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人赌暮青赢。
季延笑道:“刚刚狄王的话也不算说错,你瞧我们这么多人呢,你手里就只有三万两银子,不够啊。”
“我这儿有!”元修和呼延昊齐声道。
季延嘴角一抽,怎么元大哥也掺和进来了?
暮青却理也没理两人,道:“我还有座圣上赐的宅院,押上总够了吧?”
众人闻言嘶嘶吸气,那宅院他们都听说了,在鹭岛湖呢!虽然三进的宅子小了些,但鹭岛湖的宅子如今可是有银子也买不着,若是押上,的确可赌!qsΝε.co
季延愣了愣,“这不好吧?若是输了,你住哪儿?”
“我随便租个宅子就能住,反正三个月后要出城练兵,那时住军营,我留着宅子也用处不大。”暮青道。
这话也有些道理,但季延总觉得有些不太厚道。
“空口无凭,都督可派人回去取地契房契?”一名京中子弟问。
季延听了这话就皱了眉头,回头道:“取什么地契房契?都督乃元大哥的旧部,难道还会说话不算?”
那人一听就知自己多嘴了,忙赔笑闭了嘴。
“回去取太麻烦了,空口无凭,我可以立个字据。”暮青说着便唤来了玉春楼的人,笔墨端来赌桌上,她当众便立了字据。那字清卓,凤舞龙飞之姿,看得赌桌周围的京中子弟纷纷讶异,众人都听说暮青是村野匹夫出身,谁都没想到她竟写得一手好字!
字据立罢,暮青和那些银票放在了一起,道:“好了,开局吧。”
季延立刻便摇了骰盅,放下后,暮青猜了两遍,第三次确认道:“大!”
季延面色古怪,把骰盅一开,点数却是小,他摇头笑道:“看来你是真不会听色,你昨晚是怎么赢的?”
这是他最不解之处。
“你赢了我这回,我就告诉你。别忘了,还有两局。”暮青不到最后不肯多说,只道,“提醒你,我虽押了宅子,但你们押的也是今晚的全数身家,你可要好好摇。”
“这事不劳你操心。”季延傲然一笑,仿佛胜局就在眼前,但将骰盅放在桌上后,他还是开了个小缝,自己先瞧了眼。
暮青见了眸光微动,季延有些得意忘形了,他认真时,摇骰听色许不会有错,但若因事分心,那就未必了。她是看着他的表情断大小的,若他以为摇的是大的,而实际是小的,那她便输了。所以她给他施加了心理暗示,这大堂里的人这局都赌他赢,背负众人的期望对常人来说都会有些压力,因为不容有失,他便会变得不自信,因此在开盅前会再三确认。她要的就是他事先确认下骰盅里的是大是小,然后,后面的事就简单了。
前头的赌局不过是假赌,这两局才是真赌。
于是,事情简单到暮青连三回都没猜上,她猜了大,便见季延的目光焦距锁定,脖子僵硬,她便知道他紧张,于是连小也不必猜了,直接说道:“大!不猜了,开盅吧。”
季延身后的公子们又开始催促他开盅,他把那盅移开,气氛便一静。
居然这回猜对了?
“无妨,上一局也是最后才定的输赢,小公爷不必放在心上。”有人安慰道,也不知这话是在安慰季延,还是安慰自己。
但显然,如此安慰并无作用,如今一胜一负,下一局便是生死之局了。
这一局,季延心中压力颇重,摇罢偷偷开了骰盅看了两次,才开口道:“都督猜吧。”
“大?”暮青猜。
只见季延的脖子在那一瞬僵得都不会动了,但片刻后,他笑了笑,打了个哈欠,似真似假道:“反正不是大就是小,都督可要想好,猜错了宅子就没了。”
暮青却不受他这话的影响,他那脖子僵硬的动作已经是典型的冻结反应了,他刚刚还打了个哈欠,更加说明他紧张。人有时打哈欠并不是因为困,还有可能是因为紧张,紧张时打哈欠是一种深呼吸的方式,更多的氧气可以让人缓解紧张。有些人紧张时因为不想被人看出来,便会故作姿态,但其实有时会适得其反,将他的心理暴露得更多。
但暮青看起来却像是受了季延的影响,盯着那骰盅许久,不确定地再问:“小?”
季延面无表情,却暗暗松了口气。
这口气刚松,便见暮青耸了耸肩,道:“反正是最后一局了,宅子都赌上了,不妨再加一加码。”
“都督还有什么可加的?”季延警惕了起来,问。
暮青看了他和他身后的那群京中子弟一眼,道:“没别的可赌的了,就赌身上的衣裳吧。”
季延听了一愣,反应过来哈哈笑道:“我还以为要赌什么,竟然是衣裳!都督要赌衣裳不是不可,但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套衣裳,都督身上就一套,这不行!”
“你想如何?”
季延摸着下巴嘿嘿一笑,“小爷也不要别的,你要是输了,把亵裤也留下!”
哪知这话一出口,对面两道目光瞪来,元修沉声斥道:“胡闹!”
呼延昊倒笑了,只是那笑有些狰狞,看起来像草原上的狼。
季延被斥得有些委屈,谁叫这小子昨晚嫌他的衣袍是穿过的?她昨晚先瞧不上他的,今晚却又提出要赌衣裳,以他季延的作风,当然要报复一下。不就是条亵裤吗?军中哪个汉子没遛过鸟?元大哥在西北戍边十年,早该习惯了才是,怎么还斥责他胡闹?
暮青身后,步惜欢抬头瞧了眼季延委屈的脸,缓沉一笑,那笑不辨喜怒,但意味深长,只是被元修和呼延昊遮了,季延没瞧见,只听暮青道:“行!”
元修眉头一跳,倏地回身!
呼延昊都愣了,草原上的女子都没她这么豪放!
季延乐了,刚才的紧张被这事给冲淡了,点了点头道:“都督果然爽快!”
“大!开盅吧!”暮青猜得也挺爽快,最后一次的机会竟无半分犹豫,其声断然。
季延的脸却顿时青了,再也笑不出来。
众公子在他身后,瞧不见他的脸色,只觉得紧张,纷纷低头看向季延。元修和呼延昊站在季延对面,却将他的脸色看得清楚,呼延昊大笑一声,“小白脸输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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