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月的眼里,若兰就是一个没坐姓爱玩爱闹的小女孩。
可是,没人拘管的她在又是烫头,又是荡秋千又是踢什么毽子(就差没上梁揭瓦)等一番闹腾之后,今个,一大早,宫里其他人都还没起床时,她就起来了,也不梳头也不洗脸,竟一反常态地托着小腮帮子,嘴角咬着缠绕在手指间的发梢,坐在寝宫支起的雕花窗格之下,望着外面大理石阶面上被风吹落的树叶发愣,远处,有几个负责打扫庭院的宫女正挥动着扫帚一下一下扫了过来,天边,一抹朝霞越过雕花飞檐落在宫女的绿罗白纱裙边,如梦似幻,裙下,落叶随着扫帚挥动的优美的弧线调皮地向前翻滚着,翻滚着,煞是好玩。
若兰看得耸了耸鼻子,站起身来,走出寝宫向扫地的宫女走去。
柳月一错眼没看见若兰,心想这位摔跤娘娘又跑哪去了?寝宫内四处找找没见她的身影,跑到门外一看,不由嘴巴张得老大——她的摔跤娘娘正衣袖挽得高高的挥动着扫帚在洒扫庭院呢!
“娘娘,娘娘!快停下!”柳月慌忙跑过去伸手就要夺若兰手中的扫帚。
“又怎么啦?”若兰握着扫帚不放,抬起因为扫地而泛起红晕的脸,不耐烦地看着柳月说。
“您是尊贵的太子妃娘娘,怎么能干这种下人干的活呢?快给我,别人会笑话的!”
“随别人笑好了,柳月,我天天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都成了一个没用的废物了,你就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吧,再说扫地也挺好玩的。”
说着不顾柳月的拦阻自顾向前扫去,柳月无可奈何,只得拿了把扫帚陪着她扫了起来。
扫着扫着,不觉到了云轩殿对面的院落,若兰是干什么都没长性的,但觉腰酸背痛的她看梨花满庭,晨风拂过,洁白无瑕的梨花似雪片似纷纷扬扬飘洒下来,她早把扫帚丢给宫女,欣赏起如琼枝玉叶般的满树梨花来。
“真美!”柳月也赞叹着闭起眼睛仰起她的小脸,让纷纷的梨花飘落在她的脸上,正美时,突觉一滴热乎乎的液体从天而降滴落在她的额头。
“咦!怎么下雨啦?”下意识地伸指一抹额头,伸到眼皮底下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只吓得发出“噢!”的一声尖叫。
“柳月,怎么啦?见鬼啦?”若兰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凑过来问。
“血!小姐,我的额头上怎么会有血?”柳月惊惶地把额头伸给若兰看。
“真的是血耶!怎么回事?”得到证实后,主仆二人正惊奇时,“咕咕!”突然头上传来了一阵好像是鸽子的叫声。
举头看去,满树的梨花丛中正蹲伏着一只白色的鸽子,但见它洁白的羽翼已被血染得鲜红。
让太监找来梯子,把鸽子从树上抱下来,若兰捧过鸽子,但见鸽子一动不动地伏在她的掌中,洁白的羽翼上还有鲜红的血不断地滴落下来。
“它受伤了,好可怜,柳月,我们回去给它上药去。”若兰看着鸽子睁着一对温顺的黑宝石似的眼睛一眨一眨看着自己,不由怜惜地抚摸着它小小的额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