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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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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嫀惊喜不甚,眼睛发亮的看着法明禅师,“果然如此。”

  法明禅师回过神来,对着芷嫀点头,和善道:“正是如此,不过这药太过神异,贸贸然吃下去,不仅起不到续命治病的效用,反倒会让你立时毙命。”沉吟片刻,“姑娘若是信得过,把这药留下,老纳想法子将其中过烈丹气化去。”

  芷嫀一愣,要把这药丸留下……她顿时生了迟疑,虽然相信老禅师,可是她总怕有其他意外。但是不留下,便像老禅师所说不化去其中丹气,灵药是毒药,留着也无用。

  良久,芷嫀才道:“小女的救命之药,便交给大师了。”她这话强调了药对她的重要性,光看字面觉得话里有质疑法明的意思。但是芷嫀说的极为郑重,眼神肃穆。而法明几十年的佛法修为,自然不会介意。

  他甚至安慰了芷嫀两句,开了一张方子给芷嫀调养身体,道:“此药药性太烈,而姑娘身体又太弱。便是丹火气去了,姑娘这样的情况吃下去,只怕弱病好了,又添其他病症,顶要紧先把身体养好。”

  芷嫀接过方子,谢过了法明,定好一月之后再来取药,就起身告辞。

  芷嫀和叶葵上了马车,婆子们另外坐一辆,走出安国寺有两刻钟,马车突然停住。叶葵问话,车夫语带焦急,道:“山上积雪下塌,堵住了道路,马车过不了。”

  叶葵探出头看,这一块地方正好是转弯口,道路狭窄,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唯独这里却有三丈宽一丈高的积雪,还有石子树干夹杂其中。

  她疑惑,“早上来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堵住了。”

  “山上风大,这几日雪厚,堆积太多,树木承重不过就塌了把路堵上,这也委很常见。”车夫解释,他拉低毡帽,仿佛是怕冷风扑面。这一说完,他就转而建议道:“我看只能绕远路,退回去半里从南面下山,山麓下绕回来进城,不然清理完这积雪再走,天黑了山路行车很危险。”

  芷嫀听到了,吩咐道:“那就这么办,现在就回头。”

  众人车马调头走,走了又有三刻钟,芷嫀和叶葵闲话说到一个断节,两人都静了下来。一时间只听外头单调的车马咕噜声,车夫甩鞭子声……芷嫀猛地一惊。

  叶葵见了问:“姑娘怎么了?”

  芷嫀忙伸出手指捂住她的嘴,嘘了声。

  然后身体悄悄移到窗边,打开厚厚的缎帘往外头,只见后头那辆该紧紧跟着的婆子的车,不见了。

  她的心跳一下子加速,脸色刷的白了。

  叶葵眼见不对,也探头去看,顿时也惊得手脚冰凉,二人互相对看。

  若是一般人,此刻可能就嚷嚷说怎么车子没跟上来,是不是该慢点等一等……不会这么快想到什么不好的地方上。但是芷嫀和叶葵,都是吃过大亏上过大当的人,且又心思敏锐,一转弯就猜到不对劲。

  叶葵拉住芷嫀,唇色发白,“怎么办?”

  芷嫀四处找趁手的工具,但是姑娘乘坐的马车,内中吃喝是一应具有的,工具还真难找。

  良久,二人都急的额上冒细汗,马车在山中越走越深,叶葵无法之下,脱了自己的斗篷,又去脱芷嫀的斗篷……

  芷嫀制止她,低声道:“你做什么?”

  叶葵目光坚毅,“姑娘一路都是戴着面幕的,车夫根本不知道您的长相,我们现在把斗篷互换一下,他就认不出来了。”

  芷嫀瞪大眼睛。

  虽然很怕未知的危险,但是将危险转嫁给叶葵,她做不到。

  车夫突然连甩了两鞭,催促马儿快行。

  叶葵急了,用力拉住芷嫀的手腕,道:“也不一定有危险,不过以防万一,姑娘你就听我的吧。”说着,她仗着自己力气大,压住芷嫀扯衣服。

  芷嫀被压得生疼,完全无反抗之力,又气又急,压低声音喊:“叶葵,你做什么,你好大胆子。”

  叶葵不管不顾,捂住芷嫀的嘴巴,把她身上的斗篷,面幕,钗环全部剥下来。完了二人都是一身汗,反抗挣扎间还出了一点动静,外头的车夫突然语气恭谨的问:“姑娘,是不是颠簸了些?”

  叶葵和芷嫀二人顿时一滞。须臾,芷嫀待要开口,叶葵对芷嫀猛使一个眼色,神色极为严肃冷厉,制止了她的话。

  叶葵见芷嫀被镇住,心下半松口气,深呼吸,对外头道:“是颠簸了些,你慢点,行的稳当最重要。”

  车夫回答,“好嘞,过了这段路就是平坦大道,不会抖喽。”

  他说话的语调微带着怪异的地方腔调,虽然车夫极力掩盖,但是这回芷嫀和叶葵仔细听,都听出来了。

  交谈完了,叶葵和芷嫀都静静不动一会儿,良久外头不再有声音,车夫也没有注意车内情形了,叶葵才动手穿芷嫀的斗篷和面幕。

  已经这般,若是再闹对二人都不好,芷嫀也默默无声的穿上叶葵的衣服。

  戴好钗环首饰,叶葵看向芷嫀。她方才着急,力气使得大了些,又粗鲁,芷嫀发髻被弄得一团乱,原先如云绿髻此刻凌乱不堪。

  看着芷嫀,叶葵慌乱的眼神缓缓的柔和下来。她想到了小时候芷嫀嫌弃钗环重,总是不肯戴,结果发髻没有簪钗固定,自然就散乱下来。每次她都要费些心思哄她,而芷嫀别人的不听,独独最听她的话。

  这是她亲手照顾着长大的女孩儿,除却主仆,还有更深的一层感情存在。

  叶葵拿起自己的银钗,以手代梳,轻轻的将芷嫀浓密秀丽的头发固定住了。

  这中间,她的目光也越发坚定。

  “姑娘,我去拦住他,你不要怕,从后面车子里跳下去。”说着,她轻轻的,小声的打开车门。

  因为刚才抱怨过,车夫速度稍微慢了点,芷嫀望着不断移动的地面,又抬头看叶葵,“你跟我一起跳。”

  叶葵刚想要拒绝,看到芷嫀坚定的眼神,她摇头的动作变成了点头,笑着道:“好,我先扶着你跳下来,我再下来。”

  说着,她让芷嫀踩到车门外凸出来的一块辕上,芷嫀的身体降低,慢慢的……深吸一口气,芷嫀不仅没松开,反而又抓紧了马车。

  叶葵有些儿着急了,生怕车夫察觉,道:“别怕,姑娘,都是些松泥土,顶多弄脏了衣服,不会有事的,快跳。”

  她一催促,芷嫀又有些发慌,这回却是闭上眼睛就猛的一跳。

  马车虽然不快,但是这速度也够芷嫀在泥路上滚了十几圈,直到碰上一颗树才稳定身体,只觉全身上下一时都疼的厉害。

  叶葵自己也没跳过,如何知道跳下来会不会受伤,疼不疼,不过是哄芷嫀的罢了。她在马车中捂着嘴,吓得眼泪浮上眼眶,直到芷嫀挣扎着起身,她才放心的擦去眼泪。

  随后,叶葵见芷嫀拼命朝她招手,她静静的看着芷嫀,一动不动。良久,才动作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马车门,坐回车内。

  车内少了两个人,不到两刻,车夫就会晓得。她们两个弱女子,怎么也无法在两刻内跑回安国寺求救。

  芷嫀几乎急的要大叫,忍着痛一步一步追赶马车,无声叫唤叶葵。可是没有用,她跳下车到起身这段时间,马车已经走出长长一段路,等她再追几步,马车一个转弯,已经瞧不见了。

  她这时,才害怕的喊出声,“叶葵……”

  安国寺内,法明禅师送走芷嫀,却不想又来一位贵客。

  临山一破旧草屋内,茶香扑鼻,水声淙淙。

  客人是一名二十四五的贵族男子,身材高大矫健却不失贵族男子的潇逸,五官清俊又带有不一般的别样气质。他的眉眼间透着成熟稳重,高挺的鼻梁又显示他有坚毅的脾性,轻易不容人压制主导。而那直挺的坐姿,淡然喝茶的姿势,都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了一股渊渊渟岳峙之气。

  法明禅师叹气,道:“君珩,那位的病,老衲实在无法,已然拖了这般久,不如就此去吧。”

  安南王世子赵永牧,及冠后陛下赐字恭克,他原先的字君珩便很少有人知道并用了。法明禅师却一副十分熟悉的语气,亲密叫了。

  赵永牧五官深刻,眸子乍一看十分清亮。但再细一看,却又矛盾发现那双眼便如深潭一般,极为幽深,一望进入,仿佛便会陷进去出不来。

  他看向法明禅师,声音低沉而极为磁性,充满了上位者大权在握,淡淡然的气息。“大师,你知道那位的身份,她已然开口,我不得不为之奔波。诸地名医已然问遍,但各有各的说法。我知道大师如今不愿再参和俗事,因此只请大师看一看这最后的两张药方,该用哪一张?”

  不是找他下山,只是代为看一看药方,法明禅师自然不好再拒绝。拿起桌子上的两张方子细细研究,良久他弃了其中一张,道:“君珩若是信得过老衲,叫那位用此方养病,想必还能有些效用。”

  赵永牧闻言,也没有多大惊喜,只是点头,“好,如此多谢大师。”

  法明禅师宣了佛号,“阿弥陀佛,举手之劳何足言谢,君珩如此,老衲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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