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
一直到白牧野第十次虚弱的时候。
已经麻木的神主终于一脸快要吐血的表情，那张几乎纵贯了整个宇宙虚空的大脸上面写满了哀愁。
“兄弟，这是最后两株精神系的大药了！哥哥我万古至今，也就这点存货。你那六道轮回……该建完了吧？”
白牧野一边嚼着大药，一边拍胸脯保证：“神哥你放心，就差重塑地府了！稍微装修一下，就可以开张了！”
神主自然不会完全相信白牧野的鬼话。
实际上，这段日子来，他曾无数次进行各种试探。
因为他觉得对方虚弱的太特么快了点！
妈的简直就是一个痨病鬼！
要是老子没有来这么早，你这六道轮回就建不下去了？
不过不管他怎么试探，得出的结果，都是白牧野的确没有撒谎，他不来……这六道轮回，还真就建不下去！
若是早知道这样，我用得着死那么多手下吗？
直接跟这小子谈判，要么建设负能量六道轮回和地府，要么大家一拍两散啊！
谁特么也别玩！
现在到好，一步一步……被他吃得死死的！
简直成了他的资源制造机了！
幸亏……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我决定了！
神主心想，等到那盖世功德出现的瞬间，就干掉这个该死的无底洞！
炼化了他的身躯！
炼成一个傀儡！
吃了我那么多顶级大药，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他！
至于什么各占一半疆域……呵，这种鬼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谁信谁就是白痴。
与此同时，小白心中也在笑。
肚皮都快笑破了。
这段时间以来，一次又一次的极度虚弱，那是一波又一波汹涌的功德冲进他的身体导致的结果！
域外天魔的神主这种生灵这辈子就没见过功德是什么样的，甚至不知道功德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他下意识的认为功德这东西，跟道一样，是能被感应到的！
的确，他想的也不能说是错。
但有一点他却不知道，功德……唯有拥有的那个人才能感应到！
如果说人间有千万种道，那么功德绝对算是最大的一种道！
没有之一！
它就是最强的道！
剩下那些，无论符道还是武道，还是什么其他的瓜道什么的，跟功德大道都完全没法比。
小白虽然之前就得到过功德之力，但他对这种道的领悟同样没有多深。
所以他也不是很清楚功德这种道原来是这样的——只有他自己能感应到，旁人即便在身边，修为就算再高，也没办法拥有跟他一样的感受。
神主还以为那盖世功德是可以抢夺的，他又错了！
他满心以为，在感应到那股盖世功德的气息降临那一刻，直接干掉白牧野，通过一系列神通，便可取而代之！
用最简单的方式去形容，就像一张考卷，学霸答完题之后，被另一个人写上自己的名字。
当然涉及到功德这种东西，过程肯定要复杂得多！
只是神主认为他可以。
究竟可不可以，这个没人知道。
抢功德这种事儿，传说中是存在的，但真正经历过并能详细说清楚过程的，却从未见过。
其实更让白牧野意外的，还是他建设六道轮回获取功德时的那种反应。
按照正常人的理解，获取功德值，一定应该是那种“醍醐灌顶”似的，要么就是那种豁然开悟然后修为大增。
可没想到的是，天意竟然也会开玩笑！
准确的说，不是开玩笑，而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每当有大量功德大道涌入到他身体中的时候，他的道便会升华一次。
就像冶炼一样！
从铁炼成钢，再从钢炼成精钢！
这是一种不断提纯，不断明悟的过程。
所以小白在第一次变得虚弱的时候，就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当时就豁然开朗！
看似虚弱，实际上是道提升了层次！
到后来每一次的功德入体，都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升华。
他是强忍着，拼命压制着，才没有在建设六道轮回这个过程中突破境界。
其实，他早就能踏入红尘仙领域了！
虽然他没有去突破，但精神识海的面积……却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无比浩瀚！
如果说之前他的精神识海是一个小湖泊，那么现在他的精神识海早已经变成汪洋大海！
无论质还是量，都有了飞跃式的提升！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域外天魔神主拿出来的那些大药，才会被他如此轻易的吸收掉。
否则那么多大药，早不知把他精神识海撑破多少次了！
可怜的域外神主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心里面还打着最后时刻抢夺他功德的心思。
当真是可笑、可悲、可叹！
如此强大的一个生灵，修为深不可测，法力滔天！
即便燃烧了大量法力，冲破封印，来到这里的时候依然有轻易镇压白牧野的实力！
域外天魔生于欲望，死于欲望。
说人是这世间欲望最强烈的生灵，其实真不是。
至少在这方面，是不如域外天魔那么执着的。
换做一个人类的大修士，比如伪天帝那种，就算再怎么想要那盖世功德，估计也会在第一时间干掉白牧野。然后自己慢慢寻找建设六道轮回的方法！
敌人这东西，永远都是死的才是最安全的。
如今的神主，其实也已经多少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但却早已是积重难返，骑虎难下。
心中只能抱着最后一点期望，指望族里面那些祖先们没有骗他——功德是可以夺取的！
这几乎成了神主内心深处唯一能够坚持下去的理由。
看着从虚弱中一点点恢复正常的白牧野，域外天魔神主打算做最后的试探。
他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骤然对白牧野出手！
两人虽然相隔无比遥远，但他出手的速度太快了！
那只真正的遮天大手，一把朝白牧野这边拍击过来。
“兄弟，我来帮你检验一下地府的坚固程度！”
他还画蛇添足的解释了一句。
足见此刻内心的焦躁情绪。
虽然是在试探，但这一掌如果不躲肯定是要命的！
所以，白牧野毫不犹豫的一闪身，一个瞬移消失在原地。
那几乎成形的地府虽然依旧被负能量笼罩着，但却在刹那间爆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法则之力！
瞬间化作虚无！
神主的那只大手，从那地方毫无阻滞的穿过去。
倒是将那依旧磅礴的负面能量带走了多半！
白牧野大怒，咆哮道：“马上就结束了，你想做什么？你想要撕毁我们之间的协议吗？”
“贤弟莫恼，哥哥就跟你开个玩笑……”神主暗暗心惊，白牧野的反应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刚刚他这一掌，带着无穷的大道压制力量，即便是一个红尘仙，也没那么容易从他掌中逃脱。
“开你妹！”
白牧野身上直接爆发出一股大道气息！
这便是功德！
这股气息，刹那间便为他凝聚出一道不朽金身。
下一刻，更加雄浑的能量波动从白牧野身上爆发出来。
他抬起一只手臂，白皙修长的手指虚空一抓……一支金色大笔出现在手中。
下一刻，在他面前，出现一片金光闪烁的……如同纸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太大了！
至少有上万里那么长！
那边域外天魔的神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道：“功……功德之力？这是功德之力凝结出来的东西！你……你怎么可能？”
这的确是功德之力凝聚出的有形之物。
接着，从幽深的虚空高处，有大片金色液体，如同瀑布一般，宛若一卦星河垂落下来！
落到白牧野眼前便不再继续往下落，而是循环往复的流动起来。
白牧野手中金色大笔沾着金色液体，开始在那金光闪烁的、由功德之力凝结而成的符纸上面画符！
“今天爷爷教你个乖，面对你不熟悉的领域，不了解的事物，不要那么自信！不然即便你的战力是这人间第一，该翻车的时候，也会翻车的！”
随着白牧野的书写，一道道巨大的、散发着无穷正气的符文出现在那金色符纸之上。
以无形的功德之力，画有形的符篆。
小白这举动，不知算不算是绝后，但至少……在他之前，从未有过！
域外天魔神主就算再怎么憨，这会儿也全都反应过来了。
整个人又惊又怒，但却并未逃走！
因为到了这种时候，他跟之前的白牧野等人其实已经没什么分别。
都是一样的没有退路！
他咆哮一声，那巨大无匹的身体，顺着无尽星河的那一边直接冲杀过来。
大小星系，在他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无数恒星被他撞击得发生恐怖爆炸，但却无法伤到他那躯体分毫！
那只大手，已经再次轮起来拍向白牧野！
白牧野这边在虚空画符，那边却依然还在建设六道轮回！
而且正在进行最关键，也是最后一步！
之前随着无数条轮回路的打通，他已经获取了不可思议的功德之力。
如今剩下这最后一步，不是建设地府，而是凝聚六道！
之前那轮回物质，仿佛就像是为这一刻在做准备。
在小白的驾驭之下，一点不多，一点不少……正好重建了整个六道轮回！
当六道被小白凝聚出来那一刻。
不可思议的盖世功德，终于降临了！
这一次，神主终于感觉到了！
他感觉到的不是功德之力，而是整个人间在这一刻的巨变！
人站在一个星球的大地上望天，能看见的终究只是这茫茫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要是按照比例计算，那将会是一个无量计的天文数字。
但在这一刻，无论站在哪儿，只要是有生灵的地方，便都能看见……天空中出现的各种祥瑞奇景！
这应该是从混沌开天起，第二次出现这种景象。
而上一次，早已经是淹没在岁月长河中的古老过去。
飞仙星上，林子衿、问君、彩衣……所有人都离开家门，呆呆的看着头顶天空。
普通人看见的是头顶的一片天，境界高深的看得更远，境界高深到林子衿她们这种层次的……看见的则是遥远到不可思议的宇宙深处！
所有地方……全都是这种异象！
她们甚至看见了一下子被这种异象冲开的那片战场！
之前曾让大家感到绝望，让红尘仙都陨落的负能量场域在这种异象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整个人间，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明！
域外天魔神主彻底疯了！
他催动身体中仅存的全部法力，不顾一切的杀向白牧野。
按照秘法，他他强行抢夺这盖世功德！
“一定是可以的！”
“我一定是可以的！”
“这人间……我才是最强的那个！”
轰隆隆！
一道惊雷，顺着白牧野那张还没画完的金色符篆中出现。
域外神主神经质一样的发出神念波动：“区区雷电……也想伤我？”
咔嚓！
一道雷劈在他脸上。
尽管那道雷电非常巨大，但跟域外天魔神主的身躯比起来，还不如一道发丝。
但就是这样一道雷电的攻击，却让域外天魔神主嗷嗷惨叫起来。
他发出疯狂的嚎叫声。
那声音瞬间震碎了无数漂浮在他身体周围的星辰！
随着小白最后一笔，那张漂浮在虚空的巨大金色符篆上，开始有不计其数的雷电开始劈向域外天魔的神主！
这种神雷已经完全超越了光的速度！
这边一闪，那边就已经劈到域外天魔神主脸上。
接着，人间方向……无数放置在银河系边缘的观测设备便看见了无比惊人的一幕——
那是一张大到难以想象的脸！
星球在他眼前飘过，宛若一颗尘埃！
只是这张脸此刻扭曲得如同恶魔般恐怖！
无数细小的金色光芒，不断在这张大脸上面炸开！
整个银河系这边所有文明瞬间就炸锅了！
“天呐……那是什么？”
“那是……一张脸？宇宙那么大的一张脸？”
“咱们的星球跟他那张脸比起来怕是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谁能告诉我……我看见的是什么？”
其实一开始人间这边收看到这一幕的人们还打算慌张一下以示尊敬的。
不过下一刻，所有人的脑海中直接出现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别怕，那是我们的敌人，不过他快完蛋了。”
这声音好好听啊！
无数人瞬间就爱上了这道声音。
不过至少有上万亿人，在听见这声音那一刻，眼中全都露出无比激动之色。
林子衿！
是林子衿啊！
无数年轻人在这一刻全都一脸惊恐的看着各自的长辈就跟疯了一样，原地跳起来，疯狂的大喊：“林哥！”
“林哥！”
“林哥！”
整个人间，在这一刻，瞬间沸腾起来。
太多没有经历过符龙战队时代的年轻人全都一脸茫然——
“刚刚那不是个小姐姐的声音吗？”
“难道是伪娘？”
“天呐！”
“我爸爸疯了！”
“我妈妈疯了！”
“我爷爷是不是疯了？”
林子衿的一句话，轻易的化解了整个人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恐惧！
这就是符龙战队的威力！
这也是林哥的个人魅力！
白家庄里。
白小野呆呆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看着院子里那道巨大无匹的光幕上面疯狂的刷着“林哥”这两个字。
突然间感觉自己跟妈妈比起来，实在是太菜了！
无尽虚空深处。
那张巨大金色符篆上面依然有神雷不断劈向域外天魔神主那张扭曲至极的脸。
“怎么可能是这样？”
“功德之力……为什么我得不到？”
“我族先祖明明说过……他们成功过，他们不可能骗人！”
域外天魔神主整个人都彻底崩溃了。
他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
什么气运之子，什么造化液，什么白帅转世身……这些东西在他眼中，真的不值一提。
太古神话时代，那诸天神佛哪一个不是这般惊艳？
可最终又有谁能主宰这人间沉浮？
还不是他们这群域外天魔在背后控制着？
说好听点那群诸天神佛，那些道祖佛陀是去镇守天外天，说难听点，那些人又何尝不是被强行封印在那个地方回不来了？
所以这人间，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掌控？
为什么会这样？
他无比的不甘心。
此时此刻，六道轮回，全部建成！
那盖世的功德之力，源源不断涌入白牧野的身体当中。
这种道，域外天魔神主的确是半点也感应不到。
但他不瞎呀！
充斥着整个宇宙的异象他怎能看不见？
可看见了又能如何？
他甚至无法面对那张金色符篆打出来的神雷！
最讽刺的……是那神雷，就是功德之力！
“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这盖世功德吗？我是个特别善良的人，见不得可怜的空巢孤寡老魔，喏，这些都是免费送给你的，拿走不谢！”
白牧野的神念波动，一波又一波，轰向域外天魔神主的精神识海。
“你看这一道功德神雷，像不像是你曾经击杀过的人类？”
“再看看这一道，像不像你欠世间众生的无数条生命？”
“还有这道，这道，这道……”
域外天魔神主彻底崩溃了！
那张大脸，在整个人间无数生灵的注视之下，开始出现无数道伤口！
然后开始龟裂……那裂缝宛若一道道宇宙深渊一般！
深邃无比！
恐怖到无以复加！
整个人间，此时一片安静。
这种战争已经完全彻底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以外。
包括古老的太阳系中，生活在各个星辰之上的那些生灵们，全都呆呆的看着。
这种战斗，距离他们仿佛无尽遥远，又仿佛特别的近。
那种似幻似真的感觉，让无数生灵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老祖宗那句话说的没错……人间，终究是你们的人间，不是我们的人间。”
域外天魔神主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张大脸怦然崩碎。
接着是他隐藏在宇宙深处的庞大身躯，也开始崩碎。
“但是……”
他那可怕的神念波动，同样传递到整个人间每一个生灵耳中。
“域外天魔是永远不会彻底消亡的！”
“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卷土重来！”
“只要人间有欲望，只要众生还有负面情绪，我们就会存在！”
“我们……是不死的！”
白牧野静静看着那道仿佛占据了整个宇宙的巨大身躯崩碎，看着无量的负面情绪顺着域外天魔神主那崩碎的身躯爆发出来。
只是神念一动，那张金色符篆形成一个最原始的阴阳图，朝着那里飞过去。
同时，他平静的声音，传递到整个人间。
“人的欲望，是属于人的，人的情绪，无论欢喜还是悲伤，无论正面还是负面，同样也是属于人的。”
“和你们无关。”
“你们这群垃圾，给我滚出人间！”
“滚！”
随着他一声大喝，那功德之力化成的阴阳图中的黑暗一面，宛若一个黑洞，直接将充斥在宇宙中的磅礴负面情绪疯狂吸收进去。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域外天魔神主那充满不甘的嘶吼和咆哮。
但那声音，却完全被那张功德之力化成的阴阳图给屏蔽掉。
人间依旧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祖龙官方的信号里，突然传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咆哮——
“小白牛逼！”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
那是鸟哥！
“符龙威武！”
那是董栗。
整个人间，彻底沸腾。
即便过去很多年，人们也都无法忘记那一天。
当他们对子孙后代谈到那一天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无论什么样的人，哪怕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在谈到那一天的时候，也都一脸骄傲，脸上仿佛闪着光——
“视频算什么？没有亲身经历过，你们就永远无法感受到那种震撼！”
“尽管当时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战斗……但我们知道，那是白神为了保护整个人间的一场战斗！”
“真正的神战！”
“你太爷爷我今天能做一个体面的坏人，都是托了白神的福！”
某坏得流脓的混蛋对自己的晚辈说。
说完之后，第一时间跑去给一尊帅得不像话的神像上了三炷香，并念念有词——
“白神保佑，这辈子做坏人也是迫不得已，就为了给子孙后代攒下一点家业。下辈子必定洗心革面，当牛做马来偿还！”
然后——
地府深处。
无数张公正严明的脸中之一，便会直接在漂亮女神最新开发出的地府6.0版本系统上记下一笔——
“人间祖龙历，祥和XXX年，XX星，XXX作奸犯科，无恶不作。虽向白神忏悔，亦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不安。发誓来生当牛做马，按其罪业，太轻，按地府律，当地狱受刑千年，再转畜生道，变成食不果腹最终被人吃的某个低等禽兽。食其肉者，为同有罪业的苦主之一。何时彻底还清人间债，何时可转世为人。其家属，对其作恶视而不见，安心享受脏钱，按地府第xxxx条法令，当……”
有诗曰。
世上存公道，人间有轮回。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