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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 帝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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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喇喇……

  迎着那昏天暗地的一拂之力,不知有多少人心神大惊,急于稳住自己的身形,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一拂之力引发的力量竟是如此的恐怖,方贵初时并没有太在意那一拂之力,但等到脚下山峰崩碎,狂风像是刮脸的利丸一般扫到了身前时,才忽然感觉到了恐怖异常,他想也不想,便已催动了自己的三分真力定住身形,而紧接着,便将三分真力,提到了七成!

  原本他是看向了那位巨鳖背上的帝尊的,毕竟听说这个名字,实在已经听说了太久,所以他想看看这个人究竟长了啥样子,可是待到那狂风回来,他却下意识的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觉得像是天地都像自己撞了过来,只有催动一身力量定在虚空里,才不会被吹走。

  不光是他,连小黑龙与婴啼两个,都被他一手一个拉住,死死的拽着,才没飞走。

  而他便已经如此,其他人则更是乱作了一团,狂风拂来之时,还有人心间未作起足够的警惕,毕竟帝尊都没有出手,只是轻巧巧的一拂而已,待到这一拂之力到了面前,他们才明白自己大错大错,有人奋吼连声,却一夕也没撑住,便远远的向后跌了出去,更有人浑身力量摧动起来,抵御这狂风,却被这狂风一层一层,将自己身上的血肉都刮得干干净净。

  哗啦啦……

  无数人飞了起来,那无数的北域道统之主、无数身怀绝技的北域老修,皆像是狂风之中的蚊蝇,身不由己,倒跌出去,有人在这狂风之中大叫,声音却被风声压住,也不知摔出了几百里远,重重的摔在地上,或山壁上,撞得骨折脏裂,身受重伤,而这还是好的,更有许多人,在这狂风之中,直接被吹得肉身都碎裂了,丝丝血气化去,整个的烟消云散。

  迎着这几乎是末日一般的景象,甚至都有人哭嚎了起来。

  他们看着那南方来的巨鳖,浑身震颤,内心绝望,想要嘶声大吼,发泄着心间的不甘与绝望:“我们没想过自己会是帝尊的对手,但怎么会……怎么会连他一拂之力也撑不住?”

  天地寂寂,狂风过后,便是死一般的安静。

  直到此时,方贵才抬头向周围看去,然后整个人便都已经懵了,在这一拂之力过去之后,如今站在了山峰之上,没有被这道力量荡走的人,赫然只剩了自己、太白宗主、幽谷之帝,以及北域的关府三祖、云雾山主、无颜帝等六人,其他的人,哪怕是息家家主、雪山宗主、萧剑渊这等老前辈,也皆已被那一拂之力远远扫飞了出去,至于满腔战意的古通老怪……

  方贵只希望他老人家在这一拂之力下,活了下来!

  本是数百大修,气机浩荡,声势可怖,一起迎向了帝尊。

  可是一转眼间,这数百大修,便只剩了六人,再加上一条龙,再加一条蛇!

  “这么厉害?”

  方贵有些愕然了,活动了一下刚才被吹的有些发僵的脸颊,不太敢小瞧这位雾岛之主了。

  “哈哈哈哈……”

  也是在这一拂之后,天地死寂,无论是被吹拂了出去的,还是留在了这片虚空里的,都没有人敢随便与帝尊说话,内心里只有充斥的恐惧,倒是一声狂笑,打破了死一般的冷寂,众人皆看去,便见幽谷之帝,正缓缓放下了遮在自己面前的大袖,目光看向了帝尊,笑的声音很大,但脸上不是欢愉之色,而是嘲讽,那嘲讽又不是向着别人,更多的是自嘲。

  “一千五百年了,终又见到你!”

  他笑声渐落,气息有些粗重,沉沉道:“一千五百年前,你自南海而来,老夫自忖不是你的对手,或者直言,便是因为我怕了你,于是我退走西荒,扔下了偌大北域给你,于是,我成为了北域的笑话,这些后世小辈,足足笑了我一千五百年,说我是孬种,说我害了北域,哪怕如今我已归来,他们仍然当我是个笑话,仿佛北域的一切,都是老夫给害了的……”

  三百里外,巨鳖背上,帝尊微微皱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如今我倒要谢你!”

  幽谷之帝的声音,如同雷霆,震荡八方,卷起流云,狂啸般卷向了四面八方:“如果不是你于一千五百年后,再度登岸,恐怕这北域人,永远都不明白老夫为何要退走……”

  听着这话,无论是刚刚被拂走,摔得异常狼狈之人,还是那些根本没有资格冲上这片战场,承受那一拂之力的人,顿时都变了脸色,幽谷之帝在这时候,居然说了个大实话,确实,以前有许多人将他当成了笑话,觉得他被帝尊吓走,实在是失了一位帝王的威仪,可是如今,他们亲眼看到了帝尊,感受到了他那强横到无法想象的力量,终于微微的改变了想法。

  一千五百年前,倘若面对这人的是自己,自己会不会逃?

  倒是迎着幽谷之帝的话,那巨鳖背上的年轻人像是终于想起了他是谁,他慢慢抬头,看了幽谷之帝一眼,脸上仍然像是木讷一般,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幽谷之帝此时的目光森然可怖,死死的盯着帝尊。

  帝尊也正抬着头,与他目光交错。

  可以看到,幽谷之帝这时候,也不知是因为旧怨,还是愤怒,如今他的眼睛都已经变得血红,像是凝满了鲜血,但是帝尊的眼睛,却黑白分明,像是没有一丝儿杂质似的。

  “当年若不是因为老夫无意中窥得归元遗地,沉迷于知见院的天道遗书,悟而不明,道心受到了影响,一身修为荒废,凭你那时刚破化神的境界,怕是未必便是老夫的对手……”

  幽谷之帝缓缓抬步,踏着虚空,慢慢向前走来,他身上的光华,渐渐散去,直到这时,众修才能看清楚他真实的模样,只见这位平时身上都裹满了皇道气息,让人连模样与袍服都看不真切的老修,原来身材枯瘦,身上穿着的,也是一件破破烂烂的龙袍,乞儿都不如。

  他一边向前走来,一边声音低沉,缓缓说着:“后来你来了,我逃了,但我故意将那些害苦了我的道藏打散,大部分给了你,小部分流落于世间,就是要看看,你是否也会沉迷于那卷道书,事实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同样也闭关不出,在雾海之上参悟起了道典……”

  他脸上忽然浮现了一些讥嘲之色,道:“你从中找出了那条路?”

  巨鳖背上的年青人,缓缓摇了摇头。

  “哈哈,你当然看不懂,老夫也看不懂,因为老夫去了西荒,冷静了下来,才知道那根本就是残缺的,不完整的,那甚至只是一部残经,那里面揉杂了太多,却本不完整……”

  幽谷之帝森然笑着:“如此算来,你我倒算是同门……”

  巨鳖背上的年青人,再次缓缓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而今,老夫在西荒老魔指点之下,已有所参悟,此番回来,有人觉得我是为了夺回幽帝之位,有人觉得我是再图造化,但实际上都不是,老夫此番回来,就只是为了再找你续上这一战,一千五百年前,老夫觉得上路最重要,可是如今,老夫已经后悔了……”

  “今日,朕来迎你,便是为了向天下证明,你未赢过,朕也未曾输过!”

  他的声音,竟似已咆哮了起来,越来越重,越来越响,像是雷霆入了天地。

  整片天地,便像是崖壁一般,在回荡着他的声音,像是付作共鸣。

  而在他说完了这些话时,他也已经从半空之中,一步踏将了出去,周围气机,忽然荡起,像是在他身边卷上了层皇袍,使得他凭空多出了一种沛莫能御的皇威,身形在这一刻,像是充斥了整片天空,成为了天地之间的主宰,然后居高临下,挟天地之威,直向帝尊落去。

  临击出这一式神通之时,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扫过了太白宗主。

  太白宗主在这一霎,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向着他缓缓点头。

  曾经在雪州仙殿,太白宗主曾借血河之力,镇压过幽谷之帝一次,那时候,太白宗主以为是幽谷之帝已然废了,他道心崩溃,早就没有了一千五百年前的傲意与实力,如今看到了他身这一身皇威,才明白,原来幽谷之帝仍然保有余力,只是当时他未施展在自己身上。

  或许,是因为这一道神通,他只能施展一次,所以不愿浪费在自己身上。

  又或许,他只将帝尊当成了对手,自己并不值得他施展。

  满天下的人,都在抬头向天上看去。

  他们看着幽谷之帝身形弥漫九天,向着帝尊一击而下。

  他们看着这场一千五百年前没有出现,而如今却终于降临世间的一战!

  北域最后一位帝王,与凌驾于北域之上一千五百年的帝尊之间,曾经错过的一战。

  他们看着漫天皇威,充斥于天地之间。

  他们看着漫天霞光,于九天之下倾落而下!

  然后他们便看到巨瞥之上的年青人忽然动了,他伸手向天,自那无尽霞光之中,抓住了幽谷之帝的脖子,拉到了自己身前来,于是所有的皇威与神通,尽皆消失,所有的气机与法力,于一霎之间归于了平静,天地之间没有半分异象,只有一个年青人拎着一位老人。

  帝尊缓缓开口:“你确实只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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