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想不到这少年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床上病人歪头避过,但总是慢了,剑已经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红色的血液中竟隐隐泛着黑色,看来中毒颇深,而他似乎也体力不支,堪堪躲过这一剑像是用了全部的力气,下一剑已是难以躲过。
野猪皮刚刚已经觉得声音耳熟,似乎是杨开泰的声音,但他又料定不是,杨开泰与自己分别不久,怎么会是那个病人,若说是受伤,这天下又有谁可以伤的了疾风剑,不过,事关恩人,他终究好奇,出门察看。
此时更是大吃一惊,床上的人竟真的就是杨开泰。
杨开泰躲过一剑后,只有闭目等死,等这少年一剑割了自己的脑袋,却听门口一人大喝道,“看剑。”
野猪皮已经挺剑而上,这一剑正是刺向少年的后脑,逼敌自救,少年只有回剑挡开野猪皮的一剑,与野猪皮战在一起。
这少年不但出招快,而且出手狠毒,每一招出手,都好像和对方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恨不得一剑就将野猪皮刺出个大窟窿来。
尼堪外兰和巴图阿明明已知道少年在里面要杀人,但两人还心安理得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赵花堂怒道:“你们的人现在要逞凶杀人,你们也不管么?”
巴图阿摊开双手笑了笑,道:“老实说,他的事我也管不了。”
赵花堂怒道:“你们若杀了我的病人,还打算我去为你们看病么?”
巴图阿悠悠道:“我们不杀了您的病人,你就会去为我们小姐看病么?”
赵花堂冷笑道:“他杀人你们不管,他若被人杀了,你们管不管?”
巴图阿笑而不答,尼堪外兰那张扑克脸更是丝毫未变。
赵花堂道:“看你们如此放心,显然是认为他的武功不错,只有杀人,绝不会被人杀死的,是不是?”
巴图阿忍不住笑道:“老实说,他的武功的确还过得去,有很多江湖上的老手都已栽在他手上,何况他还有个好爸爸,别人吃了亏,也只有认了。”
赵花堂道:“他父亲难道也不管么?”
尼堪外兰笑道:“有这么聪明的儿子,做父母的怎么忍心管得太严呢?”
赵花堂道:“不错,你看他杀了人,表面上说不定会骂两句,心里却也许比谁都高兴,可是他今天遇见我这病人,只怕就要倒霉了。”
尼堪外兰道:“哦?”
赵花堂道:“我这病人只要一伸手,他这条小命就算报销了。”
巴图阿失笑道:“一伸手就能要他的命?这话我们有些不信,你那病人难道还能像传说中的杨开泰一样,从无虚招,却又偏偏从无不中地么?”
赵花堂淡淡一笑道:“老实说,我这病人正是杨开泰。”
这句话说出来,巴图阿和尼堪外兰的脸立刻面白如纸,巴图阿干笑着道:“阁下你,何必开玩笑?”
赵花堂悠然道:“你若不信,为何不进去瞧瞧?”
尼堪外兰愣了半晌,忽然冲了进去,面沉似水的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微笑,大呼道:“杨大侠,杨大侠,手下留情呀。”
赵花堂叹了囗气道:“在这些达官贵人眼中只有自己儿子的命才值钱,别人的命却比狗都不如,只许自己的儿子杀别人,却不许别人杀他。”
野猪皮武功在普通会武的人眼中自然是高手,可真的和高手比就稀松平常的很了,郭达明曾指点过他,但他虽文采风流,于武功一途却始终不得要领。
相斗才不到十招,此时他已是渐感不支,杨开泰有见于此,只有一掌挥出助拳,那少年与人交手时竟老到得出奇,眼看这一掌拍来,竟然不避不闪,只因这一招已经挡住了他所有的活动范围,他知道自己一但躲避,气势一弱,势必只有中招。
他已听到外面说话,自然知道床上的病鬼是杨开泰,那么这一招必然不是虚招,对方从未用过虚招,更何况对付他一个少年人。
少年只是斜斜挑起了剑尖,守株待兔,只待杨开泰一掌击来,他就可乘势洞穿杨开泰的手腕。
少年这一招用得当真厉害之极,部位、时间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显然是用剑的老手,这少年非但得到了名家的指点,而且天生就是练武的好材料。
武功的招式虽可得自师传,但临敌时的应变和判断,却是谁也传授不了的,一般对手眼见他如此出招,只有无奈收招,另寻良机,只可惜他今日的对手是杨开泰。
杨开泰这一掌并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他的出手实在太快了,快得令人根本无法思议。
少年所有的对策,竟全都用不上,他虽然可以刺到杨开泰的手腕,但那时杨开泰的手掌已拍上了他胸膛,尼堪外兰想去阻止更是鞭长莫及。
少年也许自知刺到杨开泰也无法重伤他,更何况对方中毒在身,所以,他的长剑并没继续前进。
这时外面才传入巴图阿焦急的呼声:“杨大侠,手下留情!”但等到巴图阿冲进来时,少年已倒在地上,模样好似喝多了酒,头晕乎乎的有点疼,全身软绵绵的再也使不出丝毫气力。
而杨开泰也因为妄动真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中略微含有黑色,赵花堂急忙自怀中拿出一粒白色的药丸给他服下。
巴图阿失色惊呼道:“少爷,你怎么样了?”他跺了跺脚,满头大汗如雨,尼堪外兰沉着脸一言不发。
杨开泰道:“这少年武功虽已被废,但这条小命总算留下来了,只因我出手时忽又动了怜惜之意,他刚刚没有出手,可见也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
他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如此聪慧的少年,我也有好多年未见了。”
野猪皮刚刚被打的很不爽,他冷冷道:“您就是好心,若是换了我,早就要了他的小命。”
巴图阿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忽然向杨开泰噗的跪倒。
杨开泰反倒觉得有些意外了,他并不认识眼前跪倒之人,皱眉道:“你是这孩子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