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堪堪躲过众人纠缠,在门口正好碰上四处寻她的玉云,看到玉云手里捏着签,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仙人’被追的四下逃窜,这签自然就没得解了。
主仆俩出观门,玉云边扶着她下台阶边道:“若不是主子说要去看王爷放粮,奴婢定要见到那位仙人,让他好好的为主子解签。”悌 添香淡淡的笑了笑,瞅着那签什么也说不出。
玉云不知怎么想的,顺手将签揣到怀里,道:“改日奴婢再来解签。”
随她吧,总之她是不会再来了,深呼吸,下了最后一个台阶,添香克制自己,头没回的钻进马车,余光里玉云撂了车帘子,斑驳的观门清冷的好像另一个世界,是个让她因为毫无把握而心慌不已的地方。
“回吧。”
玉云愣了愣,动了动嘴角,见添香像是头痛的闭合眼帘她才窝着一股火的对外喊道:“回府!”
添香知道玉云气什么,这次出来原说要顺道去见澹台潇的,现在她直接回府,这小妮子的气可不就不打一处来了,到底是老祖宗给的奴婢,不太过分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吧。
她不予理会,玉云独个瘪着嘴,车轱辘吱扭扭的行在下山的路上,御夫驾车很稳,并不觉得特别颠簸,只她头痛的厉害,便靠在车窗假寐。谀 绡纱的车窗印出女子歪靠的头影,上面的金步摇随着车子的转动跟着摇缀着,如一抹临湖月影,隔着雾,隔着花,仿佛能触手可及,却又隔了太多东西。
树枝微微颤动,一道雪白的影子追随着渐渐远去的车尾,亦步亦趋。
她回王府时澹台潇还没回来,先让玉云侍候热水沐浴,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正打算用晚膳,忽然就听门外有人不悦的说话,“夫人在用膳,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啊,奴家是来……”回话的人嗓音娇柔,就像腻满了喉咙的蜜汁,松松软软的溢出唇角,明明很嗲,却又让人不觉得假,自然甜美又风情万种。//www.//
添香抬头顿住,一旁的玉云砰的把给她布菜的筷子墩在桌子上,“还让不让人消停!”可能是察觉到添香在看她,玉云讪讪的脸一热,语气收敛道:“奴婢去瞧瞧。”
门外依旧是那女子的声音,绵柔甜腻,“奴家是来……伺候夫人的。”
玉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添香从门扇合上的一刹那看见一袭橘红的如水身段,婀娜、娇柔,似乎女性的完美就在这一晃眼的功夫都掉入她眼里。
她顿时觉得食不知味,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很美。
‘美’这个字对于她来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了本质上的改变,也许是她眼里的男人大多是美的,久而久之,她都忘了女性也能这么美,亦如原先的姚贵妃与丽贵妃,可贵妃的身份却只能让人们仰望和欣赏那种美,而不是……威胁。
威胁!?
呼……,添香不自觉的吐出一口浊气,确实,门外年轻的女子让她觉得受到了威胁,一个关于真心和恩宠问题的威胁。
她不是对澹台潇没有自信,只是真心对待她,与恩宠一个美人儿,对于风流王爷来说好像并不冲突,就像熹颜国的女人心里只有一个人,却还会与另外的男人欢好是一个道理。
男尊、女尊,要的都是子嗣延绵,自己有什么权利阻止澹台潇想要子孙满堂呢?
没有这个权利,似乎也没有合适的理由。
说一千道一万,她想要的不过是澹台潇的一个态度,真心待她,温暖呵护,全心全意与其相对一辈子的态度。
在现代不是难题,到了此时,却成了缠绕她心头久久无法释怀的大难题。
忽就听门‘咯吱’响开,伴随的是澹台潇漫不经心的语调,“大冷的天,你倒是有心,进来吧。”他的话打断了添香的思绪,应声而起,才站起来,澹台潇身后步履如春风,腰肢如柳絮的女子袅袅多姿的跟了进来。
她顿觉心里一阵不爽,可见澹台潇好似全然不在乎的模样,她堵在喉咙里的不舒服又咽了下去,迎上前替他扑去肩头的雪花,故作温柔的道:“外面下雪了吗?瞧你冻的,耳朵都红了。”
澹台潇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耳房去,添香亲自试了洗漱盆里的水温,侍候他净面洗手,看着他虽难掩疲倦却还笑意盈盈的眸子,她顿时勇气大增,为了一个好男人,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拼一拼也值得!
“晚上吃什么?”澹台潇笑着问她。
回到餐桌后,添香脸上的笑容愈发娇柔,故意举止亲昵的为他布菜,“都是我喜欢吃的,你喜欢吗?”
澹台潇眼里闪过微怔,添香很少在人前对自己这般亲昵,他一直觉得她的性子应该是有些男孩子的硬气和倔强,同时又不失俏皮真诚,倘若哪一样让他觉得缺憾的话,就是她不会时时表现的温柔,除非是在床上……,可今晚自打自己一进门就感觉不对了,哪里不对了?
他把目光往规规矩矩立在一边的妩娘身上扫了扫,不觉得心头一动,转瞬已忍俊不禁的翘起嘴角,眸底闪过狡黠的光芒 ,“这些我都不爱吃,我爱吃什么,你知道……。”他瞅着添香雪白的脖颈坏坏的笑了笑。
添香正全神戒备的与另一个女人做隔空较量,听完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妩娘先明白过来,美颜倏然浮现两朵可疑的嫣红,笑容仿若一汪春水般流泻,缓而柔的接话,“奴家早知王爷与夫人鹣鲽情深,今日一见,果真柔情蜜意,羡煞旁人。”她说话时身姿微微向着澹台潇倾斜,橘红的衣领衬托着她白腻的肤色,那两团硕大的高耸随着她的姿势呼之欲出,别说男人,就是添香见了也不争气的吞咽口水,而这个女人话语时不论语气还是神态又都那么的自然,让人想训斥都化成一滩软水。
澹台潇水过无痕的看了眼,似乎心情不错,笑着道:“妩娘愈发的胆子大了,在爷面前什么都不忌讳了?”虽是斥责,却一点斥责的意思都没有。
妩娘闻言半蹲下福礼,“奴家怎么敢,王爷惯会拿妩娘打趣。”娇滴滴,柔切切,一声王爷叫的人酥了半个身子。
添香看着这一对老情人,一个身姿摇摇曳曳花儿一样,一个笑的满面春风,偷香窃玉也不过如此得意,合着自己最碍眼,突兀的参合到人家打情骂俏里,她这心肝肺都跟在热火上翻烤一样煎熬难受,才刚鼓起挣一挣的底气就像漏气的皮球,咻的一声瘪了。
终究摆脱不了现代人的硬骨头,挣什么?不过是强忍心痛带上假面具做那跳梁小丑罢了,何必?何必!
“怎么不吃了?”澹台潇见她神态瞬间萎靡,连忙回过头来哄她,开始心疼,暗怪自己不该逗她,曾流连风花雪月的他深知女人的醋意可不是闹着玩的。
眼见他关心的眸光,添香的面色有一丝缓和,才要说什么,眼前突然多出一只莹白玉手,就听玉手的主人甜软不失恭敬的说,“奴家侍候王爷、夫人用膳。”
澹台潇眸光闪动,似想到了什么,笑容不减的淡淡道:“我去换身衣裳,你慢慢用。”说完转头看了眼妩娘,“好生侍候夫人。”
妩娘眼睛一亮,立即乖巧符声,“是。”
目送澹台潇宽肩窄腰的修长背影,一股苦涩溢满了添香整个喉咙,他在别有深意的说什么,妩娘又欣喜的应了什么?是不是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唤妩娘一声姐妹?只有妾侍才要侍候主母用饭,这一点她还是懂的。
玉云的脸早就气的一阵红一阵白,那是她的不甘心,不服气,也许她也在想,凭什么王爷收了妩娘这个舞姬,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她这样好人家的姑娘。
添香吃不下,神情恍惚的坐在那儿,手下不留意的碰洒汤碗,汤汁温腻,黏黏的弄脏了手背,她不舒服的一甩手,汤碗“啪嚓”落地,飞溅的哪都是。
忽就听玉云斥喝,“你是不是故意的,夫人被烫伤你得什么好去?”矛头直指妩娘。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