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雷霆轰鸣,接连不断打落在山河珠上,便见那山河珠悬停半空,轻轻震颤,同时滴溜滴溜不断转动,就见表面一道道电光闪闪烁烁。
“当真是那费俊?”
崔祠法域内,苏靖闻听崔公望所说,眉头不由一皱,与左玄义对视一眼,便见后者亦是惊诧不已。
原来那费俊已失踪多日,直到昨夜子时骤然返回,只提一柄短刃,劫持崔荣,屠尽院中其余一百一十三口人。
这崔家上下,唯一确认活下来的,便只有李夫人。
数日前,她便已随其侄儿李珏去了江口娘家,昨夜并不在崔宅中,因而逃过一劫。
崔公望见苏靖有所疑惑,一捋胡须,便说道:
“虽然不知其从何处习了一身武艺,但老朽看来的确是他无疑!也正如此,若是其余妖魔邪祟倒也罢,只是凡人,老朽也插不得手。”
苏靖闻言,若有所思,随即唤出生死簿,低头上下翻找,便在生者簿中找到崔荣。
自苏靖现身后,崔荣也曾来过将军祠,因而那生死簿上录有其名,至于崔家其他一百一十三口人,倒是未有收录。
此时见状,苏靖心知崔荣还仍活着,便松了口气,望向崔公望,问道:
“你既已发现,为何没做预警?”
“没有一点点防备啊!”闻言,崔公望面色一苦,叹道,“那小子回来,老朽只道是又来盗取些开销,毕竟在外多日,没了钱财也难免。”
这般,苏靖一时无言,抬眼望向身前滴溜转动,电光闪烁的山河珠,只见其上这会儿功夫便有了一丝裂纹。
崔公望这时亦顺着视线望来,见状,不由便往向苏靖,急急问道:
“怎么办?”
“这情况,是不是说明要支撑不住了?”
苏靖侧目一瞥崔公望,随即唤出奉天承兵副卷,心下同时便在系统中下了指令,对着崔公望一扫。
立时,奉天承兵副卷上便多出“崔顾”之名。
然而,苏靖却是心下一愕,预想中的保家护宅神职并未有所反应,不由眉头一锁,望向奉天承兵副卷。
这时,他才发现,那崔顾之名却是一片暗淡灰白。
“莫非,得要那崔公望诚心投效苏某?要么,就得和张城那样神志浑噩?”
苏靖这般一想,不由侧目一盯崔公望,随即就见崔公望一脸希冀地望着他,嘀咕道:“怎么样?可有法子?”
接着,他见苏靖面色一沉,心下不由一慌,回头又望了望接连落下的雷霆,便嘟囔道:
“这天劫也是好生得不讲理!”
“老朽倒是和他好说,可就是不听,非得劈老朽!”
“哎,你不是天将军吗”
崔公望咕哝着,忽而眼神一亮,回过头望向苏靖,提议道:“...要不将军和他说说?”
闻言,苏靖不禁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心下暗道:“这天劫落下,若是不将崔公望体内隐藏的神职削去,便不会停息。”
“苏某倒是可以将那神职取出,只是却需崔公望臣服苏某。”
转念,他忽一想:“既然他要苏某如此,不如便顺水推舟!”
心思一动,苏靖随即朗声说道:
“崔家遭难,那崔公望却有失责,然芸芸众生自有一线生机,不如让其归入本神麾下,待日后将功补过!”
话音刚落,苏靖正待与那崔公望说,忽便见雷霆一息,耳畔便只听轰隆隆雷声。
“哎,还真有效!”
崔公望一声惊呼,脸上立时眉飞色舞,而苏靖亦是心下一惊,面色却是不变。
“这天劫当真回应了?”
苏靖心下暗道,立即便回头望向崔公望。
“苏某方才所言,你可听了?”
“非是苏某逼你,而今你需得投效本神麾下,将功补过,若是不应,只怕那天劫还是会落到你头上。”
苏靖连声说道,立时便见崔公望连连点头。
“应应...应!老朽当然应,那雷劈可是痛得很!”崔公说着,当即便朝苏靖一拜,“老朽崔顾拜见将军!”
霎时,奉天承兵副卷上崔顾之名一亮,便见崔公望周身云雾一阵翻涌,径直灌入卷中。
“嗡——”
旋即,在那卷面上,一点点银光飞舞,凌空而起,直入苏靖意识中的神位宝印。
耳畔,雷声便也在这时停息。
见状,苏靖一收奉天承兵副卷,心下若有所思。
“莫非真是天意垂青?”
苏靖泛起嘀咕,耳畔便听崔公望松了口气,赞叹道:
“到底还是天将军了得,老朽可是和他谈了那么久,好说歹说偏是要劈老朽!非等将军这一说,他这才停息!”
“往后,老朽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崔公望捋了捋胡须,堆起笑脸来,再朝苏靖一拜,骤然,“咔嚓——”一声,眼前忽又见一道电光,吓得崔公望一哆嗦。
“还来!?”
他一声惊叫,随即便听苏靖沉声道:“赶紧走,法域要散了!”
话音未落,苏靖一抓崔公望与左玄义,纵身而起,自天上金日而出,重新返回崔祠门前。
接着,他回身一瞧,就见祠堂内香火云气一通翻涌,倏而稳定,再一感应,那祠堂之后便连通上苏靖法域。
“法域不是散了吗?”
这时,崔公望亦是有所感应,嘀咕一声。
闻言,苏靖还未开口,左玄义当即便解释了道:“此乃将军法域,往后崔祠便归入将军座下!”
“了不得,将军也有法域?”
“将军乃神灵,自然也有!”
“神灵,上次将军还未告知,不知这神灵又是何?”
耳畔,崔公望与左玄义一问一答,将诸般情况都一一细说,苏靖并未插嘴,而是在心下思考起保家护宅神职与其余祖灵。
“取了崔公望的隐藏神职,那保家护宅果然有所长进。”
“接下来,便是其余祖灵。”
“不过,以今日崔公望表现,看来不仅以奉天承兵副卷收录,当需要其臣服苏某。”
“别的不说,唯独这蒋家、孔家和雷家,只怕不会轻易降服。”
转念,苏靖一声冷笑:“哼,不过臣服而已!”
“若是不服,便打成神志不醒!苏某要得是那神职,可不是那几个祖灵!便是虚情假意,待取了神职,便送去阴曹地府!”
心思电转,苏靖望向正在交谈的左玄义与崔公望,正欲唤两人一同前往其他祖祠。
便在这时,东南一面,一道天光骤然绽放,直冲云霄,倏而三息之后,天光隐没,便好似一切都未有所发生。
紧跟着,余塘城内,一道人忽而腾空跃起,径直往那东南而去。
“唳——”
天空之中,旋即又听一声鹰泣,苏靖昂首就见云层之中,一只雄鹰展开羽翼,飞速划过,落在东南一面。
“吼——”
“呜——”
一时之间,四面八方,各类咆哮鸣叫,此起彼伏。
苏靖面色不由一沉,当即唤了左玄义、崔公望,飞身而起,也顾不得是否会被他人窥伺,直接由余塘上空急速飞过,急急赶往方才天光所在。
“该死!”
“动静竟是如此之大,连师尊赐下的法宝也无法抑制!”
东岛壶顶峰,落凤坡前,狐九娘脸色阴沉,回身望向其身旁的白衣青年,便喝道:“既然已无法隐蔽进入,那便抢下先手!”
“柴道,我们走!”
说罢,狐九娘现出白狐之身,飞快钻入身前已打开的石门之内。
“但愿能如你所愿...”
在她身后,那被唤作柴道的白衣青年耸了耸肩,便一收折扇,同样现出一只通体如银玉一般的狐狸,跟着也钻入门内。
原地,转瞬就剩崔荣面色煞白,躺倒在水池边,那汩汩的鲜血自其胸口溢出,汇入池中。
远处石碑下,费俊披头散发,像只狗一样,叼着脊骨,蜷缩着…