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各回各院3000
陆昭跌倒在地,一听这话干脆四肢平躺着舒展开去,一动不动的仰面朝天的看着棚顶,这一下摔的好,很多年不曾被人摔倒,且还是一个女人,只此时不是研究是男人还是女人摔了他,而是这一下倒把脑子摔清明了,刚才的自己怕是钻牛角尖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陆昭的嘴角慢慢溢出一抹笑,渐渐的这抹笑在无尽的放大,最后明亮了整张脸。
还真他娘的小肚鸡肠了,一个在战场上抵命相搏的人,离着自己的女人千里万里远,不去想怎么安顿她,顾着她后半生的安危温饱,却想着和自己的兄弟争风较真?自己还真是越活越出息了。
“给我一拳!”躺在地上的男人眼珠转动,瞅着添香笑着道。
添香则皱眉,怀疑陆昭是不是一下摔傻了,笑的这么灿烂还让她补一拳,病的不轻啊。
“给我一拳,来,狠狠的打,随你挑地方。”陆昭还是这样说。
果然是疯子,添香俯身,盯着他的脸,气道:“什么二爷统帅的,就当喊你陆疯子,整个一疯子!”说是说,她的手还真就下去了,小拳头一下掼到他左眼睑下,嘴里骂着,“叫你大丈夫不能打脸,我就打了!”紧接着打嘴角,“叫你动不动就让人下跪,姐的膝盖是弹簧做的吗?”随后又朝着胸口杵了一拳,“叫你张口闭口的生啊死的,要死你还来招惹我,还让我怀孩子,你就是一混蛋!”
骂完,她两手成拳毫无章法的尽数打在他身上,虽说添香是女子,可毕竟是练过功夫的,一下一下打在身上还真有点疼,每落一下拳陆昭的眉头就要蹙一下,这会儿身子像是要被她打散架了似的,即便如此,他连吭都没吭一声,看着这个女人几乎用尽全力的发泄,他似乎懂了,那些都是委屈,那些都是他把她从西北带到雒阳,带进陆家的屈辱与怨愤。
下跪、挨耳光、逃跑被骗、孩子难保,一切的一切仅仅发生在她嫁进陆家的一个月内,想想,只一个月她便‘九死一生’,那能算是他当初在心里承诺给她的安乐吗?
陆昭抿着薄薄的唇,眼看着添香打的失了力气,身子一软趴在他胸口,急促的喘息着耸动肩头,一只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拧成了一团。
“对不起。”他的声音干哑的要命。
“混蛋!终于肯说对不起了吗?……”话不成话,语不成语,她哽咽着嗓子,喉头一紧,顿时鼻子泛起酸涩,眼泪止不住的奔涌而出,一想身后衣柜里的那几个,添香更觉得委屈到无以复加,陆家的种种人和事一起席上心头,她哆嗦着唇瓣终是没抿住,不由的放声大哭。
夜晚的紫霞水榭,水声悠荡,像断断续续的曲子拍打着窗口,此时添香的哭声像冲破窗口的波涛,一声高过一声的盖过所有声响,大有惊天动地的势头。
陆昭不拦着,起码在这个小范围里,他还是自信能避过周氏的耳目,让她尽情的宣泄情绪吧。
陆昭不动,柜子里的那三个男人更不会有什么表示,即便现在就喊来玉皇大帝他们也绝不会从柜子里走出去,也幸得柜子大,紧挨着的三人除了因身高有些屈身以外,并不觉得特别挤。
添香在外面说的每一句话他们三个基本都听了个清楚,心中自是各有滋味,此时她伏在陆昭身上哭打,骂出的每一句话无不狠狠敲打在他们心上,身为人夫,让自己的女人如此受委屈怎能不叫人汗颜?
四兄弟共妻,他们四人只这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脸被人称做爷吗?这是陆礼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为了自己而嫁进陆家,虽然感觉到她的心为小昭放开,陆乔仍觉愧疚、痛苦,他最不应该的是那天没不顾一切的带她走,更不应该在没带她走后还不管不顾的将她丢弃不管,任她在陆家自生自灭或是依附他人,陆乔这一刻觉得自己好像错了,起码在道义上有错。
挤在中间的陆白忍住没推开柜门,他能为她做的太少,特别是在陆家,他毫无根基,与她可谓是同病相怜,而正是她的笑容让他觉得生活不可以不努力就妥协,所以他不但要活的好,还要活出有能力去保护她。
哭声渐渐变小,抽泣声随着添香一把又一把的抹着眼泪而变的有些滑稽,可看在陆昭眼里却是那样的楚楚可怜,他的心一抽抽的疼,别开脸,朝着门口看,因着自己要来,门口的灯笼也让人熄灭了,此时外面黑洞洞一片,就像自己看不见的未来,带着不安和惶然,有生之年他从未这样过,也许这就是挂念,他心里开始挂念一个女人,以后还要挂念孩子,只怕往后连生龙活虎的老娘他也禁不住要惦记了。
大丈夫疆场驰骋,安邦定国当不枉此生,自己怎可如此牵绊不清?
陆昭突然抬手将伏在自己身上哭泣的女人扯到了一边,迅捷的起身,一身黑袍甩出猎响,周身散发出的冷煞之气如同夜色中一意孤行的狼,他不想再废话,大 步迈开就往外走。
“陆昭!”添香颤着嗓子喊。
“你歇息吧。”陆昭没回头,挺拔如松的背影让人看着是那么的遥远,这让她骤然惊惶,顾不上抹眼泪,拎着裙裾追了过去。
陆昭行走如风,她追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门口,不一会儿工夫连背影都瞧不见。
跟着陆昭来的手下顿时四处飞散,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环环围绕着保护而去。
总算是四顾寂寥,死水一般的屋子反而让一直呼吸顺畅的柜子里的三人感觉窒闷难忍,陆白想伸手推柜门,手才伸过去,陆乔先一步一脚踹开了,身子飘出,脚落地像叶子般毫无声响。
屋子里的光亮让陆礼有一瞬的不适应,他是最后出来的,眯着眼睛看着桌上倏然摇晃的烛火,再看陆白踟躇的张口欲言,陆礼只是抿了抿唇,随手弹了弹衣裳下摆,不见异色的温润道:“惯例是可以打破的,私院、轮宿、专事、抚养权,呵,我觉的还可以再加一条,死后合葬如何?”
“什么?”陆白本就蠕动的唇角彻底合不上了。
陆乔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一副棺木装五个人。”陆礼怡然弯唇,边说边举步往外走,就快到门口的时候,又道:“就让打这柜子的人做吧,做好备着。”
瞠目结舌的看着陆礼出去,陆白咔吧咔吧眼睛,故作糊涂的问,“大哥什么意思?”
陆乔面无表情的瞥了眼他,暗讽道:“表面意思。”说完也走了。
唯留立在原处的陆白收起木呆的笑,转身坐到案桌旁,伸手拈了蜜饯放进嘴里,沁甜的味觉让他眯起了眼睛,咀嚼的蠕动着唇角,渐渐浮起笑痕,随着第二片蜜饯入口,他的笑容忽而变的诡异,喃喃道:“终于下定决心要对付周氏了,真该感谢帛添香,嗯,该谢她……。”
闹剧似乎落幕,各回各院,趁着寂寞的夜独行归去。
夜色中女子追的急切,好不容易赶上他的步伐,拽住胳膊紧走两步,喘息道:“小昭你听我说。”
陆昭不停,甚至未缓慢速度,添香只能随着他小跑,边跑边抢着说,“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难道一走了之就是大丈夫所为?”
陆昭的脚一顿,瞅着气喘吁吁的女人,“我说了,我不会不管你,不是一走了之。”
“管?怎么管?把我丢给陆礼就算管我了?”
“他是兄长,正应担负起责任。”
“好,就说责任,他有他的责任,你呢?”添香仍在喘息着,死命抓着他的手腕一点不敢放松。
“我……我是一方统帅,家国天下,我的责任……。”他话还没说完,添香踮起脚尖将唇轻轻的覆上,明显感觉他身子一僵,温软的唇细细的摩挲,淡淡的吐气,“我心里有你,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我真怕……”,她的唇在哆嗦,她真怕他不回来了。
陆昭只觉的心脏震颤,无以言表的滋味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一把将她搂紧,热烈的吻重重的迎上,不给她再说下去的机会,把那些害怕尽数吞进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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