉帝。言陈九公请玉帝下旨,命人间所有山神、土地、河神、井龙王、日游神、夜游神……搜寻孔丘一家的下落。
以陈九公的眼光,绝对能看出刚才那土地不是在说谎,而且这孔丘一家,能够悄无声息的在陈九公眼皮底下消失,此中必有隐情。
顶上青气冲起,十二杆星辰幡化作十二元辰,各自向四面八方飞去,陈九公下定决心,就是要搜尽整个人间,也要把那孔丘一家翻出来。现在这件事可不单单是收罗门人弟子,争夺气运的事了。冥冥之中,陈九公只感觉到一丝不妙,似乎这人间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里面水很深啊。所以,眼下陈九公要做的不光是找出孔丘一家,还要找出他们无缘无故消失的原因,和其后是否有人暗中算计着什么。
接下来的七天之内,无数山神、土地……凡是天庭所属,在人间当差的,全部都忙开了。而且,在受到陈九公之命后,地府四大冥帅一起下令,无数游离在人间的黑白无常,除了为地府拘魂外,也在注意寻找孔丘一家的下落。
六只小耳探查八方,半响收了神通,六耳来在陈九公身前,低声道:“老师,还是没有。”
眉头紧皱,陈九公在丘山之上来回踱步,这孔丘在气运牵扯之下,决不可能离开人间,但为什么就是寻他不见呢。
突然,地面一阵颤动,苍甲真人探出头来,向陈九公一礼道:“帝君,判官已经查遍了生死簿,在那孔丘后面,只记着生于丘山。”
“嗯。”陈九公点了点头,如此就没错了,不过那土地为什么看不到那孔丘一家呢?难道是有人掩盖?而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还要有劳真人助我在这人间,寻那孔丘一寻。”虽然这苍甲真人在人间也只有天仙修为,但毕竟是准圣道行,那些阴神看不明白的人和东西,苍甲真人都能看的清楚。
“帝君言重了。”苍甲真人知道,若不是事情重要,陈九公也不会招自己前来。自从前往地府以后,苍甲真人从中获取了一些气运,渐渐地发现,跟着陈九公也不失为是一个好的选择。比起以前自己在那不毛的大荒山,可是要强多了。所以,对陈九公交给自己的任务,苍甲真人绝对是尽心尽力地去办。
顶上黑云翻滚,一只巨大的穿山甲钻入土中消失不见,而后苍甲真人向陈九公一礼,也飞身离去。
“师兄!”就在苍甲真人走后不久,姚少司从天而降,降在丘山之上。
见姚少司来此,陈九公反倒眉头一皱,“师弟,你怎么来了?”不是陈九公不愿意见到姚少司,而是如今的人间透着神秘,姚少司道行不高,陈九公怕他有失。
“师兄,大天尊让我来告诉师兄,他以昊天镜查探整个人间,都没有发现那孔丘下落。大天尊让小弟问师兄可要在地仙界上搜寻?”
“大天尊的昊天镜也没有找到那孔丘?”陈九公闻言大惊,那玉帝的昊天镜乃是道祖所赐顶级先天灵宝,是开天辟地第一面镜子,有探查三界的功能。如果是在地仙界,或许有一些大神通者的道场,玉帝无法探个究竟。可这里是人间,以玉帝的道行,配合这昊天镜,简直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那孔丘是天道所定的儒家之主,气运牵扯之下,绝无可能离开人间。否则,以后再回来,也无法传儒家之道。所以陈九公断定,这孔丘一定还在人间,不过为什么连昊天镜都发现不了呢。
突然,天边一声鹤鸣,陈九公抬头一看,只见王母骑仙鹤而至。
毕竟是天庭至尊之一,王母出行必定是彩霞飘飘,氤氲遍地。但此时是在人间,王母未曾以真身下界,而是扮作寻常道姑,前来人间相助陈九公寻找孔丘。
心底轻叹一声,陈九公心底略有愧疚,连忙上前道:“为了陈九公私事,竟然连娘娘也惊动了。”
听陈九公之言,王母淡淡一笑,“帝君,你与我和师兄相识多年,又何必说这外话。”
“是,是九公说错了。”
“帝君且于此稍坐,带吾搜遍人间,不信找不出那孔丘来。”说着,王母飞身而起,袍袖一卷,昊天镜祭起在头上,就这么缓缓向前飞去,要搜遍人间的每一个角落。
盘膝坐在丘山之上,陈九公对姚少司和六耳道:“都坐下吧。”连王母都出手了,如果在找不到,那么将孔丘隐藏之人的修为必是斩去二尸的顶尖强者。所以,现在陈九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一天后,十二元辰归来;两天后,苍甲真人归来;第三天,王母亦回。
从孔丘消失之日至今,陈九公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可以说是在人间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搜索,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帝君,你确定那人还在人间。”
“嗯。”
与陈九公相识多年,王母知道只要是他肯定的事,就应该不会有差错。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这人间界不简单啊。
“帝君……”喊了陈九公一声,王母想了一想,还是开口道:“回北洲吧。”如果真的向陈九公所说,孔丘还在人间,想必定是被大神通者护住了。此人能在这人间隐藏的这么深,修为绝对在王母之上,而且还要高出甚多。王母却是怕陈九公继续留在这人间,会有危险。
“师兄,回北洲吧。”不光是王母,姚少司也开口劝道。若是别的是,陈九公做出决定,姚少司肯定是大力支持。但此事事关师兄性命,姚少司却是有些担心。
知道王母和姚少司都是好心,但此时陈九公不能走。那孔丘身具的气运,在现在看来都是小事。陈九公必须要查出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人从中所为,此人到底想干什么,会不会影响到截教日后的发展。
“多谢娘娘关心。九公不能走。还请娘娘将我师弟、徒弟带回天庭。”
“师兄!”一听陈九公执意要留在这人间,姚少司顿时大急,但刚要说什么,却被陈九公打断,“师弟!跟娘娘回天庭!”
“是!”
见陈九公心意已决,王母轻叹一声,“帝君,切记事事要以自身为重,不可轻易犯险。”
“多谢娘娘关心。”陈九公躬身向王母一拜,使得王母一惊,连忙闪身让开。
再次一拜,陈九公朗声道:“九公不在,还望娘娘替九公照看我截教弟子。”
“师兄!你……”姚少司闻言大惊失色。而那本来又想闪身让过的王母,听了陈九公这句话,停住身,受了陈九公一拜。“帝君放心,不管何时,我与师兄必尽全力护截教上下周全。”
“多谢娘娘。”
“老师!”六耳猕猴何等聪明,岂能听不出陈九公话语的意思,连忙拉住陈九公衣袖。
袍袖一甩,将六耳推至姚少司身旁,陈九公眉头一皱,“去,去!休要在此做小儿女之态!”言罢,陈九公转过身去,负手而立。
见陈九公如此,王母道了一声“帝君保重”,姚少司躬身深深一拜,六耳跪倒在地,连拜了九拜。而后,王母带着姚少司和六耳腾空而起,一起往天庭去了。
感觉身后的三人离去,陈九公望着那天边云卷云舒,冷笑一声,“吾师敢以大罗之境向混元圣人出手,吾截教同门面对四圣尚且不让、不退,尔等又岂配让吾陈九公退缩!吾倒要看看尔到底是何方神圣!”
袖口一动,那聚仙旗落入手中,陈九公将此旗一展。北俱芦洲上的燧木道人,天庭上的苍龙妖圣顿有感应,一起往人间飞来。
这燧木道人道人不在玉帝、王母之下,手中又有灵火万鸦壶这等功德至宝。相信他在这人间,也会是自己很好的帮手。而那苍龙妖圣,经验丰富,能在许多方面都能给陈九公提供助力。将这二人招来,陈九公相信,只要不是碰上冥河老祖那样的强者,此次人间之行就可全身而退。
一道火光闪过,燧木道人出现在陈九公身旁。冷哼一声,便坐在一旁,不言不语,闭目养神。
对燧木道人的这种态度,陈九公只是微微一笑,来在燧木道人身旁,“真人,还要委屈一下,暂入贫道混元金斗之中。”
“哼!”冷冷地看了陈九公一眼,燧木道人冷笑道:“怎么?这人间还有人值得你这么算计?”
别看这燧木道人冷言冷语,但心眼儿很直,只是嘲讽了两句,就任由陈九公将其收入混元金斗之中。反正现在一丝元神还在聚仙旗上,生死都在陈九公的掌握之中,就算陈九要害自己,也不必费这功夫。
相比燧木道人,那苍龙妖圣就特别好对付了。这老苍龙早在被玉帝抽出一丝元神收入聚仙旗后,就已经臣服了。而且在陈九公面前,一个大罗金仙又算得了什么。
将二人收入混元金斗之中,只待日后遇敌将二人放出,亦可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准备好这一切,陈九公离了丘山,直往鲁国国都而去。
俗话说: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陈九公知道孔丘若是想传儒家之道,就必要先入仕途,打出名气。而且陈九公前世的记忆中,这孔丘曾在鲁国为官。
数日之前孔丘降生,离入仕怎么也有十几二十年,陈九公也不着急,慢慢行去,并回忆着除孔丘之外,其他各家各派的先贤。
诸子百家之中,还就是以儒家为尊。特别是从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这儒家鼎盛到了极致,这也正是陈九公想将那孔丘收入门中的原因。
截教从来不嫌弟子,若是可能的话,陈九公甚至愿意将百家先贤全部收入门下。自这以后,就是再有天地大劫,百家先贤齐出,那截教将是何等雄厚的气运,谁敢打杀?
可是如今韩非、墨翟、邹衍……那些人大多尚未出世,就算陈九公神通再大,也找不着他们啊。
就在这时,陈九公想起一人,停住脚步,往相反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