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安南王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对,所以她才放任叶芷萱手上保留着那把备份钥匙,没有马上抓了画眉。非常文学 只见外头脚步声响,胡妈妈也带着环儿过来了,冲着黄橘连声问,“谁在叫,刚才谁叫了?”
不待黄橘回答,画眉抢声,“没,没人叫。”
顿时,所有人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画眉经受不住,慌张的略略后退了两步。
芷嫀清楚的感觉到,那声音是从后院那边传来的,肯定是后院出了什么事。想了想,她道:“后院有人惊叫,我听得清楚,叫叶葵拿了钥匙去把夹道门开了,去看看。”
环儿应了一声,“是。”跑去找叶葵。
没一会儿,叶葵也过来了,头上随便松松用了一根簪子绾了一个髻。
一群人跟着去夹道门,叶葵走在最前头,环儿提着灯笼,门锁即将打开时,叶芷萱双手不自然的绞动。
芷嫀瞥了她一眼,叶芷萱不敢迎视,躲开了去。
叶葵开了门,当先进了来。
只见院子里黑黢黢一片,没有一丝灯光,也没有人声,安安静静的仿佛都睡得正深。
叶芷萱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勉强笑了一下,对芷嫀道:“三姐姐,想必风大,听错了也有可能,还是回去睡吧,半夜的不要吵她们了。”
芷嫀看到一片黑暗也是奇怪,但是心中的不对劲之感仍旧存在。垂着眼想了想,她吩咐叶葵,“你带环儿去问问,就说有没有听到女人的惊叫。”
叶葵应是。带着环儿提着灯笼先去耳房。
芷嫀没有提,她自然不敢去打扰大太太和荣氏。
结果到了耳房一看,门是虚掩的。她心下惊跳,推开门拿灯笼一照,里头被褥被掀起一半,人却不在里头。
环儿在一旁道:“许是都在另一间房里睡。”
两边都有耳房,这院子房间多,总共就主仆四人,可能一人一间房,这时候两人可能恰好抵足同眠。
叶葵抿嘴。心中认同了芷嫀的想法,有不对劲。
如果是二人想要一起睡觉,怎么这个被褥是如此样子,仿佛也是听到惊叫跑出去的。
想法虽多,不过实际上在叶葵脑中一闪而过。非常文学她马上利落的带着环儿走到另一头去。
才走到门口,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好浓重的血腥味。
环儿害怕的不敢推门,回头看叶葵。
叶葵一把踢开。将灯笼往里头一递。
只见海棠缩在床边角落里,想要躲避灯光的照射。而床上,一个女人仰躺着,毫无声息。干枯染血手腕垂落。
环儿惊叫,“啊……”她奔跑而出。“死人了,姑娘,死人了……”
芷嫀等人闻言,俱都一惊,但是毕竟人多胆壮,全部冲了过去。尤其是画眉,原先还想拦着众人,听到死人了,跑的比谁都快。
屋子里血腥味扑鼻而来,三四个灯笼。两张瓷灯,照的光火通明。画眉嚎啕大哭,叫着“含笑姐姐”。
芷嫀不忍。但是更不解,一面命人马上请郎中。一面转头问海棠,“怎么回事,含笑怎么了?”
海棠牙关紧咬,眼睛通红,看着众人涌进来,她一声不吭,站在角落里,手里还拿着一块血红的粗布。
胡妈妈上去看,边按了含笑几下,道:“还有气。”又掀开厚厚的棉被,只见含笑整个下身都被血水浸湿了,那可怕的血腥味几使人无法呼吸。
她检查了一番,顿时惊吓得心砰砰急跳,转头看海棠,“她……她这是小产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海棠一颤,背部贴紧墙壁。
胡妈妈道:“姑娘,若是小产,除了郎中还要找产婆来为她看看……”
环儿刚回来,芷嫀又命她让叶阔媳妇悄悄寻一个嘴严的产婆来。
知道含笑是小产,胡妈妈觉得几个女儿家都不适合待在这里,请芷嫀和芷萱带着丫鬟回去,只自己和叶葵留下来照看。
而这期间,正房佛堂和厢房,一点动静都没有。
回去后,芷嫀想了想让黄橘找出切了的参片,拿帕子包了送到后面去。而后等不到郎中和产婆过来,倦极与黄橘回去又睡了一觉,但是西厢的叶芷萱,却点着灯到天明。
等第二日,胡妈妈过来回报芷嫀,她面上满是嫌恶和怜悯,道:“……药力太猛,含笑平日里身体又娇怯,一下子承受不住,差点就去了,好在姑娘送来的参片吊住命,竟然没死。”
但是也去了半条命。
叶葵则是过来回报审问海棠的结果,她的脸上带着愤愤不平的神色,目中更是如有怒火迸射。
“是钱管事,他管着后院的食物,进进出出间看中了含笑,拿着后院的生活用度威胁含笑……含笑开始不肯,结果钱管事色胆包天,趁夜抹黑入门,把含笑给……”
是女子,听到这种事都无法容忍,芷嫀和黄橘都听得怒发冲冠。
“好个钱管事,他竟然如此大胆。”芷嫀愤怒的同时,也忍不住心里发寒。
钱管事原先如此大胆,是因为老宅里没个男人,荣氏田氏被父亲砍断羽翼,只剩下两个娇弱的丫鬟,并不顶事。而叶阔夫妻装聋作哑,不敢得罪族长家荐过来的管事,两个小姑娘又不知事,厨房的杨婆子老而奸猾,根本不会为了别人蹚浑水得罪钱管事。
如此叶家就是钱管事的天下。
若是她从上京来时也只带着几个丫鬟,没有六安等劳壮力可以使用,到时候难说钱管事会不会色胆包天,做下什么事来……
芷嫀狠狠一拍桌子,道:“我们家里,是该好好清理一番,钱管事首恶,杨婆子也知情,叶阔一家子装聋作哑,各个都叫过来。”
芷嫀赶了杨婆子走,又将钱管事之事,让六安亲自跑族长家中解说一番。接待六安的是族长二子,叶明礼,他听到自家荐过去的钱管事贪污、打人、背主忘恩、后院等事,脸都青了,跟着六安一起绑了钱管事到衙门。
杨婆子被赶走,叶阔一家敲打了一番,最后留待看察。含笑人是就回来了,但是醒来没两日,夜里悄无声息的投了井。
后院的门重新锁上,海棠一个人留在后院照顾田氏和荣氏。
芷嫀又买了四个丫鬟让叶葵和黄橘调教。四月中旬,带着六安去了一趟弘城,将大通宝行储存的一只大箱子,并十万两白银取了出来。
北周与南晋两国的和谈还没有结束,身为副使的赵永牧便接到了来信。安南王在平南陵之乱时,头风发作,病倒在床不能起身,特命属官来接赵永牧回去执掌大局。
南陵民乱已经祸害了两州之地,迟迟没有平定,是承恩帝心头的一块大病。他接到消息,便大加赏赐慰问安南王,并准许赵永牧离京接任安南王麾下调派岭南的二十万大军。
赵永牧一路轻骑奔驰,路过蕲州时,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停留。
而他的离去,另不少暗地里仰慕他的少女们哭湿了无数手帕,更令思柔公主订婚后,有希望成为安南王世子妃的名门淑女懊恼顿足。
南陵民乱严重,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此地山脉连绵,作乱的匪徒打不过便逃入山中,化整为零,大军根本无从找起。而实际情况下,很多山民,在对战时拿起散落在院子中的武器,就是匪徒。
去岭南之情,赵永牧路过兴平府的安南王府。
这是安南王的天下,偌大的王府伫立兴平府最中间,犹如城内之城一般。远远站在高及一丈三尺的墙壁外望去,只见安南王府内高大厅殿楼宇无数,深深庭院点缀在树木山石中,繁花似锦,富贵无双。
安南王在王府的“一步堂”中休养,赵永牧进入时,侧妃卫夫人并其他几位安南王姬妾都在卧室中服侍安南王。
房中锦衣华服的丫鬟媳妇来去无数,却悄无声息,见到赵永牧,全部都是面带悲戚的屈膝行礼,一声不敢发。
卫夫人美目含泪,看到赵永牧,起身道:“君珩,你回来了。”只有她如此说话,其他姬妾全部束手站立一旁。
赵永牧点点头,不及行礼问好,上前来跪倒在床前,“父王,我回来了。”
床上头缠绷带的安南王面色苍白消瘦,听到赵永牧的声音,才勉强的睁开眼,道:“君珩……”
赵永牧面色忍不住带了悲色,“父王,你头风怎么发作的如此厉害。”
安南王说话困难,声音嘶哑,他眼睛动了动,看向周围的丫鬟媳妇,并侧妃妾室们,“都出去……”
卫夫人擦擦眼睛,形容淡定温柔,对赵永牧说道:“不要让你父王累着。”转而又对其他姬妾丫鬟道:“都跟我出去。”
赵永牧握住安南王的手,道:“父王,你要说什么?”
安南王手无力的碰了碰赵永牧的手,声音绵软,其意却坚,脸色明明苍白的如纸一般,目光却明亮的吓人,他对着赵永牧,一个字一个字道:“岭南之乱……绝不能平。”(看小说请上侠客中文网,地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