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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相府变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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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敏入得花厅,华郡主已到,下人们连请安的声儿都没听到,门便又关了起来。

  前院再静,下人们垂首而立,连呼吸都绷着,似绷紧的弓弦,唯那神驹围着树下吃草,马蹄叩着庭院里的青石,喀哒,喀哒,似老庙夜里敲着的木鱼声,听得人心头空慌,仿佛今夜要发生的大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另一路去外城的火把点亮了相府门口时,一人自华车里下来,南袍如雪,广袖拢月,行在庭院里,如世外之人入得尘世,还没到花厅,门便开了。

  巫瑾垂首行礼,虽含笑,却淡漠疏离,“太皇太后,相国大人,不知夤夜传召所为何事?”

  “谦儿深夜忽染重疾,哀家忧心难眠,故传爱卿来瞧瞧。”元敏淡淡地道。

  天下皆知巫瑾医病救人的规矩,但这规矩对元家无用。巫瑾也没提,亦没多嘴问为何不让御医来诊脉,只颔首而应,跟着凤驾往南院而去。

  相府里三子四女,嫡庶有别,元谦却独自居住着一座南院,北有凉舍南有暖阁,冬暖夏凉,一应用度形同嫡子。今夜,整个南院都被火把照得通明如昼,反衬得闵华阁里烛光黯淡,格外幽静。

暮青随凤驾进了阁楼,见一男子坐在铁桦木精制的轮椅里,玄青锦袍,都四月时节了,腿上仍盖着张薄毯。男子的眉宇与元修有三分相像,却不见疏朗豪烈的英雄之气,气度颇似儒雅的贤者。他背衬轩窗而坐,桌上锦烛光暖,呜呜泱泱的人上了阁楼,衣袂之风扫得烛火惊扑,烛光忽明忽暗,男子的笑容显得忽阴忽晴。韆釺哾  “姑母,父亲,母亲。”元谦声音虚浮,似乎笑起来都吃力。

  “谦儿,你的身子可好?”元敏问。

  “侄儿的身子一直如此,好在未到春夏更替的时节,这些日子倒还好。姑母怎这时辰出宫来了?”元谦羸弱之态尽显,却偏偏没有久病之态,仿佛早接受了自幼病弱的事实,豁达而从容。

  “哀家今夜在宫中做了一梦,梦见你久病忽愈,以为此乃大吉之兆,等不得明日宣你进宫,便出宫看你来了。哀家宣了瑾王来替你诊诊脉,看看是否一梦成真。”元敏嘴上说着大吉,眸底却无笑意,目光幽寒,紧锁着元谦。

  元谦面露讶色,看了眼随驾之人。

  元敏身边只跟着安鹤,其余宫人一概未带,元广和华郡主随驾在后,其余两人是巫瑾和暮青,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元谦的目光从暮青身上掠过时并未多看,那目光再寻常不过,只是今夜之事一件一件皆不寻常,他却好像没看出来,失笑道:“姑母这般牵挂,实叫侄儿愧疚难安,那就有劳王爷了。”

  他答应得太坦然,元广和华郡主都怔了怔,元广看向暮青,眼中疑色刚生又压了下去。他想起在花厅里听过的话,从别院沉尸案、假勒丹神官案,再到这段日子以来盛京城里的案子,时间间隔有十几年,绝不是想编就能编得出来的。

  威重之色重回脸上,元广对巫瑾道:“王爷请。”

  巫瑾颔首,独自走向元谦。

  暮青紧紧盯着元谦,暗扣袖甲——元谦身怀武艺,而巫瑾不会。

  一把解剖刀悄悄入了手,只要元谦的神情有异,她便可立即出手!

  然而,元谦毫无异常神色,巫瑾到了他身边,他将手搁到桌上,任由巫瑾覆上块帕子,静静把脉。

  暮青冷淡地看着元谦,无惊无疑。以元谦的心智,今早朝中得知她在遇伏的事后,他就该知道昨夜事败了。这半日的时间里,他有应急之策也不奇怪。无论他如何应变,也逃不过其他的铁证。

  阁楼里极静,数双眼睛盯着巫瑾把脉的手,只觉得时间流逝如沙,慢得令人心焦。半晌后,巫瑾收手取回帕子,深深看了元谦一眼,回身道:“公子无恙。”

  什么?!

  暮青都怔了,身旁皆是吸气屏息之声,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见元谦如此坦然淡定,原本心存一丝宽慰侥幸的元广,只觉得急怒攻心,华郡主忙扶住他,元敏立于众人之首,寒声问:“谦儿,你对此有何话说?”

  元谦古怪地挑起眉,反问:“方才不是姑母说梦见侄儿久病忽愈,乃大吉之兆吗?想必姑母一梦成真了。”

  元敏本无怒意,听闻此话,心头忽觉火烧,指着元谦道:“你!好……姑母真是看走了眼。”

  “孽子!”元广怒斥一声,问,“那些事果真是你做的?”

  “哪些事?”元谦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父亲今夜前来,不是请了瑾王为儿子诊脉的?”

  元广一口恶气堵在心口,连连喘了数口气也顺不下去,华郡主边抚着他的心口,边痛心疾首地问:“谦儿,为何如此?我一直待你视若己出,何以如此?”

  元谦闻言,笑而不语,那笑似乎平常,却总让人觉得有些淡淡的嘲讽。

  元广强压住怒意,问:“好!你不知今夜如此阵仗所为何事,那为父就来问你!十四年前,可是你杀了勒丹大王子,将其抛尸别院湖中的?这些年来,可是你暗通胡人,豢养死士,囤积战马,企图杀西北新军于呼查草原上?前些日子,可是你教人犯下大案,意图将外城和宫里的守卫和禁卫兵权换到自己手中?”

  话说到这份儿上,已是什么都挑明了,元谦却笑了声,问:“父亲是从何处听来的,说这些事是儿子做的?”

  不待元广说话,元谦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暮青,又看了眼巫瑾,意味深长地对元广道:“瑾王的医术冠绝天下,他说儿子无恙,儿子便是无恙。英睿都督断案如神,前朝本朝无人能及,他说儿子有罪,儿子便是有罪。爹,你从未信过我……”

  元广一怔,心口仿佛被重锤砸了下,闷疼。不是为这意味深长的辩解,而是为那一声爹。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发妻所出的孩子开始称他为父亲,这般亲昵的一声爹,如果不是他今夜叫出来,他都没注意到他有很久没这样叫过他了。

  到底有多久?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许是因这难得亲近的父子之情而心生动容,元广长出一口气,觉得怒意渐淡,难得生出些愧疚与和软,点头道:“好,爹信你。方才那些事,你一件一件的说,只要你说得通,爹就信你。”

  这是他难得的让步,哪怕对元修,他都从未如此过,元谦却又笑了一声,这回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嘲讽。

  “原来,相信还有条件。”元谦摇了摇头,失望,嘲讽。

  他的眉眼与元修只有三分相像,那柔和的五官和孱弱之态有七分像他的生母,这般失望与嘲讽像一把剑般刺中了元广,他刚压下的怒气又生了出来,问:“你说还是不说。”

  元谦无话。

  元广见此,怒极反笑,点头道:“好,你不说。取家法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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