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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5日,上午11点30分,秦川和秦氏家族的人出现在了杨斌和袁自立面前。尽管是酷暑季节,秦氏家族的10余人,一律身穿白色衬衣、青色西服、系着红领带,女同志则是穿着白色衬衣、青色套裙,所有人穿戴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袁自立提醒过杨斌,所以,两人同样穿着西服,系着领带,黄光辉也穿着西服,唯独刘维正,穿着白色衬衣,看见这种场景,刘维正赶忙在宾馆找到了一套西服换上了。
秦氏家族带给杨斌和袁自立的是震撼,他们总算是见识了真正的大财团、大家族,做事都是一丝不苟的。安排所有人住进宾馆之后,杨斌转头要求,所有参加谈判的人,全部要正装打扮,不准在谈判中间出现衣着不整的情况,谁出了问题,县委处分谁。
午饭安排的只有两桌,杨斌、袁自立、刘维正、黄光辉和招商谈判小组的人参加接待。秦川在吃饭之前,介绍了家族来的人,这次秦家谈判的主要代表,同样是位女同志,看见宣施县安排的谈判代表也是女同志,秦川看着袁自立眨眼睛,那意思是,我们半斤八两。
秦家时间观念很强,吃饭的时候,要求下午2点开始正式谈判,秦家来的人,分为两组,一组负责实地踏勘,一组负责谈判,秦川负责在外面实地踏勘。
杨斌和袁自立马上做出了分工,杨斌、刘维正负责在宾馆,遥控指挥谈判进程,黄光辉在谈判现场,自是不用说,袁自立、廖景林负责实地踏勘的工作。
中午时分,精美的草帽送到了房间里面,秦川对袁自立的细心安排很满意,秦家众人亦很满意,认为宣施县有诚意。先前,众人进入房间的时候,看见了装帧精美的宣施县情况简介,日程安排,已经对宣施县热情细致的接待产生了好感。
下午两点,谈判正式开始,袁自立、廖景林随着秦川一行,到现场去踏勘地形。
秦家到宣施县谈判的事情,早就引起了淮扬市委、市政府的重视,秦家是中国改革开放以后,涌现出来的大财团,在国际国内都有很大的影响,如果宣施县招商成功,淮扬市在全国将大放异彩,市委、市政府派出了市经贸委的谈判专家,赶赴宣施县,参加谈判,朱国祥、赵天然都打电话,提出了具体要求。
15号下午5点钟,赵天然赶到了宣施县,此时,第一次谈判已经结束,赵天然和秦家所有人见面座谈,代表淮扬市委、市政府,对秦家表示欢迎。吃饭之后,赵天然简单听取了第一次谈判情况的汇报,离开宣施县之前,赵天然叮嘱杨斌和袁自立,谈判一定要成功。
袁自立累坏了,没有想到,秦家来的人,踏勘现场非常仔细,2000亩土地里面,有多少人家,多少栋房屋,基本情况等等,虽然有材料,秦家人还是逐一走访,掌握第一手资料,袁自立知道,秦家是在计算搬迁需要的时间,施工存在的难度等等。
晚上,袁自立邀请秦川出去娱乐,秦川没有拒绝,带着踏勘现场的秦家人,和袁自立出去了,至于其余的秦家人,没有时间,他们还要准备翌日的谈判,杨斌是真正沉进去了,市委、市政府领导的要求和其他的原因,让他高度紧张起来,晚上,他亲自召集谈判小组的成员,逐一分析下午第一次谈判的情况,准备第二天的谈判材料。
宣施县的娱乐行业还是很不错的,因为有烟厂的存在,每年有大量的外地客人在这里购买卷烟,流动人口多。熊开胜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袁自立和秦川洗头洗脚,其余的人,自行安排,愿意干什么都行。袁自立清楚,南方省是很开放的,对于男女之事,看得比较淡,讲究及时行乐,所以,他不会过问这些人干什么,不过,有了薛丽的话,袁自立对秦川还是看得很严。袁自立万万没有想到,如此细致的准备,还是出事了。
9点20分,熊开胜脸色惨白,走到袁自立身边,轻声耳语,说了几句话,此刻,袁自立和秦川正在泡脚。
“谁干的?”
袁自立脸色狰狞,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身边的秦川看见了,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说话。
“两个干警喝醉了,不知道怎么进去的,是我没有料到。”
“马上报告杨书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看公安局该好好整顿了。”
秦川已经预料到出什么事情了,脸色有些难看了。
“秦川,我向你道歉,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邀请你和我一起去见杨斌书记,你看怎么样?”
“老同学,是不是我的人被公安局抓了?”
“秦川,你放心,没有那么严重,具体情况,我们边走边说。”
杨斌脸色铁青,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刘维正、黄光辉坐在一边,刘维正哭丧着脸,看样子知道情况不妙。
“秦川同志,你好,我代表宣施县委、县政府,向你正式道歉,我们的公安干警,缺乏素质,惊扰了贵客,我们已经迅速平息了事态,请你一定不要在意。”
看见秦川、袁自立等人进来,杨斌迅速握住了秦川的手。
事情的经过,秦川已经知道了,秦家一个人,正在接受推油服务,两人正入巷的时候,闯进去了两个公安干警,说是有人举报,这里正在进行色情服务,秦家的人吓坏了,没有说话,熊开胜听到了老板上气不接下气的情况说明之后,迅速赶到现场,训斥了两名干警,谁知道,两个干警喝酒了,不买账,一定要将人带到公安局去,幸好杨学天在宾馆,得知消息后,带人赶到,控制了两名干警,同时向秦家人道歉。
袁自立已经吩咐熊开胜,严密控制消息,不准泄露,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秦川心里很舒服,不过,杨斌和袁自立都郑重道歉了,秦川也不好说什么,好在这件事情很快控制住了,没有引发事端,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秦川离开之后,杨斌恶狠狠抛出了一句话。
“我看这个公安局长是干到头了。”
沉默了一会,杨斌再次开口了。
“袁县长,秦川是你的同学,这件事情,还是要麻烦你多做解释,一定不要影响到了这次谈判。”
“杨书记,你放心,轻重缓急我还是清楚的,这次谈判一定要成功,我建议,彻底查清楚这件事情,是谁举报的,为什么这么清楚情况,关于这次谈判的重要,公安局是知道的,应该传达了县委的要求,为什么会有干警去查,调查要秘密进行,我建议,刘书记牵头,绝对不能泄露消息。”
“我同意,维正同志,这件事情,你牵头去调查,如果再次泄露消息,在社会上引起了反响,有什么后果,你自己考虑吧。”
刘维正没有开口说话,他委屈极了,也窝囊透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分管政法的他事先居然不知道一丝消息,这次谈判的重要,刘维正是清楚的,市委高度关注,说不定省委都知道,刘维正没有胆量去破坏这次谈判,刘维正此刻恨不得生吃了那两个干警。
袁自立感到憋气,煞费苦心的安排,说不定就毁在两个小干警的手里,这个举报电话,为什么这么清楚情况,说明参加谈判的人中间,有内鬼透露出来消息,还有,公安局应该知道这次谈判的重要性,为什么还会有干警去查,袁自立想到了威胁信,想到了检察院发生火灾的事情,甚至想到了刘世辉挨打、向阳村的农民集体上访,看来,宣施县的这只黑手,具有非同一般的能力。今天这件事情,袁自立相信,刘维正是不知情的,刘维正毕竟是县委副书记,清楚谈判的重要,从刘维正的表情看,也是窝囊透顶,不过,袁自立感觉到,这些事情,一定和刘维正有联系,现在,提议刘维正去查处,看看还会不会出现泄密事件。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公开查处的,举报人正是抓住了这个关键处,嫖娼是违法的,谁敢站出来支持啊。
第二天的谈判,进展很顺利,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现场踏勘,袁自立和秦川都没有去,廖景林和熊开胜带队去的,袁自立考虑了一夜,决心和秦川好好谈谈,将自己遇见的事情都告诉秦川,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不能隐瞒了,再说,秦川想要在宣施县有一番作为,这些事情,他不能一直瞒下去。
秦川本来心里很不舒服,已经有了放弃在宣施县投资的打算,虽然和袁自立是同学,不过,秦川更看重的是利益,宣施县公安干警的形象,让秦川不放心。不过,当袁自立将所有情况说出来之后,秦川惊呆了。秦川一直以为,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是正常情况,没有想到,官场上也有这样的情况,明白了事情原委的秦川感谢袁自立的坦诚,同时下定了决心,有了袁自立的帮助,一定要在宣施县投资,相信经过了这次的波折,宣施县会有所改变,还有,秦川一直很看好袁自立,他相信,袁自立今后一定会大放异彩的,如今的投资,不仅仅是为了眼前利益,更是为了将来,能够借助到袁自立的力量,经商是不能离开权力的支持的,袁自立的力量越强大,秦川今后得到的利益就越多,秦川很明白,父亲就是这么成功的,依靠在文化大革命中间集聚起来的人脉,迅速集聚了财富。
8月17日上午12点,谈判结束。
这是一个双方都满意的谈判结果,秦家不同意租赁土地的方案,以1万元一亩的价格,完全接手2000亩土地,先期支付50的资金,施工结束,支付其余资金,秦家计划在9月1日开始施工,宣施县必须在9月1日前,办理好所有手续,同时,搬迁完农户;关于税收问题,建材批发市场开始运营之后,宣施县同意免税两年,但必须要征收工程建设税,秦家表示理解;关于工程建设问题,秦家坚持,谁的工程质量高、价格低,就由谁负责施工,秦家不反对宣施县建筑企业施工,会留下专人,开始物色施工方;关于用工问题,秦家同意宣施县提出的方案,尽量解决宣施县的富裕劳动力,具体管理,按照企业自身的规定进行;关于水电问题,宣施县负责解决,秦家需要用电专线,如果不能达到要求,秦家将在购买土地的费用中,扣除这笔资金。
其余的具体细节,袁自立已经不关心了,合同在12号下午的3点钟正式签订,袁自立代表宣施县、秦川代表秦家,签订合同之后,秦家马上支付1000万元的购买土地费用。
淮扬市委书记朱国祥、市长赵天然参加合同签订仪式。淮扬市电视台、宣施县广播电视局忙坏了,这是淮扬市的大事情,更是成功招商的典范,朱国祥已经要求市委宣传部,一定要大力宣传,借此掀起淮扬市招商引资的。
宣施县委宣传部也没有闲着,本县招商成功,他们可不能无所事事,广电局派出精兵强将,采访谈判小组的成员,薛盈盈从学校毕业,已经进入广电局上班了,她是这次采访小组的成员,专门盯着袁自立,袁自立不愿意接受采访,可被薛盈盈追得狼狈不堪,无奈接受了采访,袁自立在介绍情况的过程中,大力称赞县委的集体决策和领导,将杨斌推在了前面,杨斌看见了宣施报出来的文章,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